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尾观景台,李鸿章、张之洞与几位年轻的交换官员正在闲谈。
来唐途中、在凉州、火车上所见所知,让仕途得意的李鸿章、年少成名的张之洞及年轻的官员们放下了自己的狂傲,在满清时听到三国的战绩,第一印象是三国很强大,除此之外,三国如何强大他们一无所知,没有一点直观印象。但是一行途中见到的巨舰、豪华居所、豪华的火车及两日内在凉州港见到的普通民众整齐干净的衣着、红润的脸色、自信的神态,让这些满清的年轻精英们知道,唐国不光强大,还很富足,简直是他们心目中的理想之国、圣人之治。
陪同讲解的年轻唐国官员离去后,没有外人在场,张之洞首先开口道:“少荃兄,在下一行所见,如不是见到均如我等形貌,确系我族无疑,真难以想象我同族之国富强如斯。如三国早几年出现,我大清何至于今日境地。苍天无眼啊!”
听到其他年轻的官员纷纷附和,李鸿章摇头道:“孝达老弟所言,在下不敢苟同。”
“少荃兄此言何解,小弟不明,请指教。”大惑不解的张之洞问道。
“指教不敢当。”李鸿章转头看了一下其中无满人权贵,才对众人解释道:“如三国出现在林穆公(林则徐)虎门销烟之前,以当时当朝诸公的见识,怎能容得我汉人在海外立国,必以其为敌。那三国又怎能接受,如兴兵犯边,可比英夷、法夷危害大多了。三国均为我华夏正朔,必会山河变色,社稷倾覆。”
“那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一个年轻官员低声咕囔道。
“糊涂,诸君受朝廷恩典,享朝廷俸禄,此言休要再提。”李鸿章厉声道。
张之洞面带嘲笑,说道:“少荃兄,在座的均是我华夏后人,兄又何必口是心非,替朝廷操心呢。三国如不是为了移民,想必也不会对朝廷这么友善。那唐国鲁王的话言犹在耳,对于满人,他们是打心底的看不起,但对于同族,态度截然不同。”
听到张之洞的话,再看到在座诸人一副我非常认同他的话的神态,李鸿章面色赧然,对众人道:“诸位贤弟莫怪在下多言,各位贤弟所思,在下岂能不知。但此时三国的要务是移民,在其移民目标实现之前,不会和朝廷多事的。四国盟誓时已对朝廷的行为进行了约束,今后朝廷对我汉员的限制将越来越少,曾师进入军机就是明证。如朝廷能在三国移民期间改弦更张,变法图强,或事有可为。如朝廷不思进取,一如既往,到时时机一到,山河变色,也不是我等之过,想必三国也是乐见其成。但我等有职在身,万不可由我等发起,在后世有那贰臣之名,徒惹人笑。李某肺腑之言,诸位贤弟切记。”
张之洞及众位官员起身,躬身施礼道:“大人金玉良言,我等谨记在心。”
………
奕譞的包厢内,卫王傅士昌、杨师德、欧阳震正陪其闲谈。每经过一个不停留的城镇,欧阳震均为其介绍名称、级别、人口及出产,听的奕譞一阵心动神摇,赞叹不已。最后,奕譞感慨的对众人道:“王兄,诸位大人,不到贵国,不知天下之大;不到贵国,不知我族也可强大如斯;不到贵国,不知我族子民之能绝不逊于西洋。不知什么时候,我族母邦也可如贵国一样,享那太平之乐,不受这战乱、饥馑之苦。”(形势比人强,看到唐国的一切,奕譞才知清廷与唐国的差距之大,为朝廷计,为满人计,为自己的荣华富贵计,只得厚着脸皮与唐国诸人拉同族的交情了,虽然他知道对方即使不把自己当野人,也是当成野人后代)。
听到奕譞的感慨,傅士昌笑笑未说话,杨师德接口道:“殿下勿忧,殿下对敝国赞誉过甚,我等惭愧,其实敝国能达到如今的发展程度,上靠陛下及历代先帝英明,下赖我族子民聪慧勤劳,积千年之功,方得如此。母邦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只因近2、3百年误入他途,才至今日境地(就是要让你这个野人知道,华夏的困境就是你们的原因)。如今外患渐去,贵朝廷又有向上之心,只要真正使用我族的才智之士(靠你们满人肯定不行),赶上并不困难,到时我华夏诸邦,共享那太平富足之乐,让那些西夷各国仰望我族,岂不快哉!”
