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无霜冷下脸色,“怜妹妹,这话怎么可以乱说?姐姐听了也很不高兴!”冷无霜样子,真是生气了。
几人从未见冷无霜对云清外的人生气,见她此时脸带薄霜,也自心头有些惴惴。连寒夜也很意外,“无霜,喂喂说笑呢,你不要介意。”
“不要你充好人。”戚怜瞪了寒夜一眼,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神色到冷无霜身边:“无霜说的是,怜怜一时嘴快失语。”
云清打趣地看冷无霜怎么收场。
冷无霜也想起自己嘴快说了这样一句话不好收场,见云清神色,完全没有帮忙意思。“我们既然一起要做一番事业,一定要把彼此看重。不只是心里,连话语中也不能轻视了任何人。什么救世济民什么待天行义,说到底,我们这一群只是因为悯人堂这个明面上的理由聚到一起……若换一个人,任他把悯人堂抱负说破了天,也无法将这几人聚起来。”
云清赞许地冲冷无霜点点头。
“无霜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以后我们都记在心里。莫要冷了我们冷总堂主的意,一甩手跟云公子私奔去了,留下我们如何收拾一个大摊子。”花无雨的可贵处,在这里就显示出来,有这样的女人在,周围的人总会越处越密切。
冷无霜笑骂一句。“花半仙在呢,小女子奔去哪儿也逃不掉的吧?那还奔什么奔?”
“知道就好。”花无雨笑眯眯道。
翌日天阴沉下来,空气格外沉闷,眼看一场暴雨就要降临。
寒夜、花无雨与冷无霜自神卫营议事厅出来。
东升镇悯人堂的事情,神卫营应承帮忙。但是近日要防备逍遥寨来袭,所以,要退后一些日子。
而悯人堂这边也不着急。不比旭日平原上的悯人堂可以由四大马场自己修建自己安排人手,因为旭日平原上的悯人堂就是为牧民而建的。四大马场能独力组织,只需要安排的人手到时候向悯人总堂负责就行。东升镇悯人堂却需要若双月镇悯人堂那般,找房舍、找人手、找资金。
几人在东升镇人生地不熟,本可请乐日朗帮忙,但是乐日朗这几日还在随行马王寨余匪。
眼看着灰蒙蒙的雨幕自东边慢慢移动过来,被巨扶桑树冠遮挡住,不规则的自几个地方滴落到小院里。
刚好有一滴滴在寒夜额头上。有些激凉的味道。
寒夜将凳子挪开一下。有神卫进来通报:“冷堂主,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来自荐到悯人堂帮手的。来头不小,是东升镇第一大家陈家的二少爷。”
“哦?”冷无霜有些疑惑,花无雨道:“有劳神卫,可领那陈家二少爷到议事厅一叙。”
神卫点头下去。
“这样的事,我们不便参与。无雨,你陪无霜去吧。”寒夜思索了下,道。
冷无霜与花无雨、小青三个悯人堂人去了,寒夜自己觉得有些闷气,知会了声,挽了泣血剑在手中,独自闲逛雨中的东升镇。
暴雨中的东升镇,也繁华热闹不怎么减。寒夜带着斗笠信步走走看看。
在街角处,突然觉得眼角那方向闪过一道似曾相识的碎花裙装女子。寒夜下意识扭身看去时,也没了那踪影。脚下加速跟过去。
繁华的东升镇街头,人来人往。
寒夜自嘲笑了下。继续信步走着。
远远看依星山,突然有些一攀的欲望凭空升起。就路边小店买了点熟食,讨张纸写了个便条。
出门不几步看到两个神卫巡逻,上前抱拳道:“二位神卫,有个事需要帮个忙。”
“寒公子是我们神卫营的贵客,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定尽力招办。”二人见是寒夜,本无精打采的脸上立马精神起来。
“这个便条,烦请二位带回去交给云公子。”寒夜将便条递过去,“先行谢过。”
两位神卫忙回礼应下来。“我们这就巡逻过去,一定亲手交到云公子手上。”
寒夜点点头,寻路出了城西大门。
城里城外似乎是两个世界,暴雨重重打着斗笠,风一吹乱,豆大的雨滴就飘落在下衣上。
往依星山方向,没有一个人影。
暴雨来得急去得也急,很快风散了乌云,午时的骄阳正好照在当头。地上的水汽挥发起来,更显得闷。
寒夜也不介意。与朋友心怀坦荡、朝夕相处自然舒坦,但偶尔独行山路静登山顶、何尝不是雅事。人这种动物,在群中时容易忽视自己短处,只有独处时才有闲暇正视不足。
