见说服了刘备,萧雷当下自是再无言语。然思虑方才徐庶之言,终是感觉甚疑,只是眼前刘备尚在,私下话语自是不便与徐庶说,故而萧雷眼下只做困苦状。那刘备见萧雷劳累,又得了其建议,自觉不应再是打扰,遂言道:“今见万里无恙,备实心安。还望好生歇养,荆州事还需多赖万里操劳。备自不便久久相扰,这便告辞。”
萧雷自是点头。期间自是目视徐庶、诸葛亮。那二人竟是早早发现自己意思,萧雷当下心中更是甚疑。却说刘备要走,自是要带走张飞,偏那厮进门之时吼了一嗓子,从前到后还未曾与萧雷说得半句话,自然很是不爽言道:“哥哥且走,俺自还有甚多话要与这小子细说细说。”
刘备瞪眼道:“你却有甚话要说?你当兄长我不知?权且告你,休要怂恿万里饮酒!他乃重伤初愈,若坏了身子,我拿你是问!”张飞诺诺,自不敢再言,无奈而去。
赵云见张飞不解气,当下有些好笑,遂言道:“今且无大事,云欲与翼德痛饮,不知翼德府中可有好酒?”
那张飞哂笑道:“俺家啥都缺,唯独不缺酒!”言罢,遂直拽着赵云往府上而去。
刘备等人自是苦笑无语。这时诸葛亮与徐庶亦是言道:“主公且先往士元处,我等尚有些许要事需要办理,稍后便来寻主公!”
刘备自是心中有疑问,当下却也懒得问,只是叮嘱道:“备晚上备一道酒宴,二位军师务必到来。士元处二位军师也不用去了,备一人前往便是。还是寻思如何劝说士元改变心意吧。”
诸葛亮徐庶闻言自是点头不已。拜辞刘备,二人亦不做停留,便直奔萧雷府中而去。刘备亦有发觉,当下却不疑有他,苦笑一声,遂孤身奔庞统那处去了。
却说众人皆走,这萧雷躺在床上,自是若有所思。过不多时,果然听见外面有脚步传来,萧雷遂直言道:“二位军师不必敲门,但且速进!”
门支呀而开,进来两人,正是诸葛亮与徐庶。那二人微微一笑,也不客套,径直就萧雷身边走来。萧雷拍拍床,示意二人坐下。二人不肯,萧雷遂正色道:“二位军师不坐,难道欲要雷起身乎?”二人遂靠近塌边,只坐实了一半屁股。
萧雷却也不理这二人为何老喜欢在自己面前这般恭谨,见二人做好,立马便大声道:“你这二人,今日却是在雷面前演得一出好戏了!”
诸葛亮一愣,旋即哈哈而笑,问道:“却不知萧将军如何断定我二人在演戏?”
萧雷哼了一声,言道:“你等且当我无知!元直先生素来小心谨慎,如何会与那庞士元一半,坚持要在荆州城下打一场决战?其中道具无须雷多言,一眼便明了。二位军师素来意见相同,为何今日却意见向左?如此行径,也只能骗得主公,何能欺瞒我?尽且说来,元直为何违心而说?”
徐庶言道:“萧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庶这般做,实则为考虑士元也!襄阳一失,士元耿耿在怀,每每提及此事,无不咬牙切齿。我等虽明知襄阳必失,其罪自不在他,偏他执念于此,如之奈何?且士元性子便是这般,劝切无用,不若与其台阶下。”
诸葛亮亦是点头,补充道:“那时主公问计,我三人意见相左,他执意要与曹军决战,我二人岂能一致反对?若如此,士元恐颜面无存矣!士元素来志高,襄阳乃是其于主公帐下第一事,便无端失了,心中愧责,情有可原矣!”
萧雷闻言,不由莞尔,道:“原来竟是这般。”顿了顿,却是好笑言道:“只是庞士元亦是聪慧之人,我萧雷亦能看出元直作假,他如何不能?”
诸葛亮笑道:“且说了,此不过是给其一台阶下,他知道却也无妨。”
萧雷却是苦笑道:“只是你们这般演戏,却是全寄希望在雷身上。须知,若是雷当时亦是有决战想法,你们三位军师,岂非把戏演砸了?”
