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阴谋阳谋
他永远猜不透她的内心。
就从某一刻,蔷薇第一次凋零,流星突然间坠落,她在时间的下游,窥探他的灵魂。一开始的不单纯,是所有悲哀的起点。
这些句子,送给未来某一刻,孤独的艾薇莉娅。
奥牛带着陈辰来到他之前住着的房间,相对而言较质朴的装潢,简单的摆设,任何外族人都会以为让精灵族的王住在这里是大大的不敬。但精灵族不会,因为在陈辰之前,这间房住过的全是万人敬仰的勇者。
奥牛说先让陈辰在房间里休息一下,待会便会亲自来请他去就餐。
陈辰关上门,坐到那张在他看来很陌生却已经有了他的味道的床上。他平复了下心情,应该是尽力平复下心情,开始回想这两天令人匪夷所思的经历。
第一件事:他穿越了。这是一件很难以让人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第二件事:这个世界,除了他,几乎所有人都拥有神奇的魔法,甚至包括一只猫。
第三件事:这个世界有精灵,而他竟是精灵们的王,他现在就住在精灵们的宫殿里。那么,按照一个正常的屌丝地球人的思路,这个世界还会有什么种族?会不会有兽人?
最后一件事:这个世界有艾薇莉娅,艾薇莉娅和智俐有着同样的面孔。因为艾薇莉娅,他才不至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感到惊惶无措。
他对他作为王拥有的权力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在乎还能不能回去,如果不能回去,他只在乎艾薇莉娅。不是无欲无求,而是属于一个现代人的睿智,一点能力都没有的他,凭什么能成为王?
艾薇莉娅此刻正在精灵宫殿顶层,那间才被开启不就的尘封已久的房间。精灵族长巴鲁从他们出征那一刻起就坐在里面,等着胜利或者失败的消息。
艾薇莉娅回来了,便是胜了。
艾薇莉娅有些不同,如果你仔细地看,又对她很了解的话,你会发现,现在的她,不仅仅是瞳孔由黑色变成了奇异的蓝色,甚至整个人的灵魂,都被置换了。
这是上天对她的眷顾,现在的她,是真正的女王,拥有着属于统治者的果断与谋略,也拥有改变世界格局的强大力量。
精灵王族的女性,备受上天的眷顾,每隔几代,甚至连续几代,都会出现一位拥有至强力量的公主。但是,每一代,最多只有一位公主,再多一位,便是妖女。
除了精灵族长巴鲁,从未有人见过艾薇莉娅彻底觉醒这一面,在当时因为米拉愤怒时,她也不过觉醒了十分之一的力量,便让天启族的圣使感到压力。这是一种手段,和范海辛一样,在她成长起来之前,她什么都不要担负。
而平时的她,正如大骑士所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的女孩,没有心机谋虑,拥有力量却也是中规中矩。在其他人看来,她的神之眷顾,不过是能让灵力加倍而已。
可是,这种眷顾是有风险的,就好比一颗纯洁的内心反复地糅进杂质,然后反复地荡涤,早晚有一天,会留下永远无法清洗干净的污痕。那时候,艾薇莉娅便再回不到从前的单纯。
“他真的是神临之体,就跟预言中说的一样,我也是预言者的转生体!”艾薇莉娅说道,平静的话语中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巴鲁苍老的面孔上竟生出几抹恐惧的情绪,有些话他无法说出口,因为只有像他这般,活了足够久的岁月才能明白。当你辛辛苦苦地就要过完这一生,却发现可能早已被安排时,会是怎样的情绪。
见巴鲁没有反应,艾薇莉娅继续说:“我见到了魔灵,感觉他不是很强,甚至不如三年前作为卡其图带来的威胁大,若不是事先知晓了预言,我也许会选择在他彻底魔化前觉醒神之眷顾灭掉他。还有,他似乎和预言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总觉得魔灵不是魔,更像是……精灵,或者说,也许有一天,我会跟他一样,迷失在混沌里。”
艾薇莉娅的一番话,至少证明了一点,在见到魔灵之前,她便知晓了他的存在。
事实上,她也是在陈辰出现的那天晚上,才知晓卡其图的秘密。
这件事要从巴鲁的秘密说起,在巴鲁五十年前继任精灵族长时,上一任族长曾留下遗言,当精灵一族遭遇空前的劫难时,可以打开宫殿顶层一间被封印了近两千年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本预言,被称作‘妖姬的轻语’。
