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自六个不同的轨迹流淌着……
独牙在悲哀，为了那莫大的“豪赌”。
我也在悲哀，为了独牙不堪打击的心灵。
还有一个人在哭，声音越来越清晰……
“哇……呜……”哭声甚至转变成了嚎叫，让人心神猛地一震。
“大海龟，你哭什么？他们是快死了，你有什么好难过的？……”熬震诧异看着仍在抽泣的大海龟，表情里满是不解。
“爱情呀爱情……太伤感了……”说着，大海龟用短小的前肢往眼角抹去。但是，他够不到眼睛，试了几下终于放弃了。
所有的目光都被他吸引，却把我们给冷落了。
“哈哈哈……”又是哄堂大笑，气氛马上提升起来。其中有的附和热闹，大声叫嚷：“大海龟，再说几句呀……啪啪啪……”还有了鼓掌的声音。
“唉，说什么呀说？太伤感了……是吧？霞奶奶……太伤感了……”说着，大海龟对着熬霞挑了挑眼皮儿，脑袋一晃一晃地向外面蹒跚而去。
熬霞依然没有转身，还在那里僵立着，脸色十分的难看，尚没有自挣扎中解脱出来。
独牙看了看我，无奈地苦笑着。
忽然，我身上的金线扩展而去，收进了熬霞的袖子。金光一闪，我感觉非常的轻松。人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以为，刚才那种轻松比抽丝还要舒服……
只是，我和独牙还处在不安全的范围以内。这个时候，想要轻松还真是十分困难的事情。想到这里，松开的弦立马收紧。
虽然恢复了自由，但是，眼前的敌人在眨眼间就可以把我们撂倒。这样看来，危险更加大了。
“你们走吧……”熬霞冷冷地说道。她的语气，出奇的陌生。听进耳朵，心里拔凉拔凉的。没有转身，她还是背着身子。不知道是怕见到我们的样子，还是不敢面对……
“姨母……这……不能放他们走呀！我要杀了他们……”熬震上前一步，想劝说熬霞改变主意。不知道他是真孝顺，还是趁机会挽回上次的羞辱。莫非，他上次那憨实的义气全是假的？只是把我们骗到这里，找个借口堂而皇之杀掉……真够阴险的！
还没说完，就被熬霞顿声打断：“住嘴！我说让他们走，就让他们走。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我的事，你们别管！”气愤说完，她板起面孔叱喝：“不管怎么说，今天是我的寿辰。他们既然来了，就是我的客人。而且……”顿了顿，熬霞转向熬震道：“他们还是你请来的客人，你却要杀他们？……或者，他只是开个玩笑吧。我都不介意，你们紧张什么？我很开心……咯咯，咯咯……”说完，她生硬地笑着，非常“做作”。
“震儿不对，震儿不对……”熬震低声说完，转向独牙说道：“走吧，今天就饶了你们。下次再敢放肆，我绝不会留情……”
“谢谢，谢谢……”我只能表示些感激，别的客套话感觉说不到位。蹦到独牙面前，我说道：“独牙，咱们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
独牙没有说话，看了看我，点头默许。
我对熬震说道：“太子殿下，你放心。我们以后不会再来了，也不会让你们烦心。我们会在你们眼前永远消失！”说完，我顿了顿接道：“现在麻烦你派人把我们送上去，我们还有要事回去……”
“来人……把他们送到岸上去。”熬震挥手说道，身后立时过来那四个虾兵蟹将。
“是！”他们点头应命，转身向门外引路。
“哈哈哈……虚惊一场，气氛刚刚好。这样才有意思嘛，对不对？刚才也太沉闷了，都没点儿喜庆之气。现在大家都会很难忘了，未尝不是一个好的节目和礼物……好了，时间不早，各位继续尽兴。我们一起来的，也一起走了。无法跟各位仙家妖王拜别，实在汗颜。希望诸位不要见怪才好，哈哈哈……”黑面金刚一直没说话，出口就打了个圆场走人。
“等一下……”熬霞说完转过身来，望向独牙。
“还有什么事吗？你不会又改变主意吧，霞姑娘……”黑面金刚不解问道。
“我……没事儿……”熬霞收住了说话的冲动，挥了挥手道：“送客。”说完，熬霞快走几步，先往自己房间行去。刚刚走出几步，却被独牙叫住。
“霞姑娘，我们要走了……最后，我要让你明白。我没有欠你什么……对于你的要求，我已经完成，你可以检查一下，我没有舌头……”顿了顿，独牙转向我道：“好了，磨牙……咱们走吧。”
“我知道了……”熬霞说着没有回头，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议论声又嘈杂而起，整个大殿里充斥着“热闹”。
