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登上货船的这几天内,已经得到宝珠的统管并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好生对待他们三人,所给的饭菜也少到只有一人的分量,不过这也是难怪的,因为穿上所备有的粮食原本就比较有限,如果再分出三人的粮食出来,那么恐怕就有人要挨饿。
谁也没有这个善心会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牺牲到如此地步,而两名持刀男子只好将所有的口粮都节省给了少女,尽管少女一再推脱但仍旧无法改变他们的心意。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司马昭向他们伸出了援手,他省下了自己一半的口粮给他们,不仅如此,司马昭还特地找来了几张可以遮挡海风的毛毯送给他们,并嘱咐说:
“这里的海风很大,你们要小心不要感染了风寒,要不然恐怕他们会为了避免被你们所传染,而将你们丢进海里的。”
对于司马昭接二连三的帮助自己,少女对这个长相俊朗而又怀有慈悲心肠的男子不断加深了好感,也让两名持刀男子非常感动,久而久之也就渐渐放下了对司马昭所持有的戒心。
终于,他们认为司马昭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于是便将他们的真实身份以及想要去洛阳朝见魏帝曹睿的目的全都告诉了司马昭...
少女对司马昭说:
“我是邪马台国女王卑弥呼的养女壹与。”
同时她又指向了两名持刀男子向司马昭介绍:
“这两位分别是邪马台国的大夫,难升米以及都市牛利。”
说起这个邪马台国司马昭还是颇有些印象的,当初他在CD相府之时,就曾听诸葛亮与劝学从事谯周谈论过这个孤悬海外的岛屿国家,当初光武帝刘秀就曾经接见过他们的使者,只是由于文献上记载的内容实在是太少了,除了知道邪马台国一直是男人主政,直到持续了六七十年的战乱之后由他们所信奉的巫女卑弥呼担任女王之外,其他的都很神秘。
难升米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封布帛卷轴对司马昭说:
“我们邪马台国一直由历任卑弥呼女王统领,由于女王是神的使者,终身需要保留处子的神圣之身,所以每当一位新人卑弥呼女王即位之后,都会从万千女婴之中挑选被上天所选中的一位收养,作为下一任女王的候选人,壹与巫女便是我们下一任的女王人选。”
说到这里司马昭有些糊涂了:
“既然壹与姑娘您的身份如此尊贵,又为什么要远离自己的王国被人追杀至此呢?”
壹与叹了口气回忆说:
“我们邪马台国一直以来都是很强盛而又爱好和平的国家,但是自从邻邦狗奴国势力逐渐兴起之后,便不断侵犯我们的领土、屠杀我们的子民,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孤军奋战,直到后来狗奴国向贵国的辽东太守公孙渊进贡,并希望公孙渊能够起兵帮助狗奴国攻打我们,母后为了得到外国的助力,才会让我们为使远涉重洋去洛阳求见魏国皇帝陛下,请他与我国永结盟好,同时也想说服公孙渊不要和狗奴国狼狈为奸。”
司马昭听后看了看舱外,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小声对他们说:
“那你们应该可以放心了,因为公孙渊正准备背叛魏国自立为王,接下来他光是应付魏国大军的征剿都已经来不及了,恐怕是没有余力再派兵远渡重洋去攻打你们的。”
一听司马昭这么说,壹与和难升米、都市牛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司马昭可并不像他们这么乐观:
“只是你们上错船了,我们正在乘坐的这艘货船是从渤海驶向辽东的,可以说距离洛阳是越来越远,而且还距离危险越来越近...”
敏感的难升米看司马昭居然知道的这么多,并不像是一个打杂的船夫伙计,逐渐开始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
“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司马昭笑了笑:
“我是什么人对你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害你们。”
说罢司马昭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卷布帛递到了难升米的手中,并嘱咐他说:
“等船靠岸之后你们赶紧离开辽东,按照我图上所指引的方向往东走,等过了碣石山后立刻去找渔阳太守胡遵,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到时你只需要把你们的意图告诉他便可,接下来自然会有人来安排你们进京面圣的事宜。”
下了船后,壹与一行三人便按照司马昭的所说的那样,换上了魏国的平民服饰准备离开。
分别之前,壹与依依不舍的在辽口渡头和司马昭道别,她也为司马昭继续留在辽东所要面临的危险表示担心:
“既然公子也说辽东不久将会成为战场,那又何必继续留在此处险境呢?不妨和我们一同去洛阳吧?”
对于壹与的一番好意,司马昭深表感谢,不过他还是婉拒了:
“壹与姑娘,如果不是因为辽东即将燃起战火,那么在下也不会远涉千里来到这里,更何况我所经历的危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最终重任在肩的壹与劝说不了司马昭,虽然单纯出于情感的话,她很想陪司马昭一起留下来,不过碍于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她也只能在这里和他分别。
和邪马台使者道别之后,司马昭继续混在运送兵器的队伍之中,他们一行人沿着辽水向北行走,由于战事的氛围越来越重,公孙渊为了防止毌丘俭会再度出兵进攻,以及魏国细作悄悄深入辽东刺探军情,所以依旧在辽遂和辽阳两地部署重兵,并且在辽水一代拉出了一道狭长的隔离带,禁止任何人进出。
所幸的是负责运送兵器的队伍手持公孙渊的令牌,从而得以顺利的穿过辽隧,而司马昭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观察城中的布防情况。
在司马昭看来辽隧城的防务堪称是铜墙铁壁一般,城中虽然只有守军不到两万人,但却在内外所有的兵力配备做到了恰到好处,且扼守住了最为关键的地方,这样一来若是想要从外强攻的话,代价是非常大的,可见部署该城防务的人是个具备战略眼光的人。
推着木轮车的司马昭问身旁的壮汉说:
“看着城中的阵势,难道真的会开战吗?”
壮汉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一边摇头回答道:
“不好说啊,大司马(即公孙渊)对我们说毌丘俭因想要劫掠我们辽东各郡的钱财所以才会兴兵进攻,而如今朝廷对他的作为不闻不问,可见已经不再将我们辽东百姓当成魏国的子民了,既然左右都是死,我们也无需再为朝廷卖命,不如揭竿而起割据自立。”
司马昭一边点点头一边心想:
原来公孙渊就是用这种手段欺骗辽东子民来为他卖命的。
但说到这里,壮汉却又露出了很自信的笑容:
“不过只要有贾范和纶直两位将军在,就算是毌丘俭带更多的兵马来也一定能够击退他们的!”
伸出右手从水桶中用水瓢舀起水一饮而尽后,司马昭假装满脸疑惑的问: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呢?”
壮汉拍了拍司马昭的肩膀笑道:
“你不是我们辽东人,不知道原由也不奇怪,自从公孙康大人去世之后,我们辽东这么多年来之所以能够在众多小国包围之下还能相安无事,都是因为这两位将军的功劳,先前两位将军更是将毌丘俭打的是落花流水,你说我们还担心什么呢?”
事实上壮汉所说的这些司马昭早就已经知道了,但他还是露出了干涩的笑容,装出一副很是吃惊的模样:
“原来辽东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说到这里,司马昭见时机已经成熟便问壮汉说:
“那如此说来现在镇守辽隧城的,必定也是贾范或是纶直两位将军中的一人咯?”
壮汉点头答道:“不错,如今镇守辽隧和辽阳两座城的,正是贾范和纶直将军。”
说罢壮汉指着城楼上那个遥远的身影对司马昭说:
“你看,那位便是贾范将军了...”
顺着壮汉的手指方向看去,司马昭虽然没有办法看清贾范的脸,但却大致看清了他的身形和背影:
“哦...原来就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