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色的灯光下,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胖男人,光身只穿着一条黑色条纹烟灰底的平角裤,垂着肥厚的双层肚腩随着呼吸起伏着,手臂和颈部长着类似蚊虫叮咬一样的红色斑点,整个皮肤因为肥胖而泛着油光。
边上站着个脸色苍白,个子高挑身材前凸后翘的女生,说是女生,是因为她身上还穿着校服,脚边放着书包。
可无论从神情还是全身散发出的那种风韵来看,都不像是个学生。
“快点!五百块钱你搞不搞!不搞赶紧走!我还要接别的生意呢!”女生用细长的眉眼斜了那胖男人一眼,抱着双臂靠在房间污秽不堪的墙上。
“我……老婆怀孕了……我就是忍不住才出来……就想随便……随便弄一下……我身上没……没什么钱……你看……两百五行不行?就随便帮我弄一下就好……”男人垂着脑袋小声嘟囔着,随后讨好的抬头对着那女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
“滚你麻的!你老婆大肚子了干老娘p事!”女生没好气的转身打开房间门,顿时,门外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冲进屋来。
“区悠声!你那生意接不接了?今天生意不好!那边姐妹说你如果不接给她算了!”门外声音未完,就见那女生一把又将门关了起来。
“钱呢?”区悠声一手撑在墙上,用鲜艳的指甲点了点墙面,冷冷的问道。
“在……在这里……”男人连忙将摊在床上的外套拿了起来,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对折好的一百,还有两张拧成一团的五十,跟四张新旧不一的十块,外加一张缺角的五块,和四个从不同口袋掏出来的硬币,外加一个游戏币一把摊在区悠声眼前。
“啧!穷鬼来什么店里啊!在家手纸弄一下不就完了么?”区悠声皱了皱眉头,还是伸手抓走了床铺上的一堆钱。
忽然发觉五个硬币里参着的游戏币,恼火的拾起那个游戏币就朝那胖男人脸上扔去,破口大骂道:“你麻痹还是不是男人?!一块钱都弄假的?!你下面那个是不是假的?!”
“我不是没钱……只是钱都在……我老婆那……”男人连忙结结巴巴的解释,“你不要这样嘛!好好说好不好?”
“烦死了!都出来找乐子了还老婆老婆个没完!装个几巴!”区悠声烦躁的挥了挥手。
“其实我跟你说……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是第一次出来找鸡……我我平时在外工作……我老婆我碰都没碰,她她她就怀孕了……我真的很不容易的……你能不能别这副样子……”胖男人驮着肥厚的背脊,垂头小声的不停念叨。
“你特么才鸡呢!你特么宁可养别人的种,也不肯到外面找乐子多花点钱!你傻b了吧?!”区悠声骂咧咧的上前,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拉链快速拉开,随手往床上一扔,露出不似学生般丰满的胸。
“那……那我们可以做了吧?”胖男人一看区悠声脱了个光,也不管骂的多难听,起身开始褪裤子,就想赶紧先爽了再说……
………………
…………
……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忽然门外起了惊慌失措的女人们的呼喊声。
区悠声来不及穿衣服,就见门被大力撞开,跑进来几个穿警服的男人,二话不说扭住床上两人的胳膊就上手铐。
“放老实点!”一警察抓起床上的校服往区悠声身上一扔,忽然怔了怔,随后看了眼地上的书包对着门外大叫,“又特么抓了个学生!现在学生都在搞这种了!”
“喂!你……”给男人上完手铐的警察有些紧张的松开抓着男人的手臂,向后退了几步,用胳膊肘撞了下身旁的警察说,“你看这男人,是不是染上那病了?!”
身旁那警察垂头一看,连忙对着正在往自己身上胡乱套衣服的区悠声问:“你跟它搞的时候安全措施有的吧?!”
区悠声捂着脸,口气却依旧蛮横的骂道:“他特么个死穷鬼就给了两百五十块!还特么破烂缺角的一堆!老娘还要给它出这钱么?!它自己老婆的肚子都管不住!我看他根本就不行!”
站着年级稍大的警察抓起地上的书包就对着区悠声的脑袋砸了过去:“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老实点听到没有?!问你话就好好回答!还学生呢!我跟你说,你边上这家伙可能携带艾滋病你懂不懂?!”