闻言,诸葛亮、徐庶俱是一惊,各自急是赞叹萧雷急谋。先前萧雷只是怀疑诸葛亮、徐庶演戏,不想只言片语间,那萧雷却是闻出味来,知道此一番,乃是三位军师同时演戏,却是只演给刘备看的!
诸葛亮言道:“主公新得荆州,先时一惊喜,此时荆北一失,又是一惊慌。寻常人等,这一惊一乍如何使得?我等自知,主公对于撤退荆南之事,必定心不甘情不愿。如此,纵是我三人意见一致,却也不得不演出这么一场戏,借萧将军之口,劝说主公。”
萧雷皱眉,问道:“你等不便说,为何却要雷去说?”
徐庶道:“因为除你之外,任何人说了,主公都必定不服。”
诸葛亮亦道:“萧将军乃是主公最为信任的将军,又有几次大恩,除你之外,任何人之言,主公怕也听不进去。况且亮等三人已经把戏做好,萧将军又极善言辞,我等有何虑哉?”
萧雷自是呐呐无语,心中却是对眼前这二位,不,应该是刘备手下三位军师,个个刮目相看了。为人臣者,能为主子考虑这般多,实是刘备之福!
萧雷沉默半响,忽地又想起一事,遂问二人道:“二位军师到此断然不是给雷解惑。却不知至此,还有何事?”
诸葛亮当下也不隐瞒,直言道:“先时萧将军昏迷之时,眉头紧锁,仿似痛苦不堪,可是睡梦之中,遇见了些许不好事?”
这一问,萧雷急是心中一震。旋即又想起梦中之事,外人断不可知。思前想后,又不知这二人为何对自己这般有兴趣,当下索性敷衍道:“不为其他,乃是因雷顾及身死之前,犹未能传宗接代,有愧祖宗,是以不甘心也!”
诸葛亮如何不识这是敷衍,正要开口再问,萧雷却是急忙言道:“过几日还有一事需要二位军师操劳了。”
那二人闻言果然将心思转移了,俱是言道:“却不知有何事?可是要对那曹操….”
他二人自是以为萧雷还想在从荆北撤退之前好生败一次曹军,故而这般说。那萧雷却是哈哈一笑,连忙摇头,道:“非也!乃是雷之婚事,需要仰仗二位军师多多操心了。”
婚事?
诸葛亮、徐庶闻言急是一愣,旋即却是大喜。诸葛亮自是心意通透,言道:“却不知萧将军几时与那小娟姑娘完婚?”
萧雷一拍床板,呼道:“自然是越快越好了!”又言道:“这娶妻之事,实在是雷平生之第一次,对于这些许礼仪之事,实在不明,还望二位军师好生替雷担待!”
诸葛亮闻言却是有些好笑,言道:“此自然是萧将军平生之第一次也!”说话间,‘第一次’三字却是无端拔高了声调,直听得萧雷尴尬不已。
偏那徐庶却是言道:“观萧将军此言,恐怕第二次、第三次之类的,亦是心中早有谋划矣!”
萧雷那叫一个郁闷,却也懒得与这二人争说。又想起江东联盟之事,萧雷遂问道:“那鲁肃却是为何好心跑荆州来与我主结盟?雷之所料,那孙权巴不得曹刘为争荆州闹得两败俱伤呢,何以无端端地跑来献殷勤?”
诸葛亮闻言连连摇头,言道:“萧将军且休要说得这般难听,何谓献殷勤?乃是双方荣辱与共之事,休得乱言。”
萧雷嘴巴一撇,哼道:“休要说甚那孙权感激先前我等通风报信,此言断不可信。且说来与雷听,到底你三位军师出了甚好主意,把那孙权给骗到荆州来了?”
诸葛亮遂正色道:“非是我等骗就能骗那孙权遣使而来,实则我等给了江东甚大好处。那孙权有了好处,自然愿意结盟了。”
萧雷忍不住哂笑道:“何谓甚大好处?有多大?竟能将江东拖下水来!”
徐庶插嘴道:“不算大,却也不算小,江夏郡而已!”
江夏郡而已?
萧雷一闻此言,当下便愕然。半响,方才问道:“江夏之地,与孙曹刘三方而言,皆是兵家要地。曹操若得,江东寝食难安矣!江东若得,亦有向北进取之另一通道!也唯独我主,占据江夏,如今可谓左右被夹击,进退两难。于我等而言,乃是鸡肋也!却对孙曹至关重要,孙权能为此而来,却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若送江夏,置刘琦公子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