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雷那敷衍之言,在小娟听来,当下却是惊了一跳,打愣之下,竟是无以应答。其实小娟心里却是默默道苦,自己这般心思,眼前之人却是如何能懂?
小娟自是想起昔日许昌之事,本事张辽将军一女婢,注定低人一等,那萧雷一出现,自己的人生便注定发生了天大的变化。何谓女婢?那自是一生注定命苦,只能服饰他人。若运气不好,寻得一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为主人,那便是朝夕间有性命之忧。即便有幸遇见好人,却也无有抬头做人之可能。
而自从那次意外被萧雷看中之后,小娟便追随其走南闯北,虽说仍是女婢身份,可是在这个名义上的主人面前,自己却是过得女主人一般的日子。萧雷府中之事,几乎全权交给了小娟,甚至连萧雷平日从刘备那处得来的各种奖赏,也是一并交给其处理。
小娟有些迷糊,这个萧雷,如何这般信得过自己。其实她却是如何也想不到萧雷心中所想,所谓家者,能意味着什么。小娟自是早就猜测,萧雷当不属于这个世上之人,对于她而言,实乃上苍眷顾自己,故而能有幸遇见。
然则萧雷虽然赋予了小娟自由,小娟反而却有些不开心。却道为何?原来却是萧雷久不居府中,时常偌大一个宅院,小娟无事之时,便只能与府中两位老仆夫妻偶尔说说话。也就是偶尔数次,那队老仆,却也对小娟心思有了了解。小娟自是隐隐察觉,遂再不敢与那二人说话。
也便如此,无所事事又心中眷恋,小娟几乎是每日坐在府门门口阶梯处,傻傻望着府外的大道,只希望有那么一日,萧雷再一次想起自己有家,能够多回来几次。
萧雷于儿女情长,是何等木讷,自是不知其情,故而有问,却见那小娟闭口不言,当下便颇有些尴尬。沉默半响,小娟方才想起来问:“主人回府中却是要作甚?”
情急之下,小娟问话自是极不妥当,然则于萧雷看来,却是毫不在意。只是小娟这么一问,事情倒是可以直截了当一些了,萧雷乃用强自镇定平静般的语气言道:“我此来告知你,几日之后,你我成亲。”
初闻此言,小娟呆立当场,一时间喜从悲来,竟是不由眼睛湿润,确是不知道当说什么是好,心中暗道:“这便是我等了近十年的一句话么?”
萧雷见小娟表情有些不自然,竟是泪流满面,不由心中大惊,忽感自己过于唐突,急急道:“可是我说错话了?还是….小娟你不愿意?”
见萧雷如此问,小娟只怕误会,急忙解释道:“愿意愿意!奴婢如何不愿意?只是事情太过突然,美梦成真,犹不敢相信。所以….”
萧雷点点头,心中一松,对小娟微微笑道:“那便好,那便好。”见小娟犹自止不住泪,知是欢喜之泪,萧雷心中立时又感觉甚为宽慰,不由玩笑道:“你就别哭了。再哭就脏了容颜,小心我便不娶你了。”
那小娟急是止住眼泪,嗯了一声,道:“奴婢知错了。”
萧雷一皱眉,苦笑道:“你怎的还是这般?不是说过了么?不要再自称奴婢!”旋即却是微微笑道:“要记住,再过几天,你便是我萧雷之妻了。在外人面前你还是这般,岂不是教我颜面无存?”
小娟小鸡啄米一般急是点头。萧雷乃大笑一句,道:“你且先随我回府吧。”小娟点头。二人遂直入府中而去。
正行间,小娟忽地想起一事,不由好奇道:“是刘皇叔做得决定么?”
萧雷一时没明白过来,问道:“什么决定?”
小娟不觉羞而掩面道:“还能有甚,便是此事咯。”
见小娟如此作小女子姿态,萧雷亦是忍不住嘿嘿一笑,却是应道:“自是主公做的主。”
小娟弱弱道:“刘皇叔难道不介意主人…”
话没说完,萧雷急是打断,提醒道:“注意,直呼我字。”
小娟嘴巴一撅,却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了。叫万里??
一时间,小娟大感不妥,却转口道:“刘皇叔不介意将军娶府中一女婢为妻么?”想二人初次见面,便是这般称呼,小娟故而此言。
将军?
