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闻言也惊喜得一骨碌爬起来,瞪着眼睛,喜形于色地说:“是吗?朕还以为就凭李纲组织的那些杂牌军,对付金军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无法抗衡呢!所以也就觉得只有坚守不战,静等着勤王之师呢!嗨,谁知道一旦开城迎战,还真的顶用了哪!”
郑皇后说:“既然我们第一仗就大获全胜,这消息让人如此振奋,不如皇上、太子赶快带上御酒数罈,亲临城头赐酒犒赏守城将士,以示激励方好哇!”
徽宗闻言连连点头:“对对,你母后言之有理!桓儿,你就快让梁公公准备去吧!”
“遵旨!”赵桓应了一声欲去。
月姑、玉福二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忙说:“父皇,我们也随您们一起去吧?”
“呃,这慰劳将士们哪有女流参与的?不行!”徽宗摇了摇头,断然拒绝。
正在抬腿欲走的赵桓看了看跃跃欲试的月姑和玉福,便对徽宗道:“父皇,不过我觉得,她们不是一般的女流,而是公主帝姬,如若同咱们一起去慰劳守城将士,更显得皇恩浩荡、隆重热烈、温馨亲和呀!”
月姑补充说:“况且据说在守城义勇军中,有不少女性姐妹呢!我们去慰劳一下,岂不更好?”
郑皇后也说:“就让她们去吧,这样更显得皇家的一腔赤诚和平易近人哇!”
一听众人说得有道理,徽宗也就爽快地答应了:“那好,既然这样,就再叫上构儿、栋儿、楷儿、枢儿几个皇子,还有柔福、赛雪、金娥、萱蕙几位帝姬,大家一起去吧!
“好,我让太监们分头去叫他们!”赵桓兴奋地说。
此时,在汴京城头,李纲带领着吴大戈、花想容、小云及几个官兵将领正在巡察守城情况。
在一片开阔的地方,官兵们聚集在那里听着李纲的部署。李纲情真意切地向大家讲道:“将士们,我们今天开城伊始,就初战告捷,这也打破了草原鬣狗天下无敌的神话!大大地挫伤了金军铁骑的锐气、戾气和霸气!不过,大家不要骄傲自满,更不可掉以轻心!我们要备足弓箭、滚木和礌石;要提高警惕,枕戈达旦,严防死守;要研究克敌制胜的最佳方法,保证稳、准、狠地痛击来犯之敌!驱逐胡虏,保家卫国!”
吴大戈带头挥拳喊起了口号:“枕戈达旦!严防死守!驱逐胡虏!保家卫国!”
众将士亦挥拳喊起了口号:“枕戈达旦!严防死守!驱逐胡虏!保家卫国!”
口号声震耳欲聋,显得分外振奋人心。
这时,远处一官兵高呼:“皇上驾到——”
只见徽宗、赵桓、月姑、玉福和赵构、赵栋、赵楷等诸位皇子及柔福、赛雪、金娥等几位帝姬走了过来。
李纲及众将领慌忙躬身一揖,朗声大呼:“臣等有甲胄在身,恕难行大礼!”
“呃,非常时期,免了免了!”徽宗挥了挥手说。
满面春风的徽宗清了清嗓子,高声向众位将士大呼道:“众位将士们,朕欣闻大家在李爱卿的统一指挥下,旗开得胜,首战告捷,朕心大悦哇!这不,朕与太子、皇子、帝姬们,特备了御酒数罈,亲临前线犒赏你们哇!”
“多谢皇上赏赐!”众将士欣喜地齐声大呼。
梁思成等太监慌忙打开酒坛,徽宗、赵桓亲自倒酒,喜笑颜开的众皇子、帝姬们殷勤地端酒,敬献于诸位将士。
如沐春风的众将士纷纷接酒豪饮。大家“哈哈”地大笑着,悄声地议论着。
将士甲说:“瞧,还是人家皇子、帝姬长得漂亮,个个出水芙蓉似的,真好看!”
将士乙说:“嗨,人家吃啥长得?山珍海味、锦衣玉食哇!哪能跟咱粗茶淡饭的一个样儿!”
“唉,这辈子晚了,只有下辈子早早地投胎皇家了!”将士丙诙谐地打趣说。
吴大戈仰面灌下一碗酒,抹了一下嘴,咧开方嘴大笑道:“哈哈,还是这皇封御酒好喝哇!”
月姑故意端酒与小云、花想容接触,三个人抱在了一起,悄声交流着情况。
花想容连连顿足:“哎呀,你看多不巧,你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丁大哥又被李大人派往长安搬兵去了,太遗憾了!太遗憾了啊!”
“呃,搬兵事关大局,非同小可,义父派他去是对的!”月姑点着头说。
小云亲热地抚摩着月姑的胳膊,眼圈儿红红地说:“姑娘,你的伤痊愈了吧?俺都想死你了呀!”
月姑亦抓住小云的手,激动万分地说:“我的伤好了!呃,小云,你怎么没有带娇娇来呀?我一直想看看她呀!”
“娇娇现在让李夫人带着哪,今后会让你见到的!”小云说。
李纲喝下了一碗御酒,朗声说道:“臣代表守城将士,感谢陛下的体恤与厚爱!”
众将士再一次齐呼:“多谢皇上的关爱!”
