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五彩缤纷的晚霞中,庄容南终于走出了他曾经待过八年半的大铁门!八年半的日日夜夜分分秒秒他都在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每一天他都踩着自己的汗水与极度绝望抗衡着,一次次的死刑判决如同套在脖子上的绳索,每一次的上诉只是给自己将这根绳索松一松,还没等一口大气喘上来,新的死刑判决又下来了,而每一次的新判决只是把刚松了一下的绳索勒的比以前更紧,直到最后的那一次,他彻底绝望了,已经感到了空前的窒息,几乎一点气都喘不上来了!啊,明天的太阳啊,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因为我心中已经没有了太阳,无边的黑暗将我紧紧地包裹,那套在咽喉上的绳索一点一点将我的气管收紧,太阳啊,请你再为我绽放一次吧,我心中的太阳!
就在他感到了空前的绝望与崩溃时,突然法院又宣布:“现有证据无法证明庄容南犯有投毒杀人罪,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判庄容南无罪,当庭释放!”瞬间,他感到脖子上的那根绳索“嘣”的一声断裂了!大股的氧气从他的口鼻中一下子涌进了心肺里,使他来不及换气,浑身似乎被氧气融化了,四肢无力,只想瘫倒……如果不是两位法警上前扶住他,说不定他就真的晕倒了。
后来律师告诉他说:“这个四审四判死刑的案件反反复复了多年,最终被判无罪,乃是国家司法改革的进步。”想到这里,当两位法警搀扶着他站稳后,他向法官、法庭,向那挂在墙上的代表法律公正的徽章深深地鞠躬,再鞠躬!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滴在了地上,那是激动的泪花,感动的泪水,发自内心深处的甘露!当法警打开他的手铐的瞬间,他看着手腕上那被铐过的痕迹,慢慢抚摸着心里说:“这双手啊,从今天起,你终于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你本来是一双劳动的手,是一双创造幸福生活的手,是一双担当家庭重任的手,是一双曾经给人们送去温暖和需要的手,可是,在那个特殊的瞬间,你怎么就忽然变成了一双罪恶的手,一双投毒杀人的手,一双毁灭生命的手,一双葬送自己性命的手,一双将全家人拉向黑暗的手,一双变得阴冷恐怖的手!今天,还是这双手,在这庄严的法庭上,随着法官的判决,它又恢复到了以前!”
啊,法律,是公正的法律解除了套在手上的魔法,解除了套在头上的紧箍咒,推倒了压在心头的大山!想到这里,他真想上前摸一摸法官手中的那个法槌,握一握法官的手,想看看那个法槌是个怎样的槌,想感觉一下法官的手是一双怎样的魔手,就那么一敲,一切套在自己身上的魔咒竟然就哗啦一下全碎了,从此使自己焕然一新重新做人了!
可是,他没有敢上前,也没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因为他明白自己是个刚从死人堆里站起来的,不能用自己还没有彻底换发的手去摸那法槌,去握人家法官的手,因为那法槌是公正庄严纯洁的,法官敲法槌的手也是干干净净的。想到这里,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喊道:“法律万岁!”
就在他向法庭向法官鞠完躬抬起头的一瞬间,他的家人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双眼含着热泪,颤抖的嘴唇不停地撮合着,似乎有很多想说的话。其实,此刻他最想说的话就是,法官啊,我就要彻底离开这里了,能不能在此时让我与你握一下手?我想知道你的手是一双怎样的手,竟把我蒙冤的手铐一把扯下,又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使我这个徘徊在生死边缘上的人一转身又回到了人间!
法官啊,你公平正义的宣判,就是法律的公平正义!我会牢牢记住,是法律的公平正义给我庄容南这颗即将枯萎的生命注入了新的活力!我明白,这注入了活力的新生命来之不易,虽然八年多的青春时光一去不返,但在这八年多的时间里,有无数的法律工作者们在辛勤努力地推动着国家的司法改革,推动着国家司法改革这条大船驶向改革的深水区,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我庄容南是不幸,不幸被无辜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人命官司当中,这一进去就是整整的八年半的时间!人,一生有几个八年半?期间所遭受的煎熬痛苦又怎能用语言来形容!但我庄容南又是幸运的,因为在我备受煎熬的时间里,有自己家人的信任,有律师的坚持帮助,有许多法律工作者以此案为例进行探讨和研究,最终才使得我被判无罪活着走出了大牢!
