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平头百姓见亲王都是要行礼的,虽然陶晋也是长揖到地的,但是偏偏他的头抬的太有角度了,所以李元吉就是想忽略,都有些困难。陶晋没觉得自己的动作多出格,但是在那些一直守着古代礼法过日子的人眼里,那就是很明显的了。
那身着浅绿色官服的大人,此时已经抢步到了李元吉的跟前,施礼道:“下官长安少府宋光钟见过齐王殿下!”将李元吉盯着陶晋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魏韩依然跟在李元吉身后,只是眼睛眯着,却不见昨日的锋芒与锐利。
李元吉眼角一扫,带了些许笑意的说道:“既然宋大人这来了,不如就升堂审案吧!本王这次来,也只是想看看而已!”
陶晋不知道这个宋大人为什么帮自己,虽然心里谜团甚多,但是此时也唯有低着头跟着进了大堂。
既然是开始审案,宋光钟自然得把尉迟恭带上来,这样也好当堂对峙。李元吉坐在宋光钟早就给他准备好的高座上,俯视着下面的陶晋,又扭头看了看宋光钟,笑了。
陶晋因为是今天的主要人员,所以进了大堂就被免了礼。不多时,尉迟恭就被带了上来,李元吉的眼睛立刻盯了上去,甚至还甚是惊疑的喊道:“这不是尉迟将军吗?”
尉迟恭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将大脑壳子往上一仰,就看到了高坐上的李元吉,他大笑道:“原来是齐王殿下!”说着,抱了抱拳。
虽然尉迟恭降了以后,在唐营里一直颇受排挤,但是他对李世民却是印象不错的。所以见到了李元吉,尉迟恭因为李世民的缘故,倒是多了几分客气。
押着尉迟恭的衙役,见尉迟恭见齐王仅仅是抱拳,想着击打他的腿,让他给齐王见礼,不想李元吉见此却是赶紧摆手说道:“尉迟将军是大将之才,你们切不可折辱了他!”
陶晋听了面上没反应,心里却是骂道:还装好人,看过电视的人谁不知道,你就是一个坏种,除了玩女人,没一点好处。跑这里来装好人来了!
尉迟恭见李元吉如此说,晃着自己的大黑脸盘子,带了少许的落寞说道:“谢谢齐王殿下抬爱,可惜我尉迟恭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将军!”
李元吉眼里闪过一丝光华,正要说话,却听到宋光钟说道:“齐王殿下,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早些审案,也好让无罪之人早些脱罪!”
“好,就依着宋大人吧!”李元吉一边说,一边点了点头。宋光钟一直是个倔脾气,见李元吉点了头,就一拍自己案上的惊堂木大声说道:“陶晋,本官可是与你说过,如是三日内你能找到证据,证明你们的清白,本官就放了尉迟恭。如今,你可查出来了吗?”
宋光钟并没有因为李元吉对尉迟恭的客气,就改变了态度,依然一板一眼的说道。
“回大人的话,草民幸得大人宽容,如今已经找到证据了!不过这证据,草民还需要仵作一起证明!”陶晋此时心思已经全部集中在了案子上面,所以倒是也没了对着李元吉那份紧张。
“哦,如此就传仵作!”宋光钟对着衙役吩咐道。其实哪里用他吩咐去找仵作,那仵作老头早就混在那一边看热闹的人里,听到宋光钟叫他,自己就走了上来。
如今仵作已到,你就快些说吧!”宋光钟不见丝毫慌乱的吩咐道,似乎旁边听审的不是齐王而是普通百姓一样。
李元吉看了一眼宋光钟,心里暗想:这样人倒也算是个人才!若是将来我能坐得这个天下,这个宋光钟倒是可以重用,李元吉心里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虽然李元吉自己是一肚子的坏水,但是他还是欣赏那种真正不畏强权的好官!
陶晋一撩自己的衣服,走到了仵作的跟前,对着宋光钟拱手说道:“可否让草民问仵作几个问题!”
“你勿再啰嗦,只要能讲案情说清楚,本官都许了你!”宋光钟皱着眉头说道,心里对于陶晋如此啰嗦,心里有些不满。
陶晋看到宋光钟这个样子,心里暗笑:还是个急性子!不过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就直接问道:“请问仵作,那日你检验尸体的时候,可是发现那尸体上的伤痕是有先有后的?”
