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你们吃凉汤还是热汤的？”刘立川看着菜单。莜面口味分原味、番茄味、香菇味等多种，每种口味又分凉汤和热汤。
“我吃热汤等，原味的就行。”云妈做了选择。
“我要凉汤的，原味的。”云爸的选择。
“爸爸，我要凉汤的，番茄味的。”萌萌站起来看着菜单，手指停在番茄味莜面图片上。
“好，给萌萌点个凉汤的番茄味莜面。”刘立川宠溺的在菜单上划勾。
“给云昕点个热汤的香菇味的，我要凉汤的香菇味的。”刘立川自言自语地点着菜单。
“爸爸，我想吃个土豆泥拌莜面。”刘萌萌看到图片上的凉拌莜面。
“那就点一个。爸，妈，你们想吃点什么菜？”刘立川看着二老。
“你看着点吧，都行。”云爸对吃并没有什么要求。
“那就点个烩菜，再来个西红柿炖牛肉，可以吗？”
“我喜欢西红柿炖牛肉！”萌萌快要欢呼起来了，却被云昕一个瞪眼吓了回去，乖乖坐在椅子上，眼睛却还偷偷瞄着刘立川手里的菜单。
“行了，够了，晚上不许吃那么多。”云昕抢过刘立川手里的菜单。
“再随便给拼个凉菜。”刘立川不顾云昕的目光，笑嘻嘻地对服务员说。
五个人围坐在圆桌旁，这是个六人包间，五个人坐，足够大了。空调开着冷气，竟吹的人有点冷。关了空调，又回觉得闷热。云爸云妈都穿了薄外套，唯独云昕穿着无袖裙子，冷气吹的她直起鸡皮疙瘩。
刘立川从包里抽出一件衬衫，给云昕披上，“别冻感冒了。”
云昕用衬衫裹住自己，这衬衫，还带着刘立川的味道，竟莫名让云昕觉得温暖起来。
“这里的莜面做的还不错，爸妈，一会儿你们好好尝尝。”服务生给大家倒茶，香香的大麦茶，每一口下去，都有甜丝丝的味道。
“立川啊，你培训什么时候结束啊？”平时并不爱主动说话的云爸，今天主动和刘立川聊起天来。云爸坐在刘立川左手边，向右转着头。
“下下周三就结束了。下周还有一个整周，然后再去三天。”
“立川啊，我寻思着，你忙完就把昕昕和萌萌接回去吧，这孩子，老见不到爸爸，对她成长没有好处。”
云爸的话让刘立川汗颜，就算过去的几年里他没事就来看看萌萌，也弥补不了父爱缺失对萌萌的伤害。
“你胡说啥呢。”左边的云妈打了云爸一下，“人立川这些年没少来看萌萌。”
刘立川强挤出一点笑容，“我知道了爸，培训一结束我就把她们接回去。”
“立川，爸有个事想麻烦你一下。”云爸今天的话好像比平时多了不少。
“爸您说。”
“你忙完能不能开车带我回趟和林？公交人太多了，我这老胳膊老腿，挤着实在不方便。”
“爸你怎么突然想回和林了？”云昕插嘴问，云爸已经有好几年没回去过了。
“人老了，想回去看看。最近老梦见你奶奶，我想回去给她和你爷爷上个坟。”
“没问题爸，您要想去，咱们明天就去。正好那边现在是西山公园的芍药节，咱们也好几年没去看了。”刘立川痛快答应。
“芍药节！我也去我也去！”一听到芍药节，萌萌第一个兴奋起来。
“你明天上声乐课！”云昕瞪了一眼萌萌。
“可是人家也想去嘛。”被云昕吼的乖乖坐着的刘萌萌，可怜巴巴的看着云昕。
服务员端上来莜面。
“爸，妈，你们快尝尝。”刘立川帮服务员把莜面端到大家面前。
一个个的莜面窝窝浸在汤汁里，在夏季，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嗯，还不错。”云爸夹了一个莜面窝窝放到嘴里。
“妈妈，我想去芍药节。”番茄味莜面完全没能勾起刘萌萌的食欲。
“去！萌萌一起去，爸爸给你请假！”刘立川可见不得女儿这么可怜，“妈，云昕，你们也一起去吧，现在正是芍药花开的正好的时候。”
“就你是好人！别人都是坏人！”云昕吃着碗里的莜面，看也不想看刘立川一眼。
“昕昕啊，不是爸说你，你这脾气，可不能跟以前似的啊。”云爸对着斜对面的云昕说。
“我说老云你今天怎么回事，话这么多。赶紧吃你的饭。”云妈又打了一下云爸。
“我又没说错。”云爸反驳，继续说，“昕昕啊，你这些年也不容易，以后跟立川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别老耍小孩子脾气了。”
云昕只是低头吃饭，没有答应。
“爸您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云昕和萌萌的，绝对不像以前那么混蛋了。”对老人的嘱咐，总要有一个人回应的。
那个晚上，云爸做了主角，足足说了他十年加起来都说不了那么多的话。直到时针指向十点，云妈说：“行了，咱们该回去了，萌萌该睡觉了。”几人才站起来离开。
刘立川将他们送至楼下，“爸，妈，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们，今天早点休息。”
