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涵本想按照上级的指示,不声张这件事情。可突然出现的炸弹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以为只要疏散化工楼里的人就行了,可事实远比他预料中的严重,因为负责管理化工楼的人说,里面存放有不少实验用的硫酸、硝酸、乙醇、聚异丁烯等,一旦化工楼内爆炸,会引起连锁反应,后果将不堪设想。不过他很快就不用为这件事情发愁了,因为市局安排了专门的人负责指挥疏散。
为了安全起见,随后,整所高校的学生都疏散到警戒线外。报警人虽然指明化工楼里有炸弹,却没有说明具体位置,这对他们来说无异又是个巨大的难题。因为楼里存放着大量化学用品,嗅觉灵敏的警犬也无计可施,拆弹专家和防爆警察只能亲自上阵,一间间排查各个教室。
就在刑警队们忙着调集化工楼监控录像的时候,报警录音的拷贝件已经到了曹小蕾的手中,她让周美其听了一遍,几乎就在声音放出来的那一刻,周美其大叫着跳了起来:“不错,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
曹小蕾和魏天面面相觑,这样一来,案子更加复杂了。如果纵火犯选择无序放火,要想把他揪出来可就难比登天。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除了防爆专家外,赶来支援的警察、消防队停在了一公里之外的大礼堂广场原地待命。要想把整座楼都查一遍,最起码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对于搞不清楚这个炸弹是真是假、摇控炸弹还是定时炸弹的拆弹专家和警察们来说,这是一种无形的心理折磨。时间一点点过去,守在外面的警察们越发焦急,警戒线外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不久后,电视台的直播车也开了过来,曹小蕾注意到市电视台那位干练的女主播正站在镜头前介绍这里的情况。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学生拿出了手机、摄影机开始拍摄。
“该死!真他妈的该死!”李墨涵忍不住大骂起来,这样的状况他是第一次见到。他感觉整个大脑已经不会转弯。可眼下,除了监视周围人的一举一动之外,他想不出任何办法。
如果曹小蕾现在在他身边,肯定会忍不住奚落他两句。之前他很肯定地认定,纵火犯肯定是个电器、电工专业的学生干的,那现在呢?炸弹是违禁的危险物,肯定不会轻易被人弄到手。嫌疑犯搞到炸弹,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懂化学,自己制造了炸弹。那是不是可以认定纵火犯会是化工系的学生呢?
李墨涵的电话突然响了,十分沉稳的男声响起,“请问是李墨涵队长吗?眼下我们有了一些发现,希望李队长尽快过来一下。”
李墨涵匆忙赶到了对方指定的大礼堂。推门进去,只见里面有三个人围坐在一起,正对着电脑进行分析。他上前几步,才发现这三个人中,包括高傲的曹小蕾、魏天明,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看起来很稳重的男人。见他过来,那人很客气地起身,自我介绍说是陈子峰。李墨涵大为吃惊,上前几步握住了他的手,“您就是传说中的李组长?真是没想到您会这么年轻,我以为您肯定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呢……太意外,真是太意外了!”
陈子峰笑笑,却来不及客气,直奔主题。李墨涵坐在电脑前面,才发现里面播放的是化工楼入口处的监控录像。据陈子峰说,化工楼是这所高校唯一一座安装了监控设备的教学楼。接着,他又拿一张化工楼的平面图,指着上面介绍道,这所化工楼总共三层。化学品存放室和实验室,主要集中在一楼的西侧。楼梯口有铁门将东西两侧隔开,目的就是防止有学生误入实验室。值班室恰好就在西侧,当天的值班人员能肯定,西面的实验室一直没人进去过。东侧是教职工休息室和办公室。一楼的最东部是所大教室,平日里有学生自习,或者上公开课。二楼的教室大部分也集中在东侧。西侧有试验室。三楼除了几间休息外,大部分是教室。
陈子峰介绍完大致布局后,又继续道,“根据这张平面图,我们基本上可以认定,凶手安放炸弹的地方只能是一楼的东侧、二楼和三楼的全部。最坏的可能放在二楼西侧的教室里。眼下,我们的同志已经检查完一楼,并没有任何发现。现在是不是让他们尽快把目标放在二楼的西侧?”
李墨涵愣了一下,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陈子峰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像是知道他在怀疑什么似的,陈子峰示意一下曹小蕾,让她把报案人的录音又放了一遍。
“没听出什么来啊?难道通过这段录音,陈组长就能得出什么讯息吗?”李墨涵一脸的问号,他知道A组的行事风格与众不同,可总不至于听听录音就能办案吧?
曹小蕾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是根据报案人的声音分析出来的。虽然他使用了变声器,可他的语气很肯定,说明楼里的确有炸弹。在提到炸弹时,你看……”
说完,曹小蕾点又点开了一个声波分析软件,“他的声音明显上扬,说明他很得意,造成他这种情绪的原因是,这个炸弹会让他很有成就感。所以我们能肯定,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恐吓,而是为了实现目的。换句话说,他很肯定自己的炸弹不会轻易被人找到。这才是他得意的原因。”
李墨涵被曹小蕾的一席话惊出一身冷汗,马上和防爆警察和拆弹专家们联系。果然,正如陈子峰分析的那样,在二楼一个小教室的讲台底下,他们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包裹,那里面竟然还传出了类似闹钟的滴滴答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