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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完没了的争吵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像是个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而这一刻倾榆该是多么庆幸,她的双目虽是失了明,却也是见不到这样惨绝的一幕情景。
“师父。”
“我们现下是要回蓬莱吗?”
“是。”
倾锡上仙一路上均是牵着她的手,她虽是看不到,却是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溅在她的脸颊上,她从未见到过他杀戮的一面,师父是该白衣出尘不染,似是朵青莲那般,可如今她为何突然有些莫名的心慌。
“师父。”
“你同我说说话好不好?”
“阿榆,为师同你说说她的事情的事可好?”
她自是明白倾锡上仙话里所说的是谁,她不知道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提起姥姥,但她依旧是同意的点了点头。
绿脸黄发的妖怪扛着一把大刀冲了过来,倾锡上仙伸手一挥衣袖,白衣翻飞之间鲜血迸发而出,寸草不生,血流成河,这一幕他何等的熟悉。
那日,他随着司命星君一同前去忘川河畔。
满地的残骸,尸体叠的那般高竟是寸步难移,他见到了她的背影,立在云端之上。
从来没有人同他说过,她去了忘川,他倒是奇怪为何一连数月都不曾回过一封信,那时他还在想,是否被琐事缠住再无其他心思。
她手中的银鞭染了红色的血,身上的红裙格外的艳丽,他本以为以她的修为,是不曾受过伤。
当她倒在他的怀中,倾锡上仙才知道,在那衣缕之下有数不清的伤口。
倾锡上仙从未见过这般会忍耐的女子,就算是自己遍体凌伤了,也是硬撑着不说出口。
他问,疼不疼。
她摇头,甚至嘴角边竟是带了一丝笑意。
倾锡上仙从未见过这般决绝的女子,那魔君定尧身负重伤,见着不过片刻便要魂飞魄散,他在不远处呼唤着她,她确是连回个头也不答应。
她的眼里有泪,红色的泪,让人见了便是不忍的心碎。
从始至终,她什么都不解释,便是望着他,不声不响的。
她说,若是她死了,夭夭便要他照顾了。
她只对他说了,只此一句。
可倾锡上仙他有好多话未曾对她说过。
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对不起,她等了两世,苦了两世,到了第三世时她孤独了数万年,才是终于等到了他,他甚至到了此时还从未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
她一直等着他点头,他一直低着头望着她,直到她的身子在他的怀里,化作了烟尘随着风离开,越升越高直到在也看不见。
这是他和她之间的故事,匆匆的开了头,匆匆的结了尾。
彼此之间有时是沉默多于交谈,只是相互的注视,而然却是一眼足以相抵一生。
······
魍魉带走了云因的尸体,阳春白雪已是早已浑浊,亦楚披着发冲到倾榆身前。
“若不是你!云因便不会死!”
“云因死了?”
是,这世间最后爱着他的女子死了。
芳华府邸,朱槿花仙,他第一次在君山之上见到她之时,她的年纪还那般小,站在众多花仙子里,抬着头语气嚣张的很,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自来不喜云因的性子,却是抵不过她缠着他,媚娘那时时常会躲起来偷偷的哭泣,他便想云因还只是小孩子心性,当不得真他随口训了几句也就算了。
后来他失忆,却是慢慢见着她长大,瞧着她的性子变得越发的阴晴不定,若是不合心意便动不动就是喊打喊杀,耳畔渐渐的便会听到媚娘的说话声,她是似水的女子,让人遇到了便再也忘不了。
方才的一瞬间,亦楚想他到底是爱媚娘?还是爱云因呢?
“本君不过是想要梦落三生镜找回记忆罢了,而那云因不过想要个丈夫罢了,我们到底有哪里不对?你们仙界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
“本君便要杀了你,让那人也瞧瞧,什么才是撕心裂肺的痛。”
“师父,他说什么?阿榆,怎么听不懂。”
倾锡上仙捂住倾榆的耳朵。
“阿榆,听好,为师数一二三,你就立马冲出去。”
“不,阿榆要同师父在一起。”
“少主,疯了!”
“杀啊!”
倾榆死命得抓着那一角衣袍,阳春白雪眨眼之间已到了她的眼前,倾锡上仙伸手挡住。
她只觉得背后被重重的推了出去。
“冲出去!快!”
空中结了一层结界,似有似无,却是穿透不过。
倾榆撑不住终是倒在了地上,另一双手将她扶了起来、
“倾榆,本帝君终于找到你了。”
“我要进去,找师父。”
“不可以。”
“若是此时外人进去,便会瞬间化为粉末。”
倾榆,你是多么没用,现在只能束手无策的等待。
她不知等了多久,愣在原地像个傻子似地。
结界破了,倾榆冲了进去,顺着气韵找到了他。
阳春白雪插在倾锡上仙的胸膛上,白衣之中绽出一朵红色的莲花。
倾榆将手按在他的天灵盖上。
“师父,你的气息为何那么弱?”
“师父,你的修为去了哪里?”
那时在九重天重霄殿里,他曾经喂她吃过一些东西。
他骗了她,说那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其实那些丹药是他用修为炼成的啊!
倾榆那时倒是奇怪,中了无忧之后,她日日的提不上灵气,重霄殿里之时更是一日比一日的无力,后来自从师父来了境况便好了许多。
为何一直以来她只是双目看不见,原来这一切是师父用了修为换了自己的一条命。
“师父。”
可倾榆那时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双本是微热的手,渐渐的在变冷。
“阿榆,不哭。”
“师父,你不要丢下阿榆。”
她哭得那么大声,像是丢了糖果的孩子似地,师父自来是喜欢姥姥那样不苟言笑的女子,若是被他看到了,他定是又不喜欢她了。
倾榆止住了哭声,抽噎着说道。
“师父,阿榆会乖乖的,你不要阿榆好不好?”
“阿榆,为师要走了。”
“师父,你是不是不想要阿榆了,才会编谎话来骗阿榆?”
“阿榆,要乖。”
“骗人!骗人!”
“师父,你这个大骗子!你怎么会死呢?”
“阿榆,为师其实很喜欢你的。”
喜欢?可她要的不是喜欢这么简单。
“求求你,不要死。”
“你死了,这世间便只有阿榆一人,哭的时候一个人,笑的时候一个人,若是被人欺负的时候怎么办?”
倾锡上仙揉了揉她的发,嘴角竟是笑着的。
“又说傻话,这四海八荒有谁会欺负你?你不去欺负他人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师父。”
缓缓的将眼阖上,此生再听不到好听的琴声,桃花坞外的桃花树为谁而开?还有谁会唤着她阿榆?还有谁会牵挂着她?还有谁呢?
胸腔之中似是火热,倾榆捂着胸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之于帝君一把抱住了她。
“倾榆。”
他为什么要找她?若是他不来该多好,那么师父便不会为了救她而死去了。
“倾榆你睁开眼来看看。”
“我什么都不看到!”
“谁要你来的!你走啊!”
“倾锡上仙已经仙逝了,倾榆你该节哀。”
倾榆捂住耳朵,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不想知道。
直到身子被揽入另一个怀抱,一双手捂着她的耳朵,顷刻间她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空白。
“阿榆,不怕。”
这是谁的声音?
是谁在唤着她?
若炎帝君踏着云彩而来,墨色的锦袍将她小小的身子纳入其中,冷眼向眼前的之于帝君看去。
“之于帝君,别忘了你怀里的是你的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