在这种欢送的“乐曲”中，我们一行僵尸，在虾兵蟹将的带领下，离开了龙宫。
至于路线和方式嘛，大致上按原路返回。只是，在回来的时候，少了那只大海龟……
“尸王陛下，谢谢你刚才圆场，解了我们兄弟之危……不知道该怎么谢过才好……”到了岸上，望着虾兵蟹将缓缓没入海面，我转向黑面金刚说道。
“哪里哪里，你们不用谢我……我又不是不知道霞姑娘的脾气，她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拦。她并不是想杀你们，如果想杀，你们今天也来不了，昨天照面时，你们就完蛋了……哈哈哈，把你们的小命儿给保管好，来日方长，还有大事业等着你们干呢……哈哈哈，就此别过，有缘再见。”笑完，黑面金刚带着那群手下，向远方飞去。
在龙宫那一会儿光景，地面上已经到了晌午。幸亏太阳不算强烈，被一大片厚云给遮住。否则，在这里站着会被晒成尸干儿。海风猛烈起来，刮得衣衫簌簌做响。空中还盘飞着一群海鸥，来回旋转……
“独牙，咱们也走吧。趁现在太阳还没出来，咱们找个地方避避，到傍晚再回去……
你以为呢？”说完，我指了指远方的一座山接道：“就去那山上找个山洞吧……”
“哦……”独牙自茫然中醒转过来，不自觉地答应了。没有停顿，我们往远方的山飞去。速度很快，比以往都快。可以说，我们都在发泄心中的郁闷。
光线越来越强烈，身上有了一种焦热感，感觉有点儿疲惫，飞行速度也慢了下来。难道，这是尸气在流失？
“快点……磨牙，前面有个山洞。”说着，独牙加速飞向半山腰一个洞穴。我没有犹豫，跟在其后，接踵而至。
黑！略微显得黑暗。在这大白天，山洞里只是有点阴暗。洞穴并不深，往里可以看到终点，大概四五丈距离。没有任何灰烬等残留，说明这个山洞还无人光临。
我和独牙停立在山洞的中间，离阳光覆盖的地方保持两丈距离，免得被其影响。看样子，只有等到晚上才能回去了。
想想刚才的境遇，现在还有些后怕。哪怕有一点儿闪失，我们两个都很难回来。经历了这么多生生死死和危险，如果就那样在龙宫被打死。说实话，非常冤枉……
回忆到熬霞当时的反应，我觉得，熬霞的心里应该给独牙留了些位置。虽然我有那么几段情缘在尸王洞等着，但是，我对感情也不是行家。再想想人心叵测，如熬震的变化……因此，我对陌生的人，难以定位。人说变就变，尤其是熬霞喜怒无常，怎么去猜测她的内心？不知道现在独牙做何感想，我能感受到他的沉闷和心理的憔悴，也清楚那打击并不好受。
如果，熬霞能说上几句话，认真地对着独牙把事情说个明白。估计独牙不会如此，还能放开也说不定。但是，她没有……她甚至在熬震马上要杀死独牙的时候没有阻止，只在我们离去的时候才说话。
如果，独牙当时不顾及我，不喝断熬震的攻击……恐怕，此刻的独牙，已经倒在龙宫里再也不能出来。
我不禁琢磨，爱到底是什么？为了爱，死了值得吗？……还有，绿毛这老小子，说不准，学人家看什么相呀？差点把我们害死…… 滴答，滴答的声音，自内洞响起。
渐渐地，黑暗中闪起明亮。
“何方僵尸，竟然堵于我的洞口，污浊环境……”一个女子的娇柔声音幽幽传来，不带丝毫情感。“再不速速离去，休怪我断了你们千年修行！哼……”
语声中，无尽地冰冷。
我和独牙相视一眼，倒有些诧异。这荒山野岭，还会有女人位居？
听口气，还不是好惹的女人……
“听到没有？速速离去！”声音泛起嗔怒。
想不通到底是何神圣，也不明白谁会如此霸道。本就烦躁的心里，升起一丝不快。
我忍不住接口：“此刻外片光线强烈，并非我们不愿意离去。再说，我们要留在哪里，并不是你说了算……你有胆子现身一见，别缩头恐吓，我们兄弟也不是被吓大的！”说完，盯着阴暗的山洞，我找寻着声音的主人。在龙宫受了一肚子气，真想找个人来发泄一下。
“你们不想活了？快给我滚！”娇柔声音开始不耐烦，听在耳中更是让人生气。
她竟然不理会我的话，难道听不懂尸语？
“连尸语都听不懂，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完，我一掌打向内洞声音的出处。
掌劲带着阴风，迅速袭向里面，就算是大块岩石，也会应声而碎。不曾想，我这一掌下去，竟没有回应，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良久，良久。
“磨牙，发生了什么？”独牙终于开口，好奇地问我。