区悠声才昂起头要整理被打乱的头发,顿时愣住,随后跟发了疯似的抓起书包,边哭边叫着朝那胖男人脑袋抡去。
一时间,整个房间闹哄哄的乱成一团。
………………
…………
……
“好了,现在班长点名,我……”江盛火从衣袋内侧掏出不停震动的手机,看着屏幕愣了会儿,随后指示了下班长,连忙走出教室去接电话。
于是班长拿出名单开始点名,一直点到“区悠声”这个名字的时候,停住了:“区悠声!区悠声来了没?”
卫佳嬙念了半天也没听人回应,于是转身往教室后面看去,只见区悠声的位子空着,桌上也干干净净的。
“怎么样?”江盛火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看向卫佳嬙。
“点到区悠声,但是她好像没来……”卫佳嬙指了指区悠声的位子说。
“嗯……继续把名点完,看看还有没有同学没来的,然后你和语文课代表带领大家这节课语文自习吧!”江盛火边说边把手机塞进上衣内袋里,快速收拾了下讲台上的教材,匆匆走到门口又转身对着卫佳嬙说,“我要出去处理点事,你看如果我一直没回来的话,班里的事你今天就辛苦下行么?”
“江老师你就放心好了!”卫佳嬙自信满满的一甩长长的马尾辫。
我看江盛火不带一丝笑意的点了点头,就迈着大步快速离开了,脸色很难看,我从来没看过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于是等到中午午休的时间,我便跑去办公室窗边张望,就看他的备课一类的用具都随意的摊在桌上,心想他应该是会回办公室来的吧!
可是一直等到放学,江盛火的桌子依旧这么凌乱的摊着,让我有片刻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办公桌了。
我也不知怎么一想,便背着书包跑到办公室里写起回家作业来,同办公室的老师看江盛火还没回来,就顺便嘱咐让我到时候锁门,然后也离开了。
我一直等到写完所有作业起身,才听到办公室外传来江盛火沉重的步伐,连忙抬头,就看江盛火拧着眉头,一只胳膊撑在办公门上,目光垂在地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江老师?!”我小心的出声。
就看江盛火像在睡梦中一般,猛然惊醒,抬眼看着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八班的班主任让我给你留门,因为打你电话也没人接,怕你没带钥匙,进不来!”我连忙收拾好书包,高兴的跑到江盛火面前说,“我差点走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哎~怎么会不回来呢……”江盛火伸手有气无力的一抚我脑袋,“你快回寝室去吧!我还得去区悠声家里家访下!”
“区悠声?!”我才表现乖顺的抬腿跨出办公室门槛,立即收回腿转身看向江盛火说,“区悠声家里没有父母了!只有一个弟弟……叫区悠弟,老师你……你不知道吗?”
“家里没有父母?!怎么会呢?!”江盛火脸色越发难看了,拿起自己办公桌上的咖啡杯,也不管里面凉透了的咖啡,一股脑儿灌进嘴里,这才又转眼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的呢?”
“区悠声的事班里很多同学都在传……本来……本来大家对她都不熟,可是经过这一个月的换班大行动后,唯独她不调动也不参与,还好几次和同学吵起来……所以大家才开始议论起她的事来……”我仔细斟酌字句,尽量把大家说得那些恶劣不堪的话都小心避过。
“那就是说,我住院期间,你已经因为调班的事情同区悠声接触过几次了是吗?”江盛火放下手中的杯子,快速整理着桌上的教学用具,同时说道,“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区悠声家行么?这次我可遇到个很棘手的事了,有些事可能女生之间私下开口会比较好吧!顺便……”
江盛火背起背包,走到办公室门口,关上灯和门,搭着我的肩轻轻拍了拍,边走边说:“顺便把关于她的事都和我说一下吧!就是同学们传的那些,都和我一五一十的说一下,我可以考虑该怎么办!”
“可是……可是都不是好的事……”我垂头咬着唇回想了会儿,皱着眉头说,“因为她很讨厌我们打扰她睡觉,所以动不动就骂我们,所以把班里同学都得罪了,导致传的都是不堪入耳的事……”
“伊莲!你知道如果我们这次不把情况搞清楚,并想出最好的解决方法,可能区悠声不是像陆豪那样被退学那么简单了!”江盛火用极度严重的口吻说道,“她要面临拘留,面临住院监护!”
“区悠声她……她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