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互看一眼,君莫笑道:“马场后院院墙甚高,马贼会以为我们在此没做多大防备。而我们正是要让马贼如此想。将往生集上下两端安排篝火晚宴,邀请江湖朋友与会。这样也借助他们的力量为往生集做好两方防守。马场后院会成为我们的主战场,我们中的两人会带领一半的游骑做例行巡查,与你们的计划差不过,大环回与后院伏兵一起包饺子……当晚会烟火间发,有一支特别的颜色的留给留守领头人做有敌来袭信号。”
马齐山接话道,“我们马家馆后院自修建时,就秘密安排下了陷马坑,只要会期当天下午以防备有敌来袭为名,在后院安排拒马桩,制止行人入内,便可安排亲信自地下取下支撑木。这些陷马坑会给我们环回队伍赢得迂回时间。”
寒夜仔细思量起两处计划。“黎舵主那边相对势单力薄……你们三人都有任务,云兄与我又被盯住……几位姑娘也不得走开……”
马齐山眉头一皱,坏笑着舒展开。“冉阳功夫很不错,我有办法支他陪同黎舵主一道。”
“那就好……”寒夜想起河口集一役,不免有些意兴阑珊。“为什么有的人活着,别人就不能得安生?”
“世间事,慈悲娘娘也不能引导,我们只要循慈悲神谕,无愧于心,可坦然立于世间。”乐日朗肃色道。
几人一起点头。
窗外电闪雷鸣,霹雳光下,一片凄清。但是雷雨总有停下的时候!明天就算依旧阴霾,后天,再后天,将来总有一天会云散日出好晴天!
马背上的大户人家果然爽快!这些日子前来往生集的江湖朋友投个名帖到马家馆,都受到了马家馆的热情款待。马家馆已经人满为患,主人家重金租了往生集上头下尾的几处民房将客人们安排下,每日好酒好菜的供着。
这段时间,江湖客们卖马家面子,往生集虽然人声鼎沸般,但是却格外平静。
如果说有例外,那就是马家馆内的客人们的感觉了。
旭日平原四大马场的公子千金都是豪门公子大家小姐彬彬有礼的模样,为何来自西荒的冉家马场千金小姐却嚣张霸道至斯?
马家馆内安顿下的江湖客们,不少又都请马家馆安排到往生集头尾去住。
朝天椒冉宜!
朝天椒的名声不胫而走,背地里江湖客们论起这个女人,无不头疼。
别人说话大声了,她就要比谁更大声;别人说谁谁厉害了,她就要跟谁谁比比看谁更厉害……
头疼的不是朝天椒好胜,而是想求胜就真能求胜的本事!
天知道一个女人怎么可以比大老粗男人嗓门更大!
马齐山总是借故开溜去找冉宜,也不挨近了,就远远看着朝天椒将马家馆弄得鸡飞狗叫马跳,冉宜各种样的胜利后,都会挑衅地扫马齐山一眼。
这样异常的状态,如何能瞒过马齐燕。马齐燕自然是看冉宜很不入眼的,别说冉家此行是何企图,单看冉宜。相貌倒尚可,身材高挑,站着不比齐山矮多少……但是,做为一个女人,冉宜太没有女人样!马齐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马家就这一个男丁!婚姻大事,可不得儿戏。暗地里找过乐日朗与君莫笑,请他们劝导下,却听二人说起齐山那句天赐媳妇儿之话,只好作罢。若不是冉家前来,还真说不定齐山这愣小子要做一辈子光棍。想到此,也只好由他去了。
第二天就是四公主会期,四大马场各自游骑一百五十人的规模到此地。六百游骑在集里还是很震撼人心,但若放到旭日平原上,就不怎么够看了。
这天天气晴好。
用罢午餐,很多人聚到马吊楼玩耍。女宾上二楼,男宾在一楼。
“冉兄弟,我看你在令姐的庇佑下很是安逸嘛。”马齐山没事找事地凑到冉阳身边。
冉阳对马齐山这家伙很没好感,虽然有些因为被马齐山击退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这小子有事没事总在偷偷打量大姐!“与你何关?”
马齐山似乎全没感觉到对方的极不耐烦语气。“你看我,是不是很孔武有力?再看你,小胳臂小腿……不是我小看你,若论身体素质,你连我们往生集的神卫们也不如。”
冉阳怒火中烧,想就地发飙,又担心违了大姐嘱托挨骂,强忍下来。“懒得跟你啰嗦,四肢发达的家伙。”
“你别不信啊。”马齐山有意无意提高音量,将一边客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神卫营黎舵主明天就要带着神卫外出例行野训,你若跟去能完成黎舵主安排给神卫们的训练内容,回来我核实了,输给你百两银子;若是你做不到,你也不损失什么,只要对我改个称谓即可。怎么样?”
冉阳眼里露出杀人的凶芒,很快平静下来。“说定。我也不要你百两银子,只要你认我做老大即可。随便问句,神卫营野训后,能否赶上明晚的四公主会?”