“独牙，你难道刚才没有听到里面说话？一个女人非要赶我们走，还恐吓我们，说是如果咱们不走，就把咱们废了……”说完，我对着里面又是一掌攻去。
这次我加了几成功力，阴风带动地上的石头，向内洞打去。这掌力道很大，就算是打在山壁上，也会立马现个大洞。
可是，和上次一样。依然没有动静，也没什么反应。
难道，大白天遇到了鬼？
怎么可能？我们是僵尸，怎会怕鬼……
“是谁，赶快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把这山洞给封了！”我有些着急，不禁大声叫嚷。和独牙在一起，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像个泼皮。然而，我感觉能不用伪装心里的感觉和想法，倒也十分舒畅。
“哈哈哈哈……封呀！”女声咆哮着大笑道：“小僵尸，就怕你们还没有这个能耐！”
“磨牙，别理她……他肯定是长得非常丑，不敢出来见人，你何必和这样的丑八怪动气。一会儿太阳下山，咱们就走。”独牙说完，又陷入了沉思。
哦，原来她能听懂尸语！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们说话，只是借地方躲避一下太阳。况且只是在你洞口，不会如此小气吧。算了，既然你不敢出来，就别在那里大呼小叫了……我们正烦着呢，如果你欺人太甚，就算你的玉皇大帝，也不会给你面子！”说完，我想着近日的遭遇。也想到了尸王洞的她们，更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越想越乱，越想就越是烦闷。
时间一点一点消逝，洞里陷入了平静。
“喂，那个一只牙的小僵尸……你叫什么名字？”声音再次响起。
她的问题，独牙似乎听到了。顿了顿，独牙冷冷回答：“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
“我知道还会问你？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快说！”声音显得有些激动。
“我叫独牙，和一只牙是一个意思，你知道了还问……竟然还装做自己不笨，没意思，哈哈……”独牙说完看看我，恢复了笑容。
终于看到了独牙的笑容，我畅快了许多，心情也逐渐好转。
“独牙，你想通了？”我试探着问道。
“算是吧，又或者不是。一切随缘吧，反正我感觉难受也非常好玩，好久没难受过了……这感觉让我有种活着的滋味，嘿嘿……”独牙说完伸手搭在我肩膀上接道：“好兄弟，你真是……好样的！”
我泛起了万分莫名，独牙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好样的？……
“你……”想问，我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别说了，我都知道……”独牙说完，转向洞内大声道：“里面的朋友，不管你是谁，我们来到这里，只是避一下，并无打扰之意。如有得罪，还请多包涵……”
“哈哈哈，如果我不包涵要把你们两个废了呢？”声音传来，感觉很近。
“哈哈哈……”独牙的笑声更大，忽然冷顿道：“随便你，谁废谁，那还要看各自的本事说话！”
“好！有个性的小僵尸！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顿了顿，声音转为温柔道：“你中奖了，应该值得庆幸。”
“啊？……”我茫然地看着独牙诧异。
同样的，独牙的表情不次于我，一样的莫名。
“你在开玩笑吧？中奖？……”独牙问道。
“没有，你确实中奖了……”声音继续回答。
“那我中了什么奖啊？有没有好处？”独牙说完笑了，他忽然打了我一掌。
力道不大不小，我差点撞在山壁上。
“独牙，你疯了？为什么打我？”我非常不解，疑惑地看着他。
“没事儿，我只是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独牙说完笑着接道：“在这地方竟然还中奖，真是天大的梦啊……”
“哈哈哈……”听到这里我和独牙相视大笑。
“都别笑了！我说真的……”顿了顿，声音接道：“我是忘忧圣母，闭关在此千年。闭关之前，我曾立誓，谁如果能猜到我的相貌，就会满足他一个愿望……”