当庄容南走出那扇铁大门看到来接她的人中的梁燕竹律师时,他快步向前凝视着她,双眼含泪紧紧握着她的手说:“梁律师,谢谢您,谢谢您啊!如果没有您的帮助,今天我庄容南就不可能走出这扇铁大门!”
与庄容南握着手的梁律师此刻也激动不已地说:“庄容南,从今天起你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一位受法律保护的公民了!你能活着从这扇铁大门里走出来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从大的方面讲,这是国家司法制度改革的巨大进步,更是司法制度深层改革的硕果,而这种改革的成功与进步是无数个法律工作者共同努力的结果!你从四审四判死刑到无罪释放的这么多年中,每次的判决都与国家司法改革的进程密切相连。从‘疑罪从有’到‘疑罪从拖’再到‘疑罪从无’,都见证着国家司法改革进步的旅程,都见证着无数法律工作者的辛勤工作和倾心努力,所以要说感谢,我们都得感谢国家司法改革的大环境,感谢那些无数的法律工作者为国家司法改革大环境所做的努力!”
听了律师的一番话,庄容南擦了擦眼泪说:“梁律师说得对,我会牢牢记在心里。我知道,如果没有您和像您一样的众多优秀法律工作者的共同努力,我庄容南这辈子恐怕就……”他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走了几步梁律师又说:“说到你这个案子,最应该感谢的是你姐。从开始到现在她从来没有放弃过,正是她的坚持才打动了我,是她的信心感动了我。为了能使你重获自由,为了证明你的清白,多年来你姐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煎熬,一直用法治的方式为你上诉、寻找证据,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是的,这个我知道。就是因为有姐姐的坚持和您的帮助,我才撑到了今天!否则,我早就……”
“好了,这一切已经是昨天了,从今天开始重新翻开新的篇章。这下面的事情就是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和法律规定,你可以申请国家赔偿,这也是我下一步的工作。不管经历过什么,你庄容南最终是无罪释放,干干净净地走出了监狱的大门!从此你就可以堂堂正正的,理直气壮地做人活人了!”
“是啊,这几年我从死里走一遭又一遭,也使我明白了许多以前不明白的或者从来就没有想过的道理!总之,人活一世不容易,所以不能光为自己而活!”
“嗯,你明白了这一点,多年的牢也算没白坐!”庄容南的岳父接过话说道。
“爸、妈,对不起,都是你这半个儿做的不好,让您二老受累了!”庄容南说着向二位老人鞠了一躬。
“看这孩子说的啥话,你能平安出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说受累呀!走,咱们回家!”
“容北,你们就先回家,我还要回所里起草容南申请国家赔偿的文件就不与你们同去了。容南,你回家以后一定要把过去的一些事放下,特别是和潘素云一家。要心平气和的好好生活,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自由和新的生命,不要再去想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情,给自己一个空间,也给别人一个空间,这样你以后的人生之路会越走越宽!我相信,八年之久的这场人生生死考验的经历之后,你的生命一定会爆发出新的活力!凤凰涅槃之后的生命也会更有意义!”
“谢谢梁律师,你的话我一定会牢牢记在心里,让我这新的生命活得更有意义!”
“这样更好,这样我们这些法律工作者所有的工作也会更有意义!”梁律师说完与容南及他的家人道别后离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容南的岳母长叹了一口气说:“真是个好人呐!”
“可不是嘛,要不是梁律师,容南他……明月也感慨道。”
“好了,有话咱回家再说,现在咱们还是赶快回家吧!”明月的爸爸又催促道。
“爸,妈,我想先去我父母的坟上看看,告诉他们一声,他们的儿子回来了,让他们安息吧。”
“应该,应该,那……”
“容南,我和姐姐还有俩孩子陪你一块儿去!”
