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这种简单的事情麻烦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声音平稳,没有带一个脏字或者流露出不悦的神情,可即使这样,他说完后,整个班级都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拿着剧本站在唐儒前面的赵筱筱愣住,他的表情与平日无异,可却透着一股收敛的不耐烦。
“既然这件事情交给你负责,我想没有经验的你应该多费心思去做这件事情,而不是一味的借助他人力量,这不是一个副班长该有的水平。”
“喂!”
唐儒话音刚落,后排的彭望便飞了一张椅子砸到唐儒后面的桌子上,嘭的一声,周围的同学纷纷让开,全班闭气凝神。
“跟她说话你最好注意点!这个学校什么时候姓唐了?”
“打扰了。”
赵筱筱转身离开回到座位,陈涵过去安慰,赵筱筱没事一样摇摇头,可这样的话对任何人来说都有些伤自尊,何况当着全班人的面。
见赵筱筱没说话,陈涵走到唐儒身后将彭望扔过来的椅子拎起来,然后在距离彭望两米不到的地方径直朝他砸了过去,因为力气不够,只砸在了彭望脚下。
“你再这样试试看!”
“哟,陈涵,我可是在帮你好姐妹!”彭望嘲讽,“果然男人比较重要吧?”
“彭望!”
“这样令人反胃的话不应该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
唐儒打断陈涵,他坐在位子上背对着彭望,淡淡地一句话让彭望恼羞成怒。
“我跟她说话关你屁事!”
“那我跟她的事情又与你何干?!”
“那和谁有关?”
彭望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教室后面一直没出声的赵子宸冷冷开口,“只和姓许的有关吗?”
“都给我闭嘴!”
去卫生间回来的许琳儿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
“谁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收拾书包滚出学校。”
从来没有这样的许琳儿。
一整个晚自习包括下课,教室里都鸦雀无声。
“一组的跟我去排练,二组的今天回去准备。”
晚自习结束后,按照之前的计划赵筱筱带着一组去排练,唐儒没有动身,赵筱筱也没有叫他,独自带着一组往排练教室走。
“筱筱!”
楼梯间,走在人群最后面的赵筱筱被许琳儿拉住,赵筱筱看了她一眼。
“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刚才,你别放心上。”
赵筱筱毫不在意地比了个OK下楼,走到拐角又停下叫住许琳儿。
“琳儿。”
“嗯?”
“别人无所谓,可他你要解释。”
“什么?”
“照片的事啊!也许是为了这个生气。”
“什么照片?”
一头雾水,赵筱筱也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愣。
“你和苏煜啊!”
“你怎么知道的?!”
“我?全东巷……不,M市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
说完赵筱筱没再搭理她跟上前面的人下了楼,反应过来的许琳儿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昨晚关机后到现在才想起来。
果不其然一开机就是铺天盖地的信息,她随意打开了一条,她和苏煜在酒吧被拍的照片便映入眼帘。
“轰隆——”
许琳儿愣愣地站在原地整个脑袋都在轰鸣。
“唐儒!”
准备回教室拿书包的许琳儿在走廊上遇见目不斜视的唐儒,许琳儿有点心虚。
“回家啊?”
“嗯。”
“那,那你路上小心点啊!”
话还没说完唐儒已经消失在转角,许琳儿用力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圣川校花被劫色?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啊!
“嘭,嘭——”
夜里十一点半,在许琳儿第六次敲门时,唐儒打开了门。
“嗨!”
戴着口罩的许琳儿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冲唐儒摆手打招呼,见唐儒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有点尴尬又放下来,侧过身子进了屋里。
“有事吗?”
唐儒站在原地,门还开着没有关,许琳儿少有的会看眼色明白他不关门是不想长谈的意思,一边走过去将门关上一边故作生气。
“敲了半天你没听见吗?”
“有事吗?”
“哦,那个,补习啊!今天该补习数学了吧?”
许琳儿蜷着腿坐到地板上,从茶几上迅速翻开一本书假模假样地翻看,唐儒看了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
然后接下来一整晚,许琳儿都对知识表现出了往日的渴求和兴趣。
“这个好难,唐儒……”
许琳儿正侧过头叫唐儒,便看见他端了一杯牛奶过来,放到自己面前。
“我不渴。”
“不是说睡不好么。”
唐儒扫了她一眼,许琳儿强装镇定但是下意识的去扶口罩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我回家再喝。”
“先设它的定义域,把值域求出来……”
没有半分勉强,唐儒将牛奶推到一边开始讲题,忍了一晚上的许琳儿忽然就一点也听不进去了。
“你不问我吗?”
“什么?”
唐儒低着头写公式,许琳儿没有接下去,沉默了会儿,唐儒开口。
“昨晚跟苏煜在一起。”
“嗯。”
许琳儿低着头等了半天唐儒也没有再问什么,这让她更加不适。
“是意外,只是一个意外!”
唐儒拿着笔在草稿本上一笔一划地演算,许琳儿似乎是横下心了。
“他喝醉了我根本来不及躲开啊!我哪儿知道他也在。”
“你把他送回去了。”
“那是因为……没有人能拖得动他。”
“今天就到这里。”
“你生气了?”
许琳儿小心翼翼地问,唐儒放下笔。
“路上注意安全。”
“唐儒……”
“没有生气,我只是有点困了。”
许琳儿看了看时间,然后望向唐儒,他的表情淡然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在他上面的那句‘今天就到这里’那里,许琳儿捕捉到的他的一丝怒气回想起来像是错觉。
“好。”
许琳儿回答,眼里的不安、愧疚和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一丝丝欣喜一同消失。
从抽屉翻出两粒药丸,就着茶几上的牛奶吞了下去。
唐儒躺在床上,合上眼睛也毫无睡意。
应该庆幸的不是吗?
三言两语的交谈中已经确定赵子宸并没有将事情告诉她,无论是披着黑幕的深夜还是顶着露水的清晨,那样的慌张地去找她都是害怕固守的秘密被她发现,计划里现在她还不该知道那些事情,就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不受控制的根据她的行为举止和傍晚与苏煜的对话推测出昨晚的事情后,身体的某个部位,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好像小学滑雪感冒那一次,管家将一整碗姜汤逼着自己喝下去,那样让人无法忍受。
其实,好像比那个还要让人不舒服。
窗户外厚重的乌云将星星遮的严严实实,明天大概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