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喊杀声似乎将天上的乌云也震散了。马超、徐晃、张郃三名主将领着庞德、马岱、曹彰、褚泊远、赵子期几人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扑向胡人的大军,尤其是徐晃与褚泊远等人,更是恨不得将所有的胡人都生撕了一般。褚泊远的长枪追着步度根连刺,王通与陈元朗的死令他恨不得生啖步度根身上的肉!
“步度根,给我纳命来!”褚泊远倒拖长枪在步度根的身后纵马追逐,他手里的那杆长枪令步度根肝胆俱裂!
大汉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猛将?!步度根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大吼着,就连身后的这名小将的枪法都毫不输于死在他手里的那位万夫不当其勇的朱甲将军!
步度根仗着自己驾下是草原之上的宝马,拼命挥打着马鞭,想要将褚泊远甩开。可是褚泊远一直穷追不舍,似乎不将他刺下马誓不罢休。步度根大怒,取出腰上的长弓,拈弓搭箭,羽箭直指褚泊远的前胸!
“铮!”弓弦绷直,一道羽箭如同白色的闪电一般飞射向了褚泊远的胸口,可是褚泊远手中寒枪一点,那根羽箭被他的枪尖点中,竟然如同劈柴似的从当中被劈成了四截!
步度根又连射几箭,却无一不被褚泊远以长枪隔开。可是褚泊远提枪挡箭的同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而褚泊远的身后,诸位将军领着各自麾下的大军冲击着五胡的乱军。其中,最凶猛的一人,当属西凉锦马超!
只见马超手中,一杆金枪被他舞得虎虎生风,他狮盔上的那两根长长的羽翎也随着他的出枪而左右飘逸着,每一晃,都会有一名胡骑翻身落马!
草原上的三十万胡兵此时已经乱作了一团,步度根朝着北方独自逃命之后,那些部落的首领与酋长们也丧失了凝聚力,他们各自为战,如今已毫无阵形可言。
曹彰与他麾下的两千虎豹骑更是冲在最前方,凡是与其碰撞的,都被踏成了一团团烂泥!
“这……这就是曹操的虎豹骑?”庞德手中拿着一把大刀,正凝神望着一路纵横无匹的血甲骑兵,心底惊骇无比。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家的西凉铁骑为大汉精锐之师,本应该战力最强才对,可是,当他望见那些身披猩红色战甲、甚至武装到战马的虎豹骑之后,他彻底被惊住了。庞德甚至感觉,那两千虎豹骑就算在几万大军之中也能够来去自如,而曹操麾下号称八千虎豹营!
“奶奶的,敢杀我大汉的将军,你们统统去死吧!”曹彰一边砍瓜切菜似的挥舞着手中的大砍刀,一边还破口大骂:“你们这帮胡狗,张绣这厮杀我大哥,我他娘的都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你们这帮狗娘养的杀了!我他娘的杀不了他,就杀光你们!”曹彰手里的大刀上下翻飞,死在他刀下的几乎都是连同座下的战马一同被砍死!
望着看着前方勇不可挡的曹彰,徐晃暗自苦笑道:“四公子假以时日,肯定又是一个恶来啊!”叹完之后,他举起巨斧,也随着前方的虎豹骑斜插入前方的乱军之中。
庞德在马上见曹操一方杀得凶猛,也抡起自己的那把巨号的大砍刀,单骑突入了胡人大军的纵深处,他一边杀一边大笑道:“哈哈哈哈……胡狗们,庞爷爷我已经忍你们太久了!”他抬头望见前方有乌孙着装的将军,二话不说,拍马便冲了上去!
那位乌孙的小部落的首领望见庞德气势汹汹地朝自己杀来,急忙勒马想要逃跑,可是庞德接连砍翻了二十多名胡兵之后,那柄望着都令人恐惧的大刀便朝着他的肩膀落了下来!
“啊!”那名首领忙从战马上滚下,险险地躲过了庞德的一刀,接着,一个马头滴溜溜的落到了他的面前,正是他刚刚骑的那匹战马!
“啊!”那个乌孙首领又凄惨的大吼一声,竟然被庞德的凶猛给吓疯了!他挥舞着手里的弯刀胡刀见人就砍,瞬间便有几名乌孙人倒在了他的刀下。庞德冷笑了一声,纵起马径直朝他撞了过去,接着,战马扬起前蹄,将之踏死在了马蹄下!
“哼,乌孙人,我让你们再屡屡犯我西凉边境、杀我西凉百姓!”庞德冷哼一声,又朝着前方杀去。他发现前方有一名穿着十分显赫的乌孙人,很显然,那是一名上位者!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名乌孙显贵也发现了如同饿虎一般朝自己扑过来的庞德,他忙命令自己身边的士兵前来阻挡庞德,而他自己则是效仿步度根,想要勒马朝北方逃窜。
庞德冷冷地盯着前方那些畏畏缩缩的乌孙士兵,一声大喝之下,那些乌孙士兵竟然被他吓得跪倒在地上!庞德不再理睬身前的虾兵蟹将,而是纵马追向了那位大人物。他见那人与自己的距离越拉越大,丝毫也不担心,只是将手中的大刀奋力地朝着前方的的战马抛了过去!