“别走了，就住下吧。昕昕那屋不大，挤挤也能睡下。明天咱们一早走。”云爸说。
“是啊，将就一晚上，明天早上就不用折腾了。”云妈也说。
刘立川看看云昕，云昕没说话，算是默认吧。
“那好吧。”
萌萌对于刘立川的留下很是兴奋，十一点多还拉着刘立川陪他玩芭比娃娃，直到自己玩累了，没盖被子就睡着了。云昕帮萌萌盖上毛毯。
“我来吧。”刘立川说。床一年靠墙，刘立川跪在不大的床上，把睡着的刘萌萌轻轻地抱到床的最里面。云昕睡在中间，刘立川睡最外边。
“白天公司发生了什么？让你那么生气？”刘立川一只胳膊给云昕当枕头，另一只胳膊搂云昕在怀中，让云昕的头埋在自己胸膛里。
“没事，公司的小孩不懂事，故意气我。”蜷缩在刘立川怀里的云昕，乖的像一只猫咪。刚结婚那会儿，他们每晚也是以这种姿势入睡的。
“不要生那么大的气嘛，容易长皱纹。”刘立川在云昕耳边开玩笑的轻声说，上面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站着说话不腰疼。”换做以前，对刘立川的这种风凉话，云昕一定会爆发。但现在的云昕知道，刘立川不过是想用最简单的玩笑话安慰她而已。
“好了好了。快睡觉吧，明早我叫你。”刘立川挪动挪动身子，把刘萌萌也揽在自己怀抱里。
丁录并不善于交际，但为了程毅，也鼓起勇气去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裙子。”站在程毅面前的丁录，有点不自在。为了跟他去见同学，丁录专门拉上方静圆去买了条连衣裙。用方静圆的话，叫做“不能给程毅丢脸”。
“你穿裙子还挺好看的。”程毅眼神有点色咪咪的盯着丁录。丁录简单化了淡妆，肤色健康均匀，穿着米色无袖连衣裙，裙子上身收腰，裙摆稍稍蓬开，长度到膝盖上面。平时穿惯牛仔裤的丁录，今天看上去青春靓丽，活力四射。
“不许盯着我看了！”丁录被程毅看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快走吧，别人人家等咱们。”丁录拉着程毅的手，向公交车站走去。“远不远？”
“不远，咱们打车去吧，没有直达的公交。况且，这么漂亮的美女，怎么能坐公交呢？”
“我以前还真没发现，你怎么这么贫？”
“我这哪是贫嘴，是由衷的夸奖。”程毅拦下一辆出租车，二人上车。
周五的下班高峰，堵车堵到人心碎。虽然没多远，丁录和程毅到达饭店也用了半个多小时，程毅的同学早已经是恭候多时了。见程毅和丁录进门，齐刷刷站起来迎接。
“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丁录。”程毅在同学面前，居然完全不是平时的样子，没有羞涩害羞，更多的是骄傲。“这是老二、豆豆、杨斌、杨斌女朋友……都是我大学同学。”程毅挨个介绍着，丁录脑海里只记住一个老二，还不知道是哪个人。对程毅的介绍，丁录礼貌性的微笑点头，自己笑的一定很尴尬，脸都僵了，丁录想。
“坐坐坐！坐里边。”众人旁边的几个人把自己的椅子推到饭桌底下，留出过道，让丁录和程毅坐到预留好的贵宾位置。
“服务员！上菜吧！”其中一个男生站起来对包间外面喊。“没等你们就先点菜了，你们再看看菜单，想吃什么再点。”
“不用了，我都行。”丁录回答。
“先吃吧，一会儿再说。”程毅说。
丁录和程毅面前的分酒器早已经倒好了酒，丁录把分酒器挪到程毅手边，皱着眉冲程毅摇摇头。
服务员刚端上两盘凉菜，一个男生开口：“先喝一个吧！”
众人拿起自己面前的分酒器倒满旁边的小杯子，举起来，丁录责举着装有茶的杯子。
“美女，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不给面子。”一个个头不高的男生对丁录说。
“她不会喝酒，就算了。”程毅挡在前面。
“那怎么行！吃饭不喝酒哪行啊！”
“就是就是！”旁边的人也附和到。
“人家小女生，别勉强人家。谁像你们一个个大老爷们！”其中一个女生替丁录说话。
“就是，她不喝酒，算了。”程毅忙帮着解释。
“她不喝可以，但酒倒上了，可不能不喝啊。”
“我喝！我替她喝！”
丁录从没遇见过这样对自己的男生，遇事挡在自己前面，自己可以在他身后安静的做自己。
那晚丁录的眼前，是程毅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哪怕她再怎么拦着，也抵不过一群男生对他的轮番攻击。
“我去下洗手间。”程毅已经喝到脸色发白，眼神迷离。站起来差点被自己的椅子绊倒，走路也开始摇晃。
丁录扶着程毅到洗手间门口，正犹豫着自己进男洗手间不方便，刚开始替自己说话的那个女生和另一个男生跟了过来。
