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到的钱,你想用来做什么?”巨魔问。
“买一些装备,或者大吃一顿。”无厌回答。
巨魔不屑地望了无厌一眼,“如果我是你,我会去买一个更大的行囊。”
“你不怕我抢了你的东西?”无厌反问。
“巴不得你能分担一点儿,我都累死了。”巨魔捶了捶酸痛的腰部,“你不觉得捡东西的感觉很美妙吗?明明知道不值钱,但就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捡。”
“嗯嗯,的确很美妙。”其实,无厌倒不是真正觉得捡东西的感觉很美妙,而是觉得,巨魔终于肯与自己平易近人地聊天的感觉很美妙,“可是,我的金币不是很够。”
“你可以问我借啊。”巨魔拍了拍鼓囊的钱包。
侧翻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迅猛龙,又精神焕发地站起来,抖掉了外皮上的灰尘。在一旁得意洋洋的亡灵马却竖起了耳朵,焦躁不安地刨着地上的砾石。无厌却有些失落,他本想成为一个无所畏惧的勇士,却沦落为一个拾荒者。
捡垃圾的日子终于结束了,部落会定期举行庆礼,部落首领将会在庆礼开始前,亲自为完成历练的勇士们洗礼。巨魔与无厌在同一个接受洗礼的队伍。
“勇士们!首先,恭喜你们完成了精神和体质的历练。但我必须提醒你们,你们的荣耀生涯才刚刚开始。你们可以选择戍卫边疆,也可以选择开拓新土。当然,你们也有拥有什么都不做的权利。不过要我说,孩子们,你们应该冲进暴风城,教训一下那些自以为是的联盟,让他们躺在棺材里体会,谁才是这片大陆的骄傲。Lok‘TarOga!”
接受洗礼的年轻人们,跟随首领举起了酒杯,一齐高呼,“Lok‘TarOga!”
“小心他们砸碎你的骨头!”一个醉醺醺的地精尖声戏虐,他手握着朗姆酒瓶,摇晃着身体大笑。看热闹的人群也附和着,发出雷动的笑声。彻夜的狂欢开始了。
“你打算去哪里?”无厌询问巨魔今后如何打算。
“跟随家族的远征队伍去狩猎,人多才热闹。”巨魔回答。
“我也是这样想。”无厌之时担心,要是没有巨魔的指导,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不久之后,家族的新一轮远征开始了。他们顺着通往地心的铁索,来到了地壳之下。那里有数不尽的稀有矿物,足以支撑家族的繁盛。但要获取这些财富,必须肃清栖身在那里的奇异生物。
第一次见到城堡一般高大的岩石巨怪,无厌无比震撼。孤鸿格着盾牌率先冲了上去,众人随后蜂拥而上,将岩石巨怪敲成了无数的碎块。殷红的岩浆从石头碎缝中淌了出来,很快冷却成了质地疏松的煤石,用手轻轻一捻,便碎成了粉末。
“这是石怪的血液。”巨魔告诉无厌。
“太神奇了。”无厌惊叹。
“不过是一条看门狗罢了。”巨魔却十分不屑。
当站在喷涌着火舌的炎魔面前时,无厌已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说,“这是我今天见过的最神奇的生物。”
“拉格纳罗斯,他也就敢在这里称王称霸。哼,不过是一只弱鸡。”巨魔仍是不屑。
但是在战斗的一开始,巨魔口中的弱鸡,就让两个人沉没在了岩浆里。战斗结束之后,孤鸿命人把他们打捞上来,他们才又重获了新生。
家族里的工匠们,把开采回来的矿物锻造成各式武器和盔甲。孤鸿选了一套送给无厌。
“还是留给你们用吧。”无厌感觉受之有愧。
“给我们用?”家族里的一个兽人放肆大笑起来,他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笑话。兽人指着旁边牛头人的战靴说,“光这一只的造价,就抵得上这次远征所有的收益。”
孤鸿拍着无厌的肩膀没有说话,无厌知道他不会宽慰自己,因为自己不会让他失望。无厌接受了这份充满挑衅的馈赠。
在之后的每一次远征中,无厌都抓住机会提高自己的战斗实力,他牢记了怪物的每一处弱点,然后用最致命的手段去攻击。一次面对瘟疫军团的战斗中,在团长宣布团灭的情况下,无厌独自一人击碎了敌人的喉骨。面对着轰然倒下的死亡骑士,无厌赢得了大家的肯定。
但无厌逐渐发现,所有怪物都只是程式化的攻击与防守,它们没有思考的能力。仿佛自己面对的敌人,只是一根等待被杀死木桩。无厌逐渐对木桩失去了兴趣。
“怪物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对手,你真正的对手只会是你自己。至少,也应该是和你一样会思考的联盟,而他们更狡诈。”孤鸿说。
无厌抬起了头,逆着孤鸿的影子,似乎看到了希望。孤鸿摘下了面具,露出了消瘦的面部骨骼。原来千年之前,孤鸿是在年少时死去的,甚至还没来得及长出智齿。无厌惊叹,如此孱弱的躯体,竟能挥洒自如地驾驭这般沉重的盔壳。
“那我该去哪里?”无厌问。
孤鸿带着无厌来到一处偏远的塞外峡谷。顺着孤鸿手臂的指向,无厌看到,危石之间隐藏着一个前沿哨所。无厌勒紧了绑腿,爬下了悬崖峭壁。
这里的防御工事只有十余人驻守,但随时随刻都面临着联盟精英分队的袭扰。有时,是他们将敌人的尸首扔下悬崖;有时,是自己被敌人的长剑钉死在工事的石墙上。但失败的一方,总会趁着夜幕再次发起突击,让还没清扫完毕的战场再次布满尸骸。联盟没能越过这里向前一步,部落也一样。双方士兵的生命,在这个偏远的角落,无止境地消耗着。
再次见到孤鸿和巨魔时,巨魔说,“你变了。”
是的,无厌变了,他不在羡慕那些华丽的战衣。满身珠光宝气的贵族公子,往往是战斗中第一个倒下的。在这里,光鲜夺目的金衣玉履不过是死亡的代名词。无厌的身上散发着牲畜圈里的气味,牛皮、熊皮或者狼皮将他层层裹住,不是为抵御峡谷中如刀刃一样锋利的寒风,而是为在削石如泥的斧影中守住性命,而他还必须拥有比以往更快的出刀速度。
“现在我可以以一敌众。”无厌骄傲地昂着头。
孤鸿没有说话,而是侧过身,让一个牵着霜狼的兽人闪了出来,“我们的北疆正爆发着战争,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
“非常愿意!”无厌充满自信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