“嘶!”庞德的大刀一下子砍断了前方那人战马的马腿。战马吃痛,嘶了一声,便倒了下来。庞德操起插在地上的大刀,一刀便砍掉了那人的脑袋!
砍掉那人的脑袋之后,庞德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他发现那人死后,那些乌孙士兵一下子全部乱了起来,他们开始四散逃窜,狂奔着、呼号着,如丧考妣一般。
“难道,我宰掉了乌孙的大昆莫?”庞德拎着那个斗大的脑袋,有些懵了。昆莫在乌孙语中意为“天子”,与匈奴的单于、鲜卑的酋首同义。
很快,庞德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随着那人的身死,乌孙的兵马越来越乱,他们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战意,只知道拼命地朝北方逃窜!
“庞将军,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乌孙大军一下子全乱了?”马岱见庞德单枪匹马杀向敌阵,怕他有闪失,忙带着麾下骑兵随着他杀了进来。可是他还没刚刚杀过来,身边的所有乌孙人竟然全部逃窜了。他见庞德的手中拎着一个血淋淋的首级,不禁疑惑道:“庞将军,这个首级是谁的?”
庞德听到马岱发问,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乌孙的大昆莫吧……”
“什么?!”马岱彻底无语了。敢情你杀了一个胡人的首领,居然连身份也没有确认?马岱忙抓过一名乌孙人,将他拎到一名懂得乌孙语的手下面前,指着那个首级问道:“那个脑袋是什么身份?”
那个乌孙士兵跪在那个脑袋的面前,一边流泪一边磕着头。马岱顿时不说话了,此人不是乌孙的昆莫,还能是谁?谁知,庞德却将那个脑袋朝着自己的怀里一扔,又挥舞着大刀杀入了敌阵之中!
城下,胡人的三十万兵马已经被马超与徐晃的十一万大军割成了几段,胡人虽众,却根本无法与动辄以大阵冲锋的汉家将士匹敌,虽然在各自首领的率领下,他们依然在负隅顽抗,可任谁都知道,此刻的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
荆泊远一路朝北追击步度根,长驱几十里之后,见步度根跑得不见了踪影,只好忿忿地拨马回转。他刚准备杀入胡人的大军之中,却望见城门边上,一道青色的身影正朝着自己挥手。此人正是这场战争的实际掌控者——郭嘉郭奉孝!
褚泊远见郭嘉招呼自己,忙纵马奔到郭嘉的身前,跪到地上谢罪:“末将没有追到步度根,还请大都督责罚!”
郭嘉拍了拍褚泊远的肩膀,有些疲倦地说:“此战过后,他已经再也兴不起什么波澜了,跑了就跑了吧。”郭嘉顿了顿,接着又对褚泊远说:“泊远,你还记不记得羌胡的二十万俘虏?”
褚泊远听到郭嘉的话,疑惑道:“当然记得……当时大都督说这二十万俘虏留着以后还有用,不知大都督……”
“你领着五千精兵,将那二十万俘虏驱赶出来,我自有用处。”
“末将得令!”褚泊远又纵马朝着战场上奔去,很快,他又带着五千精兵朝城中奔去。
半柱香之后,褚泊远便押着已经被饿得奄奄一息的羌胡俘虏来到了郭嘉的面前。郭嘉瞥了一眼那些早已经饿得没有了人样的俘虏,对褚泊远冷笑道:“泊远,将李文侯唤来,对他说,他的妻子儿女都在我们手里。我要与他商量商量一些事情。那厮能听懂汉语。”
“得令!”褚泊远转身,朝着喊杀震天的战场上大声吼道:“李文侯,你的妻子与儿女都在我们手里,我大汉的大都督邀你借一步讲话!”褚泊远运足内力,声音竟如同天际的滚雷。
战场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李文侯听到褚泊远的大吼之后,忙停下厮杀,朝着城池的方向望了过来。他看到城墙之下,无数羌胡装束的人被绑在一起,那些人不是他的族人还能是谁?
曹彰见步度根领着大军朝着城池方向纵马疾驰而去,当下率着虎豹骑朝李文侯劫杀了过来,可就在这时候,褚泊远的大吼声又响了起来:“曹彰,大都督有令,放他们过来!”
“哼!算你走运!”曹彰用舌头舔了舔手里带血的大刀,神态说不出的狰狞。
步度根望见,吓得肝胆俱裂。
此时,步度根的十万大军还剩下不到六万,徐晃怕郭嘉有失,命令曹彰引着两千虎豹骑与一万朱甲骑兵把李文侯隔开,随时准备朝着李文侯扑上去。
“前方那人是谁?不知曹丞相安在?”李文侯倒也有些胆量,喊话的时候竟然不卑不亢。
“哈哈哈哈……”听到李文侯的话,几乎所有的汉军都仰天大笑了起来。步度根望向那些汉军,顿时皱起了眉头:“不知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郭嘉冷笑着对褚泊远说:“告诉他,我大汉的丞相一直都在许都城里坐镇,从未出过都城!”褚泊远将郭嘉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文侯。
李文侯听见,顿时大惊。到了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这不过是汉人的阴谋!
