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了努嘴,这不过是个称呼,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但他此刻眼神闪烁,分别是想告诉我从此以后我与他们再无瓜葛,不需要做出无谓的牺牲。我坚定地告诉他,“无论你说什么,今晚我都要潜入皇宫大牢。”
他惊讶地看着我,“为什么是今晚?”
我踱步到他身边,道,“你说,皇帝是担心我们劫狱,还是更担心我们劫法场呢?”
他怒声道,“那个昏君胆小怕事,无论是劫狱还是劫法场,他都会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更加滥杀无辜。”
我点头,“这就是我们不得不救林将军的道理。林将军深得人心,皇上若杀他必定引起民愤,这个问题恐怕早有臣子跟他提过,只是他觉得办事失利,面子上过不去,才要处斩前去九泉门的一干人等。但是理由是什么呢?”
“通敌叛国,”大少爷几乎是从嘴里狠狠地咬出这四个字。尚且不说我与林将军只有一面之缘,凭他气宇轩昂、公正忠诚之貌都知道他绝不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大少爷如何又能相信?他转眼看着我,“这一切都只能怪中途盗走钥匙的贼人。”
我无奈地跺脚,“现在还是说这个的时候,关键是分析皇宫的重兵究竟该在何时出现!”
大少爷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知道皇上究竟是在加强兵力守住大牢,还是守住法场?”
我点头,说道,“我听到的仅是他是一个昏君,其余的一概不知。相信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多,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民愤,民愤……”他一直咀嚼着我方才说的话,仿佛有所领悟,“对。他胆小怕事,所以才未避免战祸或是亡国,才让我去和亲。一旦民愤激怒,国家动荡,他也不可安心。所以他一定会大肆张榜,说我爹是通敌叛国的罪人,并在法场上加派重兵,告知众人说法场当日定有反贼会来相救。如此一来,百姓就相信了他的强加之罪,我爹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以我爹的脾气,他很有可能当场自刎。但是如果是劫狱的话……”
“如果是劫狱的话,他会先怪罪下面的人办事不利,为保颜面在先,他绝不会立刻承认有人进了皇宫,还将一干人等救走了。他可以说林将军他们不甘获罪,已在大牢之中自杀。当然,他依然可以承认林将军已被救走,但我们却有机会证明林将军的清白。”
“但是你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万一我爹不愿意跟我们走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道,“那就只能救一个是一个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李梦凝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到跟前,问,“说什么呢?”
大少爷拉着她的手说,“我们今晚就去救人。”
李梦凝并没有什么意见,也不问什么,冲着大少爷点头。
她果然是个懂事的女子,哪里像我只会惹毒男生气。想到这个,毒男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呢?
我原本以为可以在这里碰见绿镯,但是她迟迟未能现身,担心她会与我们错过。我用轻功飞上树梢,摘下树叶装进香囊中挂在身上,从上衣到腰带,一共三个,裹在绸质外衣内,避免被人发现。练了一晚的点穴功夫,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至少,我从未如此认真地对待过任何事情,这次救人却是个意外,毕竟性命攸关。
李梦凝在厨房里弄着食物,她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只是在乎大少爷,在乎她的景哥哥的一切。我在想,她会不会愿意为他而献出生命?和亲,不过是一场交易,用一个人质来换一个国家的安定。但李梦凝和太乙国的人似乎从未这样认为,他们把林纾景当自己人,与政治无关。这就是太乙国圣明的君主与启召国的不同。
而我,还能在这样的环境中遇见毒男,已是万幸。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待到夜幕降临,我换上黑衣,将发髻盘起,用黑色纱巾包裹住,只留出一双眼。这一切还是看着往日里电视剧看得多的份上,才想到这副打头。出了门,大少爷和李梦凝皆是同样的装扮,冲我诧异地笑着,“想不到你这身打扮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存心嘲笑我,也难得理他,毕竟从穿越到现在他都很少看我顺眼的。
李梦凝说道,“既然玉姑娘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这时,大少爷突然一把抓住李梦凝的手一跃而起,用轻功转眼消失在眼前。呵,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开我么?我用轻功追了上去,勾住他的长衫,问道,“大少爷,您看潇潇这轻功如何?”
他无奈地瞥了我一眼,再不说话。
我松开他的长衫,李梦凝像看笑话似的,双眼眯着,黑色面纱后传出轻笑。
到了皇宫才知道,这里原来比一百个林府还要大。大少爷默默地蹲在房顶上,环视着四周,不断有侍卫在巡视。我无奈地看着他,问,“那个,你不会是不知道大牢在哪里吧?”
又瞥我一眼,不答话。
“要不,我们抓个人来问问?”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大少爷小声恶狠狠地对我说。
额……居然这么对我……
梦凝又捂着嘴笑了起来,而后指了指屋檐下,有一个太监装扮的人提着灯笼和点心盒子经过。她不会是想让我去吧?我从香囊里摸出一片树叶,朝着那人扔了下去。只听见他口中发出小声的惊呼就再也动弹不得。
梦凝转过头来好奇地问我,“玉姑娘,这是什么穴位,既可以封住身子又可以不让人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