萧雷亦是有同感,不觉发笑。当下却是认真道:“主公亦是发迹于白身,自当不会介怀。”言到此处,萧雷当下却是反应过来,再是虎着脸道:“偏就你,总是挂怀此事!”
小娟自是默然不语。前面萧雷却是脚步不慢,且走且摇头笑道:“再说了,我萧雷娶何人为妻,难道自己还做不了主?”
小娟心中感动,却是急急跟了上去。
二人再无言语,却是萧雷只感尴尬,小娟却是如在梦中。不多时,行至自己屋中,那萧雷方才一拍脑袋,惊呼道:“我到此处为何?我为何到此处?”话音未落,萧雷便早想起来到此只是为告知小娟喜事之事,仅此而已。当下不由苦笑道:“糊涂了!糊涂了!”遂笑呵呵再回头望府外而去。
小娟直愣在当场,心中却是不由大喜。萧雷亦是能如此失态,看来这件喜事,却是对其颇有影响啊!思及此处,小娟更是心中感叹莫名。见萧雷走远,小娟当下却也不追,却是选择了另一方向,心中偷笑着回至自己小屋中而去。此一日,小娟过得无比开心自是不说。
却说只过了两日,那张飞、赵云二人便奉命回至长沙而来。萧雷闻言,早便与刘备、诸葛亮等相迎。那二人向萧雷道了一声喜,随即便表情严肃与众人说起前方形势。如此,一行人且说且走,不觉便行至长沙郡守府。
刘备问张飞道:“云长为何不至?”
张飞应道:“二哥言荆北曹军蠢蠢欲动,似有大动作,恐是冲着公安而来。如今万里这小子大婚,子龙与俺皆来了,那边空虚,二哥自是要留守,以防敌袭。”
刘备不疑,乃是点头。诸葛亮闻言,却是颇为皱眉,只道如今曹军何敢再入荆南?关羽不来,乃是看轻萧雷耳!
萧雷闻言却是未有诸葛亮之所想,当下急是赞道:“关将军能在公安,料想荆南必无忧矣!”
如此,此时乃过。而接下来,张飞、赵云、萧雷三人分别数日了,此时一见,自又是大笑一团,乃急寻了时机,往萧雷府中去饮酒。
那萧府未有下人,于是小娟自是来来回回忙碌不已。眼见着小娟来回不停的忙碌身影,那张飞却是忍不住呼道:“小娟确是位好姑娘!”
萧雷心中甚是赞同,嘴上却是言道:“如翼德这般说,你府中可有多少好姑娘?”
张飞闻言,一时自是无语。这时萧雷看见赵云闷自喝酒,却是忍不住言道:“子龙何时成亲?须知小弟我明日便要成亲了,不若这般,子龙你看上了那家姑娘,由众人做主,早早了却此事吧。”
萧雷这一说,张飞自是跟着起哄了,亦是言道:“子龙如今都奔三十了,却还是未能娶妻生子,实不应当啊!”
赵云急是朝萧雷翻了一阵白眼,指向萧雷言道:“此时乃是要谈你的恶喜事,何以又论起我来了?”
萧雷自是委屈道:“雷之大势已定。然则子龙你却八字未见一撇,众人如何不心急?”想起刘备帐下那一堆文武先前那般着急自己婚事之事,萧雷便甚是无解,此时眼前有赵云犹自单身,如何不想也尝尝这般滋味。
赵云摇头道:“男子汉大丈夫….”
话才出口,那张飞便接道:“男子汉大丈夫,那自也是要结婚呐!子龙你看啊,我家娃儿都快有你半个身子高了,你却还不着急,是甚道理?”
赵云对张飞自是极其无语,当下扛过一坛酒,便挪了挪身子,远离那厮,靠近萧雷而来。那萧雷哈哈而笑,亦是取过一坛酒,谓赵云言道:“待打回荆北之时,便是子龙成亲之时,不知可好?”
赵云一愣,不以为意,笑道:“云此时却是明白了。那日孔明军师等众人皆言平定荆南之事,便教万里如此,万里却是倒好,欲用此言,再赚一回云乎?”
萧雷乃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