笑容满面的徽宗连连挥手:“将士们辛苦了!”
“俺们不辛苦!保家卫国是俺们的天职哇!”众将士齐声大呼。
一片群情振奋。
玉福推了一下月姑,悄声问:“怎么没有看到您的那位帅哥?”
月姑淡淡地说:“听说执行公务去了。”
玉福连连顿足道:“唉,太可惜了,你们这对儿牛郎织女又错过了七夕!”
月姑微微地点着头说:“能见到小云他们也很好嘛!”但心里却在焦急地发问:“丁哥儿,您、您现在走到哪里了哇?”
你道丁信现在能走到哪儿了?原来,一路打马狂奔的丁信现在已经来到洛阳北边的邙山脚下。
那绵亘于黄河以南的邙山谷幽涧深,山高林密。一条道路从山脚下的密林中逶迤穿过。
一直搬兵心切、心焦如焚的丁信策马奔跑着,来到这里时已人困马乏、疲惫不堪了,但为了早日搬兵回朝,他还是咬牙坚持着前行。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临。
丁信四处环顾,并没有发现可以避雨的地方。他想:反正找不到避雨的地方,怎么样都是挨淋,干脆冒雨前行吧!
突然,阴霾的天空划过一道扎眼的立闪,“嗑嚓嚓”打了一声炸雷,紧接着,那倾盆大雨就“哗哗哗”地搬天倒了下来!
可立马被暴风骤雨淋成落汤鸡的丁信咬了咬牙,依然在冒雨前行着。
地下的道路已布满泥泞,马蹄在泥泞中艰难地跋涉着。
风刀雨鞭疯狂地抽打着风雨兼程中的人和马。
狂风暴雨中,丁信仍在策马狂奔着。
夕阳西下时,那滂沱大雨淋漓尽致地发泄完了淫威后,终于消了火气;而那一弯绚丽的彩虹,又不失时机地架在了东天,给雨后的山林增添了一抹清新的亮色。邙山古道上,一骑马人歪歪斜斜地打马过来。可以看出,他就是丁信。
此时,被暴雨淋病了的丁信满面潮红、精神萎靡,显然在发着高烧,可为了早日到长安搬兵,他还是咬牙坚持着前行。他在暗暗地给自己鼓劲儿:嗨,你还是有名的大侠呢,发点儿烧算什么?这长安搬兵急如星火,这搬兵救驾责任重大,你要坚持着速速前行,快快到达长安,搬来勤王之师,以解汴京之危呀!
丁信在马上歪歪斜斜、摇摇晃晃地坚持着、坚持着。但是,不大会儿,他还是禁不住一阵晕眩,一头栽下马来,失去了知觉。
白龙马萧萧嘶鸣,意欲唤醒自己的主人,但昏厥了的丁信若死人一般,依旧浑然不觉。
昏倒的路边的丁信就这样生命垂危地在那里躺着。这时,太阳已经落山,苍茫的暮色中,归鸟已经叽叽喳喳地落入山林,而那些虎豹豺狼的魔兽,也即将借助夜色走出密林,去寻觅自己的食物,可我们的丁信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那里,这是多么地危险啊!然而,也该着丁信命不该绝,少顷,一醉汉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醉汉一下子被倒在地上的丁信所绊倒。他斜睨了一下横躺在地上的人,大骂道:“没酒量就别充熊!灌那么多猴尿干啥?害得俺载了个大跟斗!”
醉汉爬起来欲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喃喃道:“呃,他是干什么的?身上有钱没有呀?”
醉汉回过头来,这才正式地睁开惺忪的醉眼,上上下下着实地打量着倒在地上的人,不禁惊叫道:“啊,明盔亮甲的呢,是位军爷呀!嘻嘻,这军爷身上肯定有不少银子!哈哈,金元宝砸住了俺的头,这一回俺‘二酒篓’可要发了!”
醉汉二酒篓喜形于色地蹲下身来,就解丁信的行囊和宝剑。
白龙马见状,便又萧萧长嘶起来。
二酒篓一看,更是喜出望外:“哈哈,还有一匹高头大马呢!太好了!太好了啊!”
二酒篓打开行囊一看,连连惊呼:“哇,好多好多白花花的银子呀!嘻嘻,从今往后,俺二酒篓再也不用为买酒发愁了哇!”
二酒篓又摘下宝剑一看,连连叹气,蓦地一扔:“唉,这是在那个坟头窝里拾的一把破剑呢!又沉又重、锈啦吧唧的!不要啦!”
二酒篓慌忙把行囊系在自己身上,又把丁信的铠甲解开,在内衣里摸了一阵子,掏出来密诏和书信。
二酒篓看了一阵,迷惘不解地说:“嗨,这东西的料子倒不错,金光闪闪的,上面还有字哪!咱大字不识的,也看不透这是什么玩意儿!装上呗,弄不巧还能换一壶酒喝呢!”
二酒篓装上密诏又去牵马,可白龙马萧萧嘶鸣着,又跳又踢,使他无法近前。
二酒篓眨巴了几下眼皮,想出了好主意。他立刻脱下自己头上的毡帽,跑到附近山沟里捧来一毡帽清水,悄悄送到白龙马的嘴边。
焦渴难耐的白龙马喝了二酒篓的水,大概误以为其是个好人,便乖乖地跟着二酒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