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阿波罗灿烂的金发被当时流行的带着一根鸵鸟毛的黑色绒帽所遮盖,他坐在第二排长凳上,趴在前排的椅背上,侧脸凝视着赫柏,像一只百无聊赖的猎豹。
赫柏的脸上是愤怒,是不甘,是怨恨。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随时准备着从她百合花般的脸颊滑下。
阿波罗伸出手,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泪。她歪过头避开,咬着牙问:“是不是你?”
沉默。
沉默就是答案。
“为什么!”赫柏平日里纤细轻灵的嗓音,现在用几乎撕心裂肺的语调喊出,凄凉的女声在穹顶大教堂里久久回荡着。
“因为我爱你。”阿波罗的声音很低,低到他自己都听不见,就像用手拍打琴箱,原本优美如乐器的嗓音只发出低沉的嗡鸣。
教堂的大钟此刻响起,发出“砰”“砰”的声音。平日里庄严如天音的钟声,此刻就像打开赫柏胸口的闷棍,每响一次几乎让她头痛欲裂。钟声响完了,是下午三点。佛罗伦萨温柔的日落透过彩色玻璃,照在她的身上,在地毯上拉出浓黑的倒影。阿波罗伸出白皙的手,想要把她拉入怀中,得到的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你和赫尔墨斯一样的自私!”
这记耳光似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打完以后她几乎没站稳跌。阿波罗的胸膛准确的接住了她,她死命的挣扎在他的眼里如同婴孩毫无威胁,。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打脸,心脏痛的扭在了一起。他从第一眼见到她就爱上了她,无法忍受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纵使那个是他的弟弟或者是他的叔叔。
最终,她还是推开了他。与其说是她的努力,还不如说是阿波罗的让步。
“我明天就会启程去罗马,希望你不要妄想做什么越轨的事情。”激动的赫柏仍然没有失却公主的尊严,夕阳中的阿波罗就像巴尔干半岛上的大理石雕像,金橙色更让他显得庄重华美,却激不起赫柏哪怕一点点的爱。至少那个日落之下,赫柏发自内心的憎恨他。
翌日,米兰大公哈迪斯带着赫柏公主的船队,从佛罗伦萨启程,带着赫柏成船的嫁妆。他们先去罗马觐见教皇,也是哈迪斯的弟弟波塞冬。那时的权贵,无不以教皇这个上帝在人间的代理人——亲自举行婚礼为最高荣耀。这对当时最显赫最成功的政治联姻,本该名垂青史,却因为第三者阿波罗的出现,毁于一旦。阿波罗本该作为当时最年轻有为的军事家,被后世人顶礼膜拜,却因为一个政治家本不该有的热情犯下了致命的错误。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居然带领手下乔装成海盗,在他们即将抵达罗马的入海口处劫掠了哈迪斯的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