听到杨师德带刺的言语,奕譞心中气恼,但也无可奈何,谁让堂堂华夏,就在满清手里不行了呢?不说强汉盛唐,就说所谓的弱宋,与强大的辽、金对峙数百年,虽处下风,也是有攻有守。还不说要不是石敬瑭割了燕云之地使得中原无牧马之地的话,辽、金能在宋国的优势武器下存活多长时间还是个问题,更不要说宋国的富裕更是史实。那蒙元如此强大,在西域灭国上百,也是用了几十年才把宋国灭掉,还搭上一个大汗,足以证明宋国的防御能力及韧劲。
再说明朝,别看满清上层把明朝历代皇帝贬的一无是处,其实作为满人的最上层,奕譞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天灾引起的民变极大的消耗了明朝的国力,满人怎能入关君临中原,纯属意外而已。即使明朝被灭,直到最后,对西夷也一直保持着整体的优势,西夷各国别说不对皇帝下跪了,因为他们基本见不着,即使面对地方官,下跪也是毫无心理障碍。只有到了我大清,即使英明神武如乾隆爷,西夷也是打心底的看不起,要不怎么马噶尔尼因为坚持不下跪而闹得不可开交。但西夷面对三国,虽然未下跪,但也对三国服气到心里,因为三国连败法夷、俄夷、灭秘,由不得他们不服气。
想到这,奕譞也只得按下心中的不快,拱手对卫王和诸人说到:“敝国上下图强求富之心甚盛,还需贵国及其他二同族之国看在同族份上,大力协助,多多费心,我等感佩不已。”
听到奕譞的话,卫王及两位大佬心下得意,但也未面上显现出来。傅士昌道:“为母邦效力,是三国本分,王兄不必多言。王兄且请歇息片刻,我等告退。待餐车备好午膳,我等再来相请。”
听到还有餐车,奕譞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道:“多谢王兄及诸位大人费心,小王感激不尽。”卫王及二位唐国大臣才告别而去。
中午十二点不到,卫王亲来相请,奕譞及李鸿章跟随前往餐车包厢,其他人当然另有人专门接待,地位高的去包厢,低的去餐车大堂。无论去包厢还是去大堂的,均对能在车上还有如此豪华舒适的用餐之处赞叹不已,因为这已颠覆了他们对于旅途用餐的认识,当然在船上也感叹了一番,但船上区域大,还不算太离谱,能在疾如骏马的车上就餐他们当然是第一次遇到(其实比骏马快多了)。最兴奋的还是那些幼童,在飞驰的列车上奔跑玩耍他们就够兴奋了,还能在车上吃饭,更让他们激动莫名,根本坐不下来,不时跑到车窗外去看窗外的稀奇景象,最后还是被阿姨们连拉带骗,才最后老老实实的就餐。
一处餐车包厢内,当张之洞有些迟疑地隐晦的问起一位陪同的年轻唐国官员是否过于豪奢,会令臣民有所不满时,唐国官员笑了,对一众满清官员说到:“各位兄台有所不知,接待贵国使团的度假区、专列均为皇室所有,所有支出均由皇室支出。再说敝国与贵国不同,户部每年支付一定比例给皇室内府,作为皇室给予国民服务的报酬,鉴于敝国户部收入连年增长,这个比例逐年下降,已经微乎其微。且敝国臣民爱戴皇室,只对户部逐年下降的比例反感,认为户部对皇室太刻薄,以至于陛下每年发布公告给全国上下,言道虽然比例逐年下降,但是金额逐年上升,皇室不会有有伤国体之忧。皇室每年还公开皇室产业收入,虽然照章纳税,皇室的收益也是逐年增长,让臣民不必新心忧,朝野上下这才作罢。”
唐国官员的解释,彻底颠覆了张之洞等清国官员的认识,作为一国之君,难道不是对天下予取予求吗?看着众人怀疑的眼神,唐国官员说道:“诸位兄台将在敝国停留几年,在下所言是否当真,到时自知。”众人这才不提。
用餐后,阿姨们带着幼童们稍微活动了一下,让他们消化一下,看着哈欠连天的幼童们,也知道他们上午玩的太疯,就安排他们午休了一会。加上其他官员、士人、武举们也有些困乏,所以各人或进包厢,或在座椅上休息。一时间,车厢内安静下来,只有列车前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