三年前,卡其图暴动,先代精灵王与王后葬身精灵森林,精灵一族遭遇了空前的打击,也就是在那时,巴鲁开启了房间,看到了‘妖姬的轻语’,也因此知晓了魔灵的存在。
不过,那时候的预言只有一句,厚厚的一本书,前面描述的全是已经发生的事实。而那一句预言是:
可爱的女孩,她是上天最宠爱的公主,她将觉醒新的眷顾,仿佛无与伦比的女神揭开它白色的面纱,吾名之为‘女神的面纱’。
而在那之后不久,艾薇莉娅便从精灵森林深处归来。她亲手埋葬了自己父母的遗体,悲愤的她在不知不觉间觉醒了神之眷顾‘女神的面纱’,完全应验了预言。
之后每过一段时间,预言书上就会多上一段话,就在一年前,出现了关于预言之子的预言:
他来自神秘的次元
他将平息灾祸
他将死去,然后复活
他将带来救赎
因为三年来,预言偶尔会出现偏差,巴鲁并未完全将希望寄托在预言之子身上,可是预言再次应验,仿佛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在安排这一切。
“既然预言应验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巴鲁说道。他神色平静,不悲不喜。精灵族胜利了,巴鲁却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他们信仰神,但神不会安排子民们的命运,而且,妖姬不是神。
“明天要为王举行加冕仪式吗?”艾薇莉娅问道。
巴鲁点点头。
“还有……”艾薇莉娅说着,瞳孔渐渐变回本来平静的黑色,那个属于本来的她的柔弱的灵魂重新回到她的身躯里,“这次去王都,王要随行吗?要告诉她我将继承大祭司之位的事情吗?”
“去,当然要去,也好告诉元老会那群人,就算蜜妮王子没有成长起来,我们也有了能拯救我们的新王!”
陈辰此时正无聊地躺在床上数着天花板上镶嵌着的宝石,他的脑袋里乱得像一锅浆糊,什么都思考不了。
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他记得奥牛说要来叫他吃饭,慌忙起身去开门,打开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个不过五六岁,像瓷娃娃一般可爱的小女孩。
“你是?”
陈辰蹲下来,好奇地看着她(他),忍不住捏了捏她可爱的小脸。
“怎么?你不记得我了?”
小女孩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好奇地盯着陈辰,眸子里隐隐有灵力波动,然后惊呼一声道:“你真的把我忘了!”
陈辰这才意识到他失忆了,当然,他觉得自己不是失忆,更像是灵魂重生在一个和他拥有相同面孔的人身上。
“不好意思,小丫头,我的记忆的确出了点问题,能拜托你能再介绍一下自己吗?”陈辰作出一副有爱心的大哥哥的样子,笑呵呵地说道。
小女孩叹了口气,然后自顾自地走进他的房里,一屁股坐到他的床上,一脸严肃地说:“你果然是个笨蛋,失忆了更是笨蛋,我叫蜜妮,是你的主人,精灵族的神!”
“啊?!”
陈辰惊讶地下巴颏差点掉下来,本来以为自己成了精灵王还有些洋洋自得,突然间就变成了别人的仆人,这个反差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不是吧!开玩笑的吧!我可是王,怎么会是一个你这么丁点大的小屁孩的仆人!”
‘小女孩’当然就是精灵族的小王子艾薇蜜妮,他在见到陈辰的刹那就通过神之眷顾看出陈辰失忆,古灵精怪的她便毫不留情地打算捉弄他一番。
“谁跟你开玩笑了!你这么对神不敬,可是随时会丢掉性命的!”蜜妮说这些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些语气,还使用最简单的魔法在他自己头顶制造了金闪闪的光圈。
“呃……”
陈辰被吓了一跳,若不是蜜妮没憋住突然笑出来他还真的信了。
“哈哈哈哈!”
蜜妮捂着肚子在床上笑得四仰八叉,嘴里一个劲骂陈辰笨蛋。
陈辰一脸黑线,一下子把蜜妮从床上提起来,毫不留情地照着屁股就是两巴掌。
“谁家的熊孩子,真的欠教训!”
陈辰提着蜜妮就往门外走,无论蜜妮怎么挣扎求饶,直到蜜妮石破天惊地说了一句:“快把我放下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你未来的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