褚泊远又对着李文侯喊道:“大都督问你,你李文侯还想不想要自己的妻子儿女?”说完,褚泊远命人将一个枯瘦如柴的孩子抓过来,将枪尖挑在了那孩子的咽喉上。
“茶牙独!”李文侯看到这一幕,额上立即流出了冷汗。那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茶牙独。“放开他,我们……我们有话好商量!”李文侯再也不能平静了。
褚泊远仿佛挑衅一般,将那个孩子丢到一边,又将一名老妇抓了过来,同样的以长矛对着她的脖子与头颅指指点点。
李文侯从马上跃了下来,接着,他跪在地上,不停的朝着前方磕着头。原来,那名老妇不是别人,正是李文侯的母亲!
“放开他们,我让我的属下投降!”李文侯咬着牙望向前方气定神闲的郭嘉。他此刻已经看明白了,那个青衫的男子才是所有事情的关键所在!
“泊远,告诉他,我要他的人马倒戈,帮我大汉去击杀夫余与匈奴的人马。告诉他,此战过后,只要他对我大汉俯首称臣,我自会放了这二十万俘虏。”郭嘉的嘴角挂着冷笑——这几万羌胡的兵马,将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嘿嘿嘿嘿……”明白了郭嘉意图的褚泊远也咧着嘴笑了起来,接着,他将郭嘉的话悉数传达给了李文侯。
李文侯听到褚泊远的话之后,飞速地跃上马,接着对郭嘉喊道:“希望你们汉人信守自己的诺言!”说完,他领着麾下的大军,拨马朝着北方的匈奴与夫余扑了上去!
郭嘉见李文侯倒戈了,又对褚泊远说:“将他们押回城内吧,这一战,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接着,郭嘉又传令曹彰率大军跟随在李文侯的后面,相助李文侯击杀匈奴人。
六万羌胡人倒戈之后,汉家阵营顿时变成了十七万大军。乌孙与鲜卑的首领死的死、逃的逃,早已经没了战意,而南匈奴与夫余也已经被大军层层包围,成为了砧板上的肉。
北方,步度根逃出生天之后,望着身后的二十余骑残兵败将,不禁仰天悲呼,满脸的苍凉之色。他带着七十万多大军南下中原,最终竟然带着二十骑残兵败将逃回了北方!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北方也出现了大队的黑甲骑兵,正朝着自己这边飞速驰来!
“哈哈哈哈哈哈……”望着前方满脸杀意的将军,步度根竟然仰天狂笑了起来,接着,他拔出腰间的宝刀,毫不犹豫的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想死,没那么容易!”张辽弓如满月,一箭射掉了步度根手中的刀子,接着,他长戟一扫,直接将步度根拍下了马背!
几千黑甲骑兵瞬间将张辽与那二十几骑围在了中间。张辽长戟如电,那二十几人瞬间被刺下了马!张辽握着滴血的长戟,一步步朝步度根逼了过去。
“杀了我吧!”步度根对着张辽大吼,脸上的威严丝毫不减。
张辽顿时嗤笑道:“你杀了张绣将军,我又怎么可能让你这么痛快地死去?”张辽以长戟指着步度根,对他冷笑道:“步度根,想不想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杀过来的?”
步度根听到张辽的话,下意识地望向了他身上那血迹斑斑的盔甲,接着,他的脸上有了绝望的神色!
“哈哈哈哈……步度根,想必你已经猜到了吧?鲜卑八部啊,除了独孤氏与拓跋氏逃走了几千人外,其余的几十万人,被我杀得片甲不留!”张辽满脸戏谑地欣赏着步度根痛苦的表情,突然对属下下令道:“将他给我绑了,听候大都督发落!”说完,张辽又纵马朝河内郡城的方向狂奔过去。
无数的逃兵黑压压朝北方奔过来,可是他们无一例外,悉数被张辽与他的黑甲骑兵横斩于马下。随着几千黑甲骑兵的加入,南匈奴与夫余的斗志彻底崩溃了。最终,夫余的大王子与大将军;匈奴的呼厨泉单于、右贤王、右谷蠡王等人悉数被活捉!
战事结束后,郭嘉立在满是鲜血的城墙上,身后则站着马超、张郃、徐晃、庞德、曹彰、褚泊远、马岱、赵子期众将。几名将军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狂傲之色,就连曹彰都是满脸敬佩地望着前方的那道有些单薄的身影。
郭嘉转过身来,众将发现他竟然泪流满面!
“张将军死了,王大人死了,陈都尉死了,我大汉近十万将士也死了!”郭嘉跪在一副找到后便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的朱红色盔甲面前,清冷的泪水溅落在上面。
马超等人也跪了下来,接着,是河内城里幸存的二十万百姓。
西边的天际,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