“好,你们就陪我一起去。”容南答应着明月的话。
庄容南的岳父母先回家了,他们要做一桌丰盛的晚宴,为他们这个大难不死重获新生的女婿接风洗尘!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吃饭,桌上摆放的餐具总是少一个人。这个人的餐具也总是每日摆上又拿下,这样的上上下下一摆就是整整的八年半!这是多少个日日月月,年年岁岁啊!对于正常的家庭正常的人来说,或许也就是日落月升的感觉,或许是一个孩子从小学升入初中二年级的努力,或许是一个成功商人经过打拼后财富有了积累的开始,或许新一轮的登月刚刚成功……
可是,对于蒙冤者的庄容南来说,每天都在生死间徘徊,每天都面临着清清楚楚明明白地走向地狱的瞬间!度日如年,煎熬啊!而他的家人日子同样难熬,多年来说啥的都有,好的坏的,相信的质疑的,唉,人言可畏啊!现在,这块笼罩在头上的滚滚乌云随着容南的回家而被风吹散,终现蓝天白云!
两位老人要拿出最好的手艺,用上精心选购的食材,做一桌美味的佳肴准备着,然后把那套摆了拿拿了摆,反复过八年多的始终闲着的餐具再摆上桌,这次它应该发挥作用了,因为它的主人回来了!在这种兴奋喜悦中,他们开始了晚餐的准备……
野外中的夕阳累了,在晚风中回家了,它的离开,使大地进入了朦胧的暮色中。河水涓涓地流着,群鸟叽叽喳喳飞进了树林,高速公路上车飞如箭,倏地一下就不见了。
月亮慢慢升起来了,明亮的月亮在云朵里穿行着,使大地忽明忽暗。容北他们绕过小树林,又爬过一个小山坡往父母的坟上走去,此刻四周静悄悄的。庄容南的女儿紧紧拉着他的手小声说:“爸爸,我怕!”
“不怕,来,爸爸背着你走!”庄容南说着蹲了下来。
“不,我不要爸爸背,我已经是大人了,我要自己走!”
“好,自己走,自己走!”妈妈鼓励道。
“到了,就在这儿!”庄容北一指眼前几棵树旁的两座坟说。待她的话刚一落音,就见庄容南几步跨到父母的坟前,扑通一跪双手紧抱石碑大声叫道:“爸,妈,你们的不孝儿子庄容南回来看你们了!爸妈呀,儿子回来迟了,儿子回来迟了!”说着就大哭起来。他的这一声把同来的人的心一下子哭碎了,瞬间他们个个都跪倒在地哭爹叫娘,心中多年的委屈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迸发了出来……
那庄容南便哭边诉说道:“爸妈,你的儿子不孝啊,无意间惹了祸端,把二老都害死了!你们生我养我,你们活着我没尽孝,死后也未能安葬,你们养我这个儿子有啥用啊,我的亲爸亲妈呀!”
“容南,不哭了,爸妈不会怪你的,啊!”容北流着泪来拉容南起来。可是此刻的容南有多少话想说给父母听啊!他不顾姐姐的劝慰依然哭诉着:“爸妈呀,八年多来儿天天都在想你们,想到你们听说儿子被判了死刑后的难过绝望,想到你们想说儿子无罪的焦虑迫切心情。我只是想说,儿死不足惜,可是因此事判儿死刑我不甘心啊!人常说,养儿防老,可是你的儿子在你们病了却没有送一口汤水,死后也没有盖一锨泥土,我的爸妈呀,世上谁人无父母,世上谁人无儿女!有谁能像我一样,为儿没尽为儿孝,反把父母牵连死!”
“容南,不哭了,父母在天之灵能听到你说的话了,他们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姐姐再次劝慰道。
“爸妈呀,你们又怎知,你们这个愚蠢的儿子本来是去救人的,却不料反把自己送进了大牢里,一次次被判处死刑,回回都像过鬼门关一样!”
“容南,不伤心了,这一切都过去了,咱们回家吧。”明月又过来劝道。
“爸妈呀,八年多来,儿时时想,这场祸灾为哪般?人有危难救不救?二老在世常常说,救人危难如救己,我去救人反遭祸!为儿遭祸连累二老离人世,身在大牢的儿子夜夜哭天天悲,只觉得天地一片黑,分不清东南西北,看山山悲,看水水哭,谁能证明我的清白,谁能为我伸冤,谁能听我说话,谁能相信我的无辜!回回审次次判,一年又一年,我从死神面前走了一遍又一遍,有心闭眼死了算,就是死了心也不会甘!”
