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刘立川9点半，有人敲门。云昕开门。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声乐课不是下午2点才开始吗？”云昕见到刘立川这么早就来了，没好气地说。
“我在家也没什么事，正好想带萌萌出去转转，就过来了。”刘立川说。
“谁呀？”云妈见没人进屋，就走过来看看，“立川呀，我还以为谁呢。快进来，外面多冷。”说着云妈把刘立川迎进了屋里。云昕转身回了卧室。
“妈，萌萌呢？”刘立川问。
“写作业呢。这不是期中考试考的不好，云昕逼着她学习呢。”
“我能去看看吗？”
“去吧，萌萌也想你了。”
听见有人敲门，云昕打开卧室门，萌萌见爸爸来了，脸上满是激动，却也不敢像要往常一样扑到爸爸怀里，眼睛含着泪水看着爸爸。
“我想看看萌萌。”刘立川对云昕说。
“进来吧。”
上一次进云昕的房间，还是八年前云昕因为赌气，抱着萌萌回娘家，刘立川过来接她们。房间还是以前的样子，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只是多了些萌萌的玩具和衣服。床单已经换成彩色卡通图案的了，云昕以前是绝对不会用这种图案的，太幼稚。为了萌萌吧，一定是萌萌喜欢的，刘立川想。
“这么认真啊，萌萌。”刘立川弯腰摸着萌萌的头说。
“爸爸……”萌萌的委屈太显而易见了，但看看妈妈，硬生生把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咽了回去。
“没考好没关系，咱们好好努力，下次一定能考好。”刘立川安慰着萌萌。
“爸爸你不走好不好，陪我写作业。”萌萌有点哽咽。
“爸爸待一会就走，下午就过来接你，陪你去上声乐课。”刘立川说。
云昕看着刘立川，似乎心里的某个部分被触碰到了。陪在萌萌身边的时间越多，却让萌萌越来越怕自己，自己的严格并没有换来萌萌的好成绩，却失去了萌萌对自己的亲昵。自己的脾气果然有问题吧。刘立川只是偶尔陪陪萌萌，就能让萌萌对他满是依赖。果然，自己才是坏人。但一想到如果继续将萌萌放任下去，她的成绩就更没有提升的可能了，就算是坏人，这个坏人我当定了，云昕想。
刘立川又安慰了萌萌几句，起身向门外走去。“妈妈，我可以送爸爸出去吗？”萌萌紧紧拉着爸爸的衣角，小心地问云昕。云昕没有说话，表示同意。刘立川牵着萌萌走出卧室，云昕也随后跟了出来。
“爸妈，我先走了，下午再来接萌萌。”刘立川对坐在沙发上的云爸云妈说。
“留下吃饭吧，我这就去准备午饭，吃完直接送萌萌上了。走了再回来，折腾什么呀。”云妈站起来就往厨房走。
“是啊，留下吃饭吧，”云爸也说。
“爸妈，我还是走吧，也不折腾，我下午就过来。”
“吃完饭再走吧。”这是云昕的声音。
刘立川不敢相信地看着云昕。离婚后他们就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爸爸别走了。”萌萌也一脸恳求的看着他。
“好吧，爸爸留下陪你写作业好不好？”刘立川对萌萌说。
“好！”萌萌脸上全是兴奋，拉着刘立川就回了卧室。
云昕帮云妈准备好午饭，进卧室叫萌萌和刘立川。推开房门，看见刘立川坐在萌萌身边，给萌萌讲解她不会的题。那景象，是她年轻时梦寐以求很久了的，一个爱人，一个孩子，一个家。那景象，也是她亲手破坏了的梦境。
“萌萌今天的作业完成的很好，你要不要来看看？”注意到云昕现在门口，刘立川问。
“不用了，你看过就行了。”刘立川的话让云昕怔了一下，回到现实，“饭做好了，洗手吃饭吧。”
“立川，来，多吃点，别客气。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虾。”云妈往刘立川碗里夹了只虾。
“谢谢妈。”
“爸爸，你多吃点，姥姥做的菜可好吃了。”萌萌也站起来给刘立川夹菜，这让刘立川很感动。
“坐下好好吃你的饭！”云昕瞪了一眼萌萌。
“好好跟孩子说话！”云爸瞪了一眼云昕。云昕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萌萌好好吃饭，下午还要上课呢。”刘立川试着缓和尴尬的气氛，温柔地对萌萌说。
因为看萌萌那么舍不得刘立川，云昕才同意刘立川留下吃饭的。但这尴尬的气氛着实让她觉得没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到客厅看电视了。
萌萌因为开心，多吃了几口，又被云昕瞪了几眼，吃完就拉着刘立川陪她午休。可那毕竟是云昕的房间。
“萌萌乖，自己去休息，爸爸一会儿叫你。”刘立川安慰萌萌。
“你赶紧让她睡吧，要不又不知道闹多久。”云昕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萌萌，对刘立川说。
有爸爸在身边，萌萌很快就睡着了。刘立川坐在床边，这里满是云昕的味道，熟悉到让他不想出去，却又不得不出去。
“萌萌睡着了，你也去睡吧，我在这等她。”刘立川对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云昕说。云昕并不想和刘立川面对面坐着，起身回了卧室。
云昕躺在萌萌旁边，今天萌萌太高兴了，连睡觉脸上都挂着笑。刘立川陪萌萌写作业的情景不停地在她脑海出现，越是不想就越清晰，越想睡就越睡不着，客厅的一点点声音就让她的心透亮，亮到她能听清刘立川和爸妈压低的谈话声。
“立川吧，工作还好吧？”这是云妈的声音。
“都挺好的。”刘立川回答。
“立川啊，你和昕昕也分开这么久了，没想过再找一个啊？”云妈问。
“别乱打听，你怎么什么都问。”云爸的声音。
“我这也是关心嘛！”云妈反驳云爸的声音。
“爸，没事的，”刘立川的声音，“我不想找，偶尔来看看萌萌，就挺知足的。”
“你想不想跟昕昕复婚啊？跟我说实话。”
刘立川没想到云妈会这么直接，不免愣了一下。
云昕听到这句，整个人都精神了，越想听清楚，却又听不清楚。“我……”云昕听不清刘立川到底跟妈说了什么，但无限个可能性在她脑里翻滚，“我想”，“我不想”，“我不确定”，“我没考虑清楚”，还是什么。不能直接问他，也不能去问妈，人类对未知的好奇真是恐怖，恐怖到可以为了它放弃所有心事，满脑子都是它。直到刘立川过来轻轻敲门。
敲门声只有几下就停了，云昕知道该叫萌萌起床了。离婚前刘立川叫云昕起床，也只是轻轻拍她几下，他知道她醒着，她也知道他在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