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宗此时正坐在东内苑北侧的龙首殿中休息,李义南和孙遇俱陪在身边,屏退了一干太监、宫女等人。君臣正说着闲话,从东厢侧室走出一人,着一件金丝绣龙黄短褂,缎裤绒靴,头束錾金双龙戏珠镶祖母绿宝石发盔,年纪轻轻,气度非凡。径直来在僖宗面前,叩首行礼道:“臣光波翼叩见皇上。”
僖宗大吃一惊,但见下跪之人竟与自己一模一样。僖宗忙叫平身,让光波翼起来,围着他看了又看,竟如自己的分身一般。
李义南呵呵笑道:“陛下这回可以放心了,便是太后娘娘怕也认不出他是假冒的皇上。”
僖宗点点头,说道:“光波翼,你这妆化得当真惟妙惟肖啊。”
李义南接口道:“他这哪里是化妆……”
话刚说一半,光波翼抢道:“李大人所说不错,这并非普通的化妆术,而是秘传的易容之术。”
李义南本想说“他这哪里是化妆术,他这是忍术中的变身术。”不想光波翼却打断自己,将变身术说成是易容术。虽然不明就里,也只好闭口不再插话。
僖宗叹道:“你这易容术如此厉害,待会儿去到球场,他们必定以为是朕无疑。想那北道的忍者若当真前来,也必会被你骗过。”随即又转身问李义南道:“黑绳三现在何处?”
李义南躬身回道:“回皇上,黑绳三前往球场巡视,即刻便来龙首殿护驾。有黑绳三在身边,皇上更可安枕无忧了。”
几个人谈论间,哪里知道此一幕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听入耳内,不是旁人,正是目炎的女弟子——花粉。
花粉此番来京城,早已知晓光波翼等人给皇上送信之事,也已经得知他们对马球大赛有所防范。故而花粉早早便潜入东内苑,窥伺动静,慢慢享受猫儿捕鼠之趣。
此刻花粉藏身在龙首殿顶的横梁上,注视着光波翼变身成僖宗的模样,心中却想着他在瞻部村外林中的样子。正自出神,却见光波翼已经走出大殿,跨上一匹乌骓马,李义南紧随其后,也上了一匹黑马,二人在侍卫的簇拥下,向南奔去。
球场中唱名抽签已毕,但听得场外由远及近几声“皇上驾到”,众人皆跪地叩首迎驾。
见过候在一楼的群臣,僖宗便上了球场亭子殿二楼,田令孜和几位宰相亲王也随之上楼。刚刚落座,惠安皇太后驾到,僖宗忙起身给母亲请安,扶着太后坐在自己的上手位置。随即示意身边的太监开赛。
亭子殿旁的乐人得令,一时奏响《龟兹乐》。曲毕,一通鼓声响过,从南北两个球门右侧分别冲出一棚人马,来到球场正中,乃是岐州的“鸣喙”对京兆府的“飞熊”。每棚均为十骑,人人手持藤制球杖,长约四尺,以皮革包裹,杖头为偃月形状,绘以图画,称为“月杖”,或“画杖”。
双方相向而对,各呈一字排开,等候争球。马球乃以柳木空心而成,坚固圆滑,如拳头大小,外绘彩画,故称“彩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