“爸妈,容南出来了,你的女儿容北完成了二老的心愿,你们就安息吧。”容北边哭边告慰着父母。旁边的容南更是泣不成声:“爸妈呀,听到你二老为我伤心欲绝想儿见不到悲痛去世,我在大牢真是痛断肠啊!有心跟着你们一同去,可是姐姐为救我的命四处奔波。我白天想夜晚想,思来想去不能稀里糊涂把命丧。一旦丧命命完了,自身清白难讨回,殃及后人难说清!姐姐费尽周折找律师,花钱破财打官司,就是为了给儿讨公道!谁料官司一打就是八年多,儿在里面只能等着盼着天亮太阳升,一切真相明光光。谁知祸事一桩连一桩,父母离世房屋也遭了祸殃。眼下儿是没了父母也没有房,一想到这些就恨那张家的人,恨,恨,恨不能把这些……害人的人一个一个的皮扒光!为我出了这口恶气,为父母报仇雪恨啊!可是,我却不能这样做啊我的爸妈呀!真是天降大祸……祸害人啊!”
“爸,咱们回家吧,你再哭我爷爷奶奶也听不到了……”
“儿知道,二老心中念着儿,今天儿来告诉你们,你的儿子庄容南无罪回家来!回家回家,家里没有了父母,家在哪里?如今儿获清白无罪了!爸妈呀,儿知道,为了这一天,二老盼儿眼望穿,太阳升起又落下,端起饭碗难咽下,夜夜把门给儿都留下,盼来等去都是凶讯,我的爸妈呀……没把儿等……等回来!”
“容南,我的好兄弟,咱不哭了,父母在天之灵已经听到了,看到你这样痛哭他们也很难过,我和明月还有孩子心里也不好受,咱们回家吧。”
听见姐姐这样说,快哭晕了的庄容南拉着姐姐的手又哭着说道:“姐姐呀,你为了我抛家舍业,拼死相救之恩,恩重如山!今日父母坟前一声叹,从今以后,为弟我,我把姐姐当亲娘!”
“容南不敢,不敢这样说!你我都是一娘养,咱的父母为人都善良。二老在世教导的话儿记心上。你蒙冤无辜入牢房,姐姐怎能看着你稀里糊涂把命丧?四处奔波救你命,姐受煎熬理应当!好在苍天大开眼,不要你和阎王去作伴。太阳出来乌云散,今日你已经无罪把家还!兄弟呀,如今一切都过去,咱姐弟一起先拜父母再来拜天地,感谢法律的公平和正义,感谢那些不相识的良知人,感谢律师和你的岳丈家,感谢你的妻子和儿女……父母去世前未见你的面,今日回家团圆在坟前!爸妈呀,你的女儿容北把你儿容南领回了家,望你二老从此安息吧,我的爸妈……”
听着容北的哭诉,明月一手拉着丈夫一手拽着姐姐伤心欲绝,悲悲戚戚地说道:“姐姐呀,容南虽然是你的弟弟,骨肉至亲不分离,世上的姐弟多得是,有谁如你这样来救弟弟?眼下这事也只有你,容南的妻子关明月,在这里先拜公婆再拜你,救夫之恩牢牢地记在心上!叫一双儿女快过来,跪拜爷爷和奶奶,再来跪拜亲娘姑!从今往后要记住,见姑如见亲父母,你姑救你父胜过娘,对待你姑要胜亲娘!这么多年来,你姑若有半点彷徨,你们的父亲恐怕早就把命亡,只留下咱孤儿寡母度恓惶……”
“妈,你不要哭了,我都知道了!这些年我姑姑是怎样救我爸爸的,我早已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你和我爸放心,我和妹妹长大后,一定会把我姑姑当亲娘一样!我知道,如果不是我姑姑这么多年的抗争,我和妹妹早就是个没爹的孩子了!妹妹,过来,和哥哥一起在爷爷奶奶坟前发个誓,往后一定要孝敬父母,孝敬姑姑,让爷爷奶奶安息!”庄志说着把妹妹拉了过来,先给爷爷奶奶磕了头,又给姑姑磕头。
“快别这样,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庄志,你俩快把你爸扶起来咱们回家。你们看,你爸哭得把天都感动了!”庄容北的一句话才使他们感到,月亮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阴沉沉的天悄悄下起了濛濛细雨,似乎真的被庄容南的哭诉感动了,原来天地也是有情的呀!