马齐山为难的神情很快散去,“能赶上,日落前就能赶回。”
江湖客们关注完,又各自继续自己的游戏项目。真是乱套,四桌马吊,五圈掷骰子,还有划拳吹牛的。
“小子兄弟二人久闻旭日三公子骑术精湛,乘着今日兴致,不如我们几人比比看?”寒夜向旭日三公子问道,一边说一边还打量江湖客中有没有人要一同去的。
果然有几个跃跃欲试的。
“也好,让江湖朋友们知道,旭日三公子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这里后院太下,我们折道去集外,往东而去,那才尽兴!”乐日朗也不怯战,爽快应了下来。
出了市集,寒云二人、旭日三公子、还有六个二十多的年轻辈。共十一骑。
寒夜的黑白马体格步频跨步都让那六个人惊叹。
旭日三公子的马匹自然是极品,云清的白马也不多让。
剩下六人的马就要逊上几分。
一声呼哨声起。十一匹马扬蹄东去。
跑出去二十里,回头已看不到那六人的踪影,马齐山勒马回跑,告知那当先赶来那人,与落后的朋友现行回去。再折马往东奔去。
那人心里苦笑下,马匹差太多,只能回去了。勒回马慢慢行去,告知后面的人不提。
马齐山跑出去十里,折道南下二十里,再西行到预定地点时,寒云二人与乐日朗、君莫笑已经准备好铁索,正要安置。
“这里河宽五十丈,算是这一段最狭窄的地方。下游三里处有一道拦船索。我们费点力,带了铁索去那拦船索处,摸过去。”寒夜也很为难,七十丈的拦船索实在太过沉重,怎么事先没想到?“问题是,我们没有船只,到了那也不知道怎么带铁索过江!”
君莫笑微微笑道,“寒兄不需多想,莫忘了,我们还有马齐山。”
“正是,齐山不只神力,水性也极好。我们已经做了商量。”乐日朗自三人马背上接下三个包裹,拆开了看。是百多个压缩到一起的酒囊。
马齐山苦笑了笑,“这些强行自游骑手里征用来的酒囊,可让我们三人背了大骂名了。”
云清与寒夜相视一眼,“酒囊充气起来,间缠在铁索上,由马兄带过去……说不定能成。”
马齐山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云清,“最好能成,要不然朝天椒要望门寡了!云兄!”
几人哈哈一笑,忙起来。
“那边岸上也要人接应,我过去。”云清见这边事了,看看江面,“五十丈还是太宽,我功力不到……你们帮我发箭,看准我落下地方,让我借力……十五丈处,二十丈处……两处就够了。”
旭日三公子讶然看住这个白衣男子。什么意思?最后一跃要跨三十丈?
寒夜吓得不轻,“不行,太危险了。要是掉到江里怎么办?还是我去吧,好歹借助几个酒囊,怎么也过得去。”
云清冷冷看了看寒夜,寒夜豪不退让坚定地对视。
“那我带几个酒囊到身上,不小心掉到江里,也留得小命在。”云清做了让步,系了几个酒囊到腰带上。白衣公子带几个脏兮兮的酒囊,不免滑稽样。
旭日三公子还是忍住了笑意,这二人也算兄弟情深。
“云兄,我们也不啰嗦,我们三人轻功不成。但是我们保证,定然算对去箭。”君莫笑郑重点点头。
寒夜还是不放心,欲待再出言制止,云清又冷冷看来,只好做罢。“云兄你千万小心。”
云清后退几步,见君莫笑与乐日朗都弯弓搭箭做好准备,点点头,看也不看寒夜。疾步奔向岸边,提力纵跳而起,去势若离弦之箭。
乐日朗看好时间,强弓重箭!
云清落下,正好踩在重箭上借力又起!
君莫笑也是强弓重箭,在云清踩箭而起的时候射去。
二十丈地方!
云清重重踩在重箭上,双脚沾到江面!
寒夜心中暗叹糟糕,就要往下游跑去,被乐日朗一把抓住。“寒兄,云兄的身法,是燕子三抄水!”
寒夜愣了下,立马垮下脸来。
云清扭身而起,身形反转腾出十二丈!双脚又借力江面。另一方向的反转身形,又腾出十丈!
再江面借力,正前方翻转腾出十丈!有惊无险地安稳落地。慢慢转过身,冲对岸四人轻轻挥手。
旭日三公子又相视一眼,忍不住轻叹。“我一向道玉面修罗只是个小白脸,原来是深藏不露。”
“三位若是看到云兄杀人,真真不负修罗之名!”寒夜撇了撇嘴,既然知道自己担心,为何不先说明自己身法是燕子三抄水!
乐日朗故作不解道:“难道青衣修罗寒夜是徒有修罗之名?”
“我是一刀两断给人痛快,他是让人死也死的惊惧难安。”寒夜恶狠狠看着对岸那白衣男子。
“这样说起来,还是一刀两断的人温柔些……”马齐山揶揄了句,拖起拦船索往江里走去。
马齐山身上被系了好几个酒囊,寒夜不放心,取了几个酒囊系在自己腰带上。“君兄,乐兄,你们在这边约束马匹帮忙,我也跟过去看看。”
待两端拦船索都安置好沉入水中,已是黄昏。五人都是精疲力竭,骑上各自马匹,往东而去。在北上往西返回往生集。
五人精疲力竭地回到马家馆,有心的奸细们见状也未多想。任谁在马背上奔跑颠簸半天,精神也不会好多少。
马齐燕安排了晚餐,几人风卷残云吃着东西,冉宜大咧咧地坐到马齐山身边,单手支着脑袋盯着吃饭的马齐山。
寒云二人赶紧往饭碗里夹了菜,往门外走去。君莫笑与乐日朗也不是不知机的人,一般夹了菜,低着头随寒云二人而去。
马齐山脸色腾地红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