古语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说的也许正是因为山幽静觉人影渺,水万化知光阴梭。
一路盘山小道,氤氲的水汽不多久就被晒散。依星山若冲天而起的雨后竹笋,盘山小道为尽量缩短到山顶的路程,一路都很陡。
依星山以日出闻名天下。又因依星山有如此绝致风光,不少江湖中排的上号的人物也附庸风雅约到此地评剑论刀,依星山山顶方圆五十丈,场地开阔凉风阵阵,在此间腾挪真是飘然欲仙。依星山山顶由此在江湖中别名生死顶。几百年来,殒命于此的江湖好手不知凡几,坊间还传言,此地闹鬼。
江湖中人见惯生死血腥,对神鬼一说多是嗤之以鼻的态度,但是平常百姓却宁可信其有,平素逢着好天气,亲朋好友一堆人大早上山,天黑之前无论如何是要离开依星山的。
要说这个生死顶,名字虽然恶,但是此地据说从没有平常百姓在此无辜丧命的,也算另类了。
一路到山顶都是整块青石板铺成的节节阶梯,当初设计这条阶梯的人匠心独运,将青石板设置成里比外沿略高,只是如此简单的改变,这条陡峭的盘山道一路上去都足以防滑,又有石栏杆拦在外边,四尺宽的道路分毫不让人害怕……有恐高的人,另当别论。
寒夜左手握着剑柄,带鞘泣血剑甩出风流剑法的正手招式,一颗本就被习习山风吹得幽静的心越发幽静。正手风流剑法,不知何故,总能让寒夜静下来。
信步自山脚走到山顶,盘山道绕了七百丈高绕出四十里路程来。寒夜眼看到山顶时,弦月已挂在夜空。幽幽的月光照在风声不息的山上,寒夜有些吟诗的冲动。
一路行来并不见一个人影,越到山上风声越是大,阵阵不息地吹得耳中轰轰。
寒夜脚下有些酸软,这条盘山道实在累人。寒夜拍了拍耳朵,忽然听到看不到的山顶上传来一女声轻笑!
闹鬼?寒夜自嘲地笑了笑。难道是有情人到此间幽会?自己是否不方便上去?到了此处也不上山顶看看又不免遗憾。想多听几句分析下到底什么情况,又有偷听人隐私的嫌疑。寒夜一时有些为难。
风突然小了下来,山顶中部的话语声,更听得清楚,寒夜听着,眉头紧皱在一起。
“姑娘!你输了一手!文斗已经算本少爷赢了!若你武斗还是输给了本少爷,那就不好意思了,只好委屈你做了本少爷的第五房姨太太!”一个话语带着轻佻的男子声音。
“呵呵,朱公子,老早听说你四位夫人都国色天香貌美如花,你如何看走了眼看上小女子这样上不得厅堂的丑女子?”寒夜闻得这个女声,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你?
“早先在东升镇看到姑娘时,便看得姑娘相貌稀松……奈何本少爷对你身材极感兴趣……话说,关了灯滚到床上,脸蛋已经不重要了。哈哈哈哈。”
寒夜噌地一下窜伤势山顶!
幽幽月华下,山顶上站着五个人。
一个碎花裙女子,三个半百老者,一个十八九男子。
男子与女子坐在围棋两边。此时几人都冷眼看着出现在山顶的青衣男子,眼神中毫无意外的感觉。
寒夜心中一凛,那三位老者在此地,自己竟然感受不到!好深厚的内力!
“传闻依星山夜里闹鬼,难道就是你这号丑男子搞的鬼?”十八九男子对青衣男子极不屑地道:“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半夜了还爬到生死顶吓本少爷与这位姑娘,就是你不对了……本少爷脾气不好,你赶紧滚下去,滚的慢了,就是一个死字……听清楚,是滚!”
寒夜对男子话语充耳不闻,一双眼睛定在碎花裙女子脸上。鼻子变了,耳朵变了,甚至连眼睛与嘴巴都有些扭曲得变了……但是寒夜很确定,这个碎花裙女子就是双月镇祁天桥下救了自己性命的碎花裙女子。“大姐,你如何跑到这里来?爹娘都急死了!”
碎花裙女子正冷眼看青衣男子,青衣男子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倒让碎花裙女子有些愣神。
“几位爷好心给家姐壮胆驱鬼,小子不胜感激,再此先行谢过……家姐离家已久,老爹娘思念得紧。我们姐弟二人就此别过!”寒夜露出感激地神色,一边冲四人忙不迭地抱拳相谢一边走向碎花裙女子。
“大姐,是姐夫不好嫌你狐臭休了你,家里边已经跟姐夫商量好了,大姐可自家里取五十两银子回姐夫家,日子照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