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漂亮,我说。
说说你为什么被追杀?
被人误会,我说。
那你就和他们解释清楚不就完了吗?龚美娟说。
要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也想和他们解释,好,还没等我张开嘴巴,子弹就爆头了。
没听明白,龚美娟说。
就是说,我说话的速度要比子弹快,并且听着的人,还能相信你说的,才有可能活着。
还是听不明白?
打个比方说吧,我是杀人嫌疑犯,被警察抓住了,然后我就给他们解释说我没有杀人,但警察不这样认为,就给我严刑拷打,不说就被他们给打死了,我就说了,当然按照他们的想法说了。
没那么夸张吧?龚美娟说。
从前我们国家是这样,上面说向左转,那么你就要向左转,凡是向右转的不是被关押,就是被枪毙。而有的人也挺冤枉的,口令也听得很清楚,到转的时候,没分清自己的左右,也像右转了,枪毙了。总之,就是说你不能表达和他们不同的观点。
说跑题了吧,跑了还挺远的,龚美娟说。
跑题了?
我是问你怎么被人追杀的,你却说什么向右转,还稍息立正呢,你能说说具体点的事情吗。
具体的事情,我慢慢给你说,你老公在忙什么?我岔开话题。
他的一个干儿子被人杀了,他在找警察抓人呢。
怎么被杀的?我问。
在工地上,有一伙人,把他逼在了楼上,他自己躲在阳台边上,被一个人推了下去,你说说这个人怎么这么残忍呢?
不会吧,你说的就像电影里的一样。
是的,楼下有人都看到了,警察也认定是他杀,龚美娟说。
我无语了。我觉得自己越陷越深了,现在就是一个被通缉的杀人嫌疑犯。
你说说这个人为什么要杀他呢?如果是你,你会这样推他下去吗?龚美娟问。
如果是我,我和他无冤无仇,我肯定不会推他的,如果他和我有杀父夺妻之仇,这个要考虑一下,杀父之仇的话,推他下去的可能是有的,夺妻这个,看他怎么夺了,如果我老婆是情愿的,是半推半就的,那杀了他,我自己就更亏了。
什么是半推半就的?龚美娟笑了。
这个我也不懂,我笑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老公对你好吗?
不好,龚美娟说,他一个月能回来一次就不错了。
他外面是不是有女人啊?
有,还不止有一个,龚美娟说,人多多少少都是会变的,我没想到他就是一个变色龙,他根本就不是人。
他从前对你应该不错吧?我问。
是的,我们结婚的时候感情一直很好,我们家对他帮助很大。20多年前,他就是一个穷小子,他的父亲出工伤一条腿残疾了,一家人靠她的母亲白天黑夜的给人家缝纫衣服来维持生活。他中学没上完就辍学在外面打工,后来做生意,开始倒弄煤炭,又办学校。赚了钱后,他买了一辆面包车。那时候私人有车的还不多。我记得买车的时候,他把亲戚朋友都请来了,然后一个个拉着在二环路上兜风。
那时候那他对我百依百顺,他买的面包车车牌号的数字还是我的生日,他是专门找人办的。
你是什么时候的生日,我问。
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随便一问,你不用回答的。
7月6日,龚美娟说。
我听后头皮一麻,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那个车牌号的最后两位数是76吗?我问。
是呀,前面的记不住了,龚美娟说,后来那车卖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说。我心想,怎么这么巧呢,在看守所里,阿贵那天夜里看到的车牌号难道就是龚美娟他们的这个车。如果是他们的车,那么她的丈夫郭易刚就有**杀人的嫌疑。
那车卖给谁了,我问。
卖给谁我不清楚,但当时买车的时候,那车还没开到一年呢,当时我问他,他说卖给一个朋友,赚了5000多块钱。后来没多久,他就买了一辆桑塔纳轿车,龚美娟说。
那个车牌号最后两位也是76吗?我说。
不是的,那个车牌号后面是两个8。
你没问怎么不用你的生日数字呢?
我还真问过,他说什么我记不清楚了,好像是那个数字被别的车用了吧,龚美娟说,你怎么对这个车感兴趣呢?
没有,谁便问问,我说。
你是不是还有话对我说的,龚美娟的眼神忽然严肃了起来。
没什么话要说呀,我说。
要不要我提醒你,那天晚上,你点了一根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