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太阳从东方天际露出了笑脸。商船周围的江水已被河盗的鲜血染成了红色。阿建扶着船老大,从船仓中钻了出来,老板贾聚丰也从船仓中钻了出来。
“好可怕的河贼呀!”老板贾聚丰心有余悸地说,脸色灰白如纸。
“你只是怕怕而已,我的怕怕却是差点丢了性命。”船老大贾廷兆捂着屁股蛋儿,悻悻地说。
许文博望了望船上的货物,一样不缺,便放心地对船老大说:“虚惊一场,你虽负点轻伤,但没有伤及性命,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啥也不说了,抓紧时间开船。日夜兼程,赶回贾镇才是。
商船逆风逆水行舟,船老大熟练地调整几张帆的角度,船呈之字形破浪前行,很快回到贾镇。
水门码头上的搬卸脚夫贾辽与贾河两兄弟手脚麻利,将装有金银珠宝的大米袋子用手推车推回到珠宝店。镇远镖局一行人马与老板算清了帐目后,也回到镖局歇息不提。
是夜,聚丰珠宝行的贾聚丰忙得不行,他带领儿子贾天佑和夫人秦氏,将藏在大米袋子中的珠宝一盒盒清理出来,摆在货架上。一直干到四更天才算捣腾完毕。
而镇远镖局却是一片静谧安逸。几天的押镖行程,使他们身心疲惫,众人完成任务后自然是各自安安稳稳睡上一个囫囵觉,一直睡到自然醒才起。
然而,就在时辰将交五更时分,一桩大案发生在了贾镇珠宝行。刚刚从郢都运回的珠宝突然丢了一百多件,尤其那颗价值连城的银光闪闪的夜明珠,个头如小孩拳头般大小,光滑如少妇肌肤般滋润,也一起丢失。
贾聚丰从大米袋中往外捣腾珠宝盒子时,还担心失窃。四更多时他专门将店门上了两把铜锁加强防范。小憩时也只躺在床上眯了一眼。心中不安,不到五更就麻利地起了床,先到商行货柜前察看。一看不当紧,发现珠宝丢失过半,遂吓得贾老板心惊肉跳。他仔细察看门锁,并无撬开的痕迹,再看用铜条加固的门窗,完好无损。周边墙壁亦不见穿凿印记。这桩珠宝丢窃案显得十分诡异和蹊跷。
天未大亮,贾聚丰就和儿子贾天佑一起奔赴官府击鼓报案。里尉接案后迅速吩咐察士带捕快将近两日接触过珠宝的一干人等拘押到案,等候询问发落。
一听官府察士叙说珠宝案发,所有嫌疑人皆需庭堂候审。镇远镖局许文博、阿建、南山客、贾武、小机灵悉数到府,另水门码头卸船推车之人贾辽、贾河两兄弟也一并到府。
里尉击鼓升堂。众武士手持杀威棒两边站定。堂上里尉与谋士并排齐座,气氛肃穆。
所有嫌疑人按里尉要求,将这两日与珠宝接触的时间、地点以及离开珠宝的时间、地点及证人,一一向官府叙说清楚,谋士将口述详实记录,众人各自画押,然后暂时解散,以后视案情发展随时听传到庭。
里尉、谋士和察士将口供一一看过,从中并无发现任何破绽。于是决定亲临聚丰珠宝行丢物现场详细察看。
现场堪察情况和珠宝行老板所报情况一致,两把铜锁没有动过。门窗完好。房顶、墙壁没有穿凿痕迹。但一百多种昂贵的珠宝,特别是那颗价值连城的银色夜明珠确实是不翼而飞了。
三人坐在老板贾聚丰的客厅里,与老板一起分析案情。里尉分析道:“会不会是有内鬼,是家里人,或是亲近的人做案?”
贾聚丰连连摇头:“不会不会,我夫人秦氏从来不理家政,家里事事无巨细都是我一个人操心;我的儿子贾天佑更是从小本分听话,一不赌博,二不酗酒,三不押妓,四不与不良人等来往。另外,家里管帐先生没有,从来管帐只我一人。家中只有一个做饭扫地的嬷嬷,也是本分老实信得过的人,是夫人娘家的一位寡嫂。”
里尉听到这里,吩咐老板:“你把这位做饭、扫地的嬷嬷叫来,让我问上一问!”
老板只好起身,须臾便把嬷嬷叫进屋内。里尉问道:“嬷嬷昨晚四更至五更时间在做甚么?谁可做证,如实说来。”
一听官府问话,嬷嬷吓得已是身不作主,两腿两手只打哆嗦,语句更是前言不搭后语:“珠宝……可……不是……我偷的呀!我一个妇道人家,就……只管……做饭、扫地。其他我是一概不管的呀!我四、五更时跑茅厕,差点拉在裤子里,哎呀,年纪大了,留不住,巫医先前说是‘五更冒’!”
谋士一听嬷嬷连话都说不连贯,就摆了摆手:“行了,你走吧,没你的事了。”
里尉又说:“莫不是镇上的修锁匠或是哪个神偷在五更时分用万能钥匙开了两把铜锁,得手后又原封锁了门溜之大吉?”
察士一听里尉五更时分的话音,再一想嬷嬷五更时分跑茅厕的时辰,茅塞顿开:“贾老板,快快快,快快叫回刚才那位嬷嬷,她一定知道是谁偷了珠宝!”
里尉、谋士和老板都张着疑惑的眼神,望着察士。里尉问:“你从何断得一定是嬷嬷知道珠宝是谁所偷?”
“不用招急,”察士笑了一笑,“待会儿嬷嬷说出原委,你们便知。”
说话之间,贾老板已叫回嬷嬷。察士特意站起,为嬷嬷搬了把椅子,又为嬷嬷沏了一杯香茶:“听嬷嬷刚才所言,珠宝不是你偷的,我们完全相信。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说你四、五更时跑茅厕,可那珠宝所丢的时辰恰好是四、五更时辰,所以你一定看到了些什么。你现在把你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们,说的好时,老板会奖励金币给你的!”
嬷嬷把头转向老板:“真的么,老板。我若讲了,你会奖励我金币么?”
贾聚丰老板点点头:“只要能破了案,我给你十板金币!”
嬷嬷一听有金币可得,便高兴了起来:“昨夜我四、五更入茅厕之时,我确实看到了一个鬼影在房子上走动。它来来回回,身后背着一个布包包,鼓囊囊的。从房顶的天窗上出出进进。我想,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呢?那小鬼身形瘦小,也就一尺多高。我怕把这事儿说给老板,老板不信,我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了。”
察士接着问道:“你看到那个小鬼朝哪个方向走了?”
嬷嬷怯怯地说道:“仿佛是朝着镇远镖局那个方向走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