庄容南在父母的坟前一声爸一声妈的哭叫,声声诉说着多年对父母的牵挂,诉说着心中那无尽的委屈与痛苦,诉说着无边无际的无奈与悲愤,诉说着不能言语的绝望和恐惧,这是一种怎样的心路啊!
是啊,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间要面对死亡,有谁不感到绝望;面对生存,有谁会放弃希望?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一个人在世上活到八十或上百岁,对历史而言就是一瞬间,而对于一个人来说那就是一辈子,一生啊!
人的一生或长或短,长的再长也有限。一个人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想做什么,能做什么,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对于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能平平安安过好自己的日子也是一种选择,可是某一天,在毫无防备的时候生命突然面临终结,这个时候人会怎样想?这个问题或许有点残酷,但是这样残酷的问题在生活中的确是存在的。
庄容南被自己的儿女硬硬地搀了起来,他踉跄着又跪下给父母磕了头后才用力地站起,可他这次没站住,身子一歪向一边倒去!多亏容北眼尖急忙喊道:“庄志,扶住你爸!”才使庄容南最终没有倒下。
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容南喘了口着气说:“爸妈,你们放心,你们的儿子回来了,是活着回来的。法院最终判决你们的儿子无罪,你们的儿子没有投毒杀人,咱隔壁二铁和根根的死与我无关,因为国家顶尖级的专家查看了毒物验证质谱图,那上面根本就没有他们说的那种老鼠药毒!可是,那俩人到底是咋死的,我相信法律一定会弄清楚,潘素云心里也应该清楚!总有一天,这俩人的死因会大白于天下!”
“对着哩,咱们以后就听信着,那俩人究竟是咋死的,总会弄明白!”容北坚定地说道。
“爸妈,在里面这么多年,我也明白了许多事。特别是咱们家,当年做生意,虽说咱们也是童叟无欺,公平合理,可是正当咱们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为什么就出了这种事请,难道是咱们的运气不好撞上了厄运还是有人嫉妒故意陷害咱们?如果这些因素或多或少不能排除的话,那么公安上的检验有误也被咱撞上了?唉,这些虽然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但是当咱们碗里米汤稠的时候,应该分给别人一些,这样别人的心理才能平衡!否则,怪事就会一个接一个的出现,让人不得安宁,特别是在咱们这样封闭的小山村!”
“嗯,容南说的有道理。常言道,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软。咱不是用这种方法拉拢巴结谁,但喜好利益是人的共性!”容北接过容南的话说道。
“爸妈,你们走了,看不见儿子了,但你们如果在天有灵的话,就看着你的儿子今后怎样活人!儿子生生死死的经历,从四审四判死刑到如今的无罪释放回家,真可谓是把性命架在了热鏊子上像烙饼子一样烙啊,那滋味可不是用语言能说得清的!就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在热鏊子上被烙过,所以才知道九死一生的艰难,才体会到了死里逃生逃出来的生命有多不容易!爸妈,你们知道不,我能逃出命来是因为有很多人在帮助我,他们除了我姐姐和明月一家以外,还有梁律师和像梁律师一样的很多优秀的法律工作者,是他们齐心协力用法律高高抬起了架在了我脖子上的那把刀,才使得我活了下来!”
“容南,你知道这些就好,你经历了这么多事的确不幸,但你又是很幸运的。你的不幸是,当初只是一个派出所的认定你就成了投毒杀人者,而且多次被判死刑,这就用了八年多的时间,而你又是幸运的,幸运就在于拯救你的是全国的法律工作者推动的司法改革!说你有罪被认定杀人只用了几天时间,要证明你无罪却用了八年多的时间!从这点上看,就是梁律师说的那样,你命运的变化一直是随着国家司法改革的进程行走的,所以说你是幸运的,而且是幸之大运!”庄容北和弟弟庄容南相互搀扶着边说边走向回家的路。
这条路对于多年没走的庄容南来说,是那样的漫长坎坷!今夜重走,似乎有一种穿越的感觉,是生生死死的穿越,是阴阳两界的穿越,但愿这样的人间穿越越少越好,最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