“我扶他进去吧。”那个男生扶住程毅，丁录松开手，看着他们进了洗手间，接着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外面的丁录忍不住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胃里的东西也在翻江倒海的往上返。
“咱们到那边待会儿吧。”女生看丁录脸色不好，提议说。
“嗯。”
饭店入口处有几把椅子，是供客人等人或休息的地方。丁录和女生坐下，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吃饭竟成了如此耗费精力的事。丁录并不善于主动聊天，安静的坐在那等女生先开口。
“你和我们想象中不太一样呢。”果然，女生首先开口了。
“你们想象中？我什么样子？”丁录有点奇怪，至少自己从没对哪个同学的男女朋友有过什么想象的样子。
“程毅说你和普通的女生不一样，不喜欢穿裙子，不怎么化妆。”
“这样啊……”难怪下班时程毅见到自己，看了半天。
“你知道程毅对你是一见钟情吗？”女孩好像很健谈，这让丁录觉得轻松。
“一……一见钟情？”丁录感觉自己的瞳孔都放大了。
“看来程毅果然没跟你说过。”
“他还说过我什么？”
“有一次吃饭，不像这次人这么多，就四五个人。程毅说他看上一个女生，但是不敢追，因为那个女生看上去有点严肃，不太爱说话的样子。我们那时候还笑话他，都多大人了，追个女生还犹犹豫豫的。你不知道，那时候程毅居然脸红了，我以前都没见过他那个样子。”
“是……是么！”丁录开始好奇起来。
“后来我们就给他出主意，让他先攻破你闺蜜。他捡你手机的时候应该还有一个女生在呢吧？”
“嗯。是我室友。”
“你那个室友也真给力，听程毅说，帮了不少忙呢。”方静圆吗？丁录回想着
过去大半年发生的事，这么说，春节一起回家、身体不舒服时程毅来看她，都是方静圆安排的了，难怪自己迷路时方静圆打电话给程毅。
“后来程毅说把你追到手了，我们就一定要见见你的庐山真面目，结果程毅说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就拒绝了。要不是那些男生老闹着要见见你，估计今天我们也见不到你呢。”
“这样啊……我都没听他说过。”
“其实他们都挺好的，就是在一起玩惯了，程毅今天喝的有点多，你别介意啊！”
“没事。”丁录笑笑，表示自己不介意。
丁录和女生回到包间的时候，程毅以自己的右胳膊为枕，头低在胳膊上，左右随意搭在自己推上。
“你没事吧？”丁录轻轻推了程毅一下，在他耳边问道。
程毅的头左右晃了晃，表示没事。他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伸过来握住丁录的手，紧紧的，一直不放开。丁录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并不挣脱开。
接下来的时间，丁录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其他人继续喝着闹着，感受着睡梦中的程毅握着自己手的力度时而放松，时而增强，时而手指颤动。
时至十一点多，男生们都到了醉醺醺的程度，有人闹着去KTV继续喝。
“还喝什么喝！都滚回家！”刚才和丁录聊天的女生说。
果然，每个酒桌上都要有个清醒的人来维持大局。
一个还算清醒的男生送程毅回家。仅靠丁录自己，程毅今晚就要睡马路了。
“程毅今晚就麻烦你了，我走了。”
“谢谢，再见。”
丁录帮程毅脱掉外套和鞋，把搭在床下的双腿搬到床上。一手抬着他的头，另一只手把枕头塞到程毅头下。
安顿完程毅，丁录坐在电脑桌旁的椅子上，打量着房间。她还是第一次来程毅的房间。
程毅也是和别人合租的，所有东西都摆在自己的卧室里。相对于想象中的技术男房间，程毅的房间很干净。进门正对横着的床，一张床占据了房间一半的空间，白天太阳照进来，应该正好可以照到床上。床头右边上摆着一张电脑桌，桌子上除了显示屏、键盘、鼠标，左手边摆着几本计算机专业书籍。桌子底下放着垃圾桶。电脑桌边右边靠墙放着可折叠的简易衣柜，里面应该就是程毅的衣服了。
程毅的头突然离开枕头，向地面倾斜过来。丁录见势不好，极迅速地拉过垃圾桶。一阵恶心从丁录胃里翻腾出来，在程毅呕吐之后，自己也差点跟着吐了出来。
还好程毅没吐到地上，丁录左手捏着鼻子，右手提着垃圾桶，到卫生间洗干净。然后把洗好的垃圾桶放在程毅床头，防止他再次吐出来。
一切收拾妥当，丁录再次坐到椅子上，一阵困意从身体内部升腾起来，丁录不知不觉的爬在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