“是,那额头上的伤口是较胸口处的时间久些!”仵作一本正经的说道。
“再请问大人,那日你可是说过,铜锈蹭到衣服上是洗不掉的?就是蹭到手上,也是极不容易洗掉的,但是若是手上有汗的话,却是极容易沾到他人衣服上?”陶晋接着发问道。
“是”仵作简洁的回答了。陶晋冲仵作老头,点头笑了笑说道:“死者被杀那日,草民曾给了那死者二千个沾满了铜锈的铜钱,所以死者手上沾了不少铜锈。草民曾去验尸房看过死者的手,发现死者的有一只手上沾了很多铜锈,但是另一只却是很干净!这点,草民相信仵作也看到了!”
仵作皱着眉头,心里暗想:你不告诉我答案,我只能去看你看过的东西。但是那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凶手身上沾了铜锈,还能说明什么。仵作脑筋一转说道:“是,是这样,只是这样又说明什么,说明凶手身上有铜锈,可是现在铜钱用的不少,身上沾了铜锈也不奇怪啊!”
“是,是不奇怪!所以草民又去了那间店铺,在那里草民又有了新的发现!草民发现,有两滩血迹,其中一滩是比较早的,血液不多,是靠着桌子里面的,而其他的血迹则是喷洒状的,很多!草民在那桌子里面发现了一个铜钱,所以草民想,也许事情是这样的!”陶晋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
此时无论是一边看热闹的民众,还是那堂上坐着的宋大人,以及高高在上的李元吉,都将自己的眼睛看向了陶晋,那意思是说:说呀,你怎么不说了!
尉迟恭也听的很起劲,见陶晋不讲了,也不管是不是在大堂上,就粗着嗓子喊道:“你倒是说啊,我还等着呢!”
陶晋见此时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觉得倒是很有几分成就感,也不再卖关子,就说道:“草民想,应该是那死者老刘头,为了捡取那铜钱,结果被桌子碰伤了头,所以他昏了过去。因为他昏倒了,所以他的血迹比较固定。因为死者被碰伤以后,应该是叫了一声,所以有路过的人发现了,进了店铺。那进了店铺的人,本是想救死者的,可是见了死者手里铜钱,却是起了心思,寻思着反正死者不过是晕过去了,就想把铜钱据为己有。正当他拿走了铜钱要走的时候,死者醒了过来,与他撕扯,因为彼此是认识的,且死者可能又说出了一些威胁对方的话,所以对方将自己随身的刀子拿了出来。
结果悲剧就产生了,而杀完人以后,那人也傻了,却不想这个时候尉迟大哥却看到了灯光进去了,发现了死者。杀人的人,因为熟悉地形,所以见尉迟大哥进去以后,就急忙跑了,这个就是事情的经过!
我说的这些,大人可以去那里查看。”终于将自己心里的推断全部说了出来,陶晋长长的出了口气。
仵作听完,眨了眨自己昏黄的小眼睛说道:“大人,那里我去查探过,和他说的一般无二!”
李元吉有些发愣,怎么自己打了一顿,这个蠢货竟开窍了。魏韩看着陶晋的眼神,也有些复杂了。而陶晋则是满心的喜悦,等着那宋大人放了尉迟恭,却不想那大人竟然老神在在的说道:“陶晋,昨日本官准你去给尉迟恭送饭的时候,可是听你说过,你是能知道凶手是谁的!”
陶晋此时真想时候,我都说到这里了,难道你们就猜不出来吗?我不说,是因为我的店铺在那里,我不想得罪人。不过此时想不得罪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陶晋抿了抿嘴,眯着眼睛说道:“既然是死者的熟人,就是南街的人了,毕竟熟悉地形!而能随身带着刀子的,又是南街的人,还和死者是认识的,满街上下,唯有那王屠户了!”陶晋的话音刚落地,就见一个健壮的男人,从人堆里快速的向外跑去。
“来人啊,给我拿下!”宋光钟高声叫道。那些衙役忙一拥而上,没几下那屠夫就被锁住了肩膀,推搡着走了进来。
衙役将那王屠户往地上一扔,那王屠户立刻跪倒在了地上,喊道:“大人开恩啊,我也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才这样做的啊!”
听了这话,陶晋想起了现代的自己,被人活活给捅死了。如果所有人都说自己是鬼迷心窍了,那是不是所有人都不用负责了。想到这里,陶晋忍不住怒目看着那王屠户说道:“鬼迷心窍,这是理由吗?”
这是陶晋的控诉,虽然他的死和这王屠户没有半点关系,但是依然忍不住问出了口。
王屠户听到陶晋的话,一对短眉深深一挑,目露出凶光,竟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陶晋的胳膊,将随身带着的杀猪刀逼到了陶晋的脖子上。
“若不是你多事,老子会有今天吗?若不是你给那老刘头那些钱,我会见财起意吗?这他妈的都是你害的,反正我也活不了了,索性拉你去做个垫背的!”说着,那王屠户的刀就往陶晋的脖子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