“啊！难道我猜中了？”独牙问道。
“是的，你说的很对，我是丑八怪……”声音娇柔，宛若黄莺。
刚才只是气话，故意想逼她现身，没想到如此结果。听她的声音，就算长得不美，也会是徐娘半老模样，不至于到丑的地步。
“忘忧圣母？没听说过……”独牙轻声自语。
“知道你没听过，我闭关前，你祖先还没出世呢，小僵尸……”顿了顿她又道：“你别管我是谁，我现在要满足你一个愿望，说吧……记得，要实际一点的。我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如果你要求做玉皇大帝，我也没那本事，看着办吧。”
“好！我们兄弟两个不做僵尸了，功力要保留，你有没有办法？……”独牙接口回答。
“不行，这很难！你们的功力和别人不一样，是*尸气积累的。如果变为人形，功力也会消失……除非有奇遇，可把尸体脱胎换骨才行。”声音有些为难。
“你看你，法力还没到家，就学人家满足愿望……我想要的你都实现不了，不等于没有？另外，我们又不需要什么金银财宝，也不要荣华富贵，你还能帮我们什么？……”独牙叱呵，说不出的憋闷。
“其实，你们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不好。僵尸只要饮血，不必辛苦修炼，也可以长生不死，还有法力傍身。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做神仙也不过如此，而且修炼神仙是很难很难的，还有天条限制。你们自由无比，这也算是捷径了……”声音带着羡慕，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如果僵尸真有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做？”独牙说道。
“呵呵……我已是神仙，还真想做个僵尸。”她接着又道：“快说愿望吧，我要静休了……”
“好！既然你无法完成太过的要求……这样吧，你也知道我们僵尸都是很痛苦的产物。现在，我请你让我们两个成为最快乐的僵尸……”独牙说完，转身看看洞外的夕阳。
“这个好办，却只能满足你们中的一个……”忘忧圣母轻道。
“一个？不会吧，你的奖品要么不能到位，要么残缺不全……算了，你先让我兄弟成为最快乐的僵尸吧，我反正也好过一点。”独牙说完又道：“谢谢神仙前辈了……”
“好……这个给你，拿给他饮下。我去静休了……”一个小瓶闪着金光从洞内飞出来。之后，再不听声音。
“忘忧水……”独牙接住金瓶念着上面的字。顿了顿他急道：“兄弟，快喝下去……”
“不了，这是你的奖品，还是你来喝……”我无所谓，反正也习惯了。独牙最近甚多烦恼，更需要快乐。
“你得了吧，我说你喝，就是你喝……”我的嘴还没合上，就被独牙强迫灌进那瓶忘忧水。
什么感觉？好奇怪……
脑子混沌起来，视线开始模糊，接着，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滴答，滴答的声音，自内洞响起。
渐渐地，黑暗中闪起明亮。
“何方僵尸，竟然堵于我的洞口，污浊环境……”一个女子的娇柔声音幽幽传来，不带丝毫情感。“再不速速离去，休怪我断了你们千年修行！哼……”
语声中，无尽地冰冷。
我和独牙相视一眼，倒有些诧异。这荒山野岭，还会有女人位居？
听口气，还不是好惹的女人……
“听到没有？速速离去！”声音泛起嗔怒。
想不通到底是何神圣，也不明白谁会如此霸道。本就烦躁的心里，升起一丝不快。
我忍不住接口：“此刻外片光线强烈，并非我们不愿意离去。再说，我们要留在哪里，并不是你说了算……你有胆子现身一见，别缩头恐吓，我们兄弟也不是被吓大的！”说完，盯着阴暗的山洞，我找寻着声音的主人。在龙宫受了一肚子气，真想找个人来发泄一下。
“你们不想活了？快给我滚！”娇柔声音开始不耐烦，听在耳中更是让人生气。
她竟然不理会我的话，难道听不懂尸语？
“连尸语都听不懂，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完，我一掌打向内洞声音的出处。
掌劲带着阴风，迅速袭向里面，就算是大块岩石，也会应声而碎。不曾想，我这一掌下去，竟没有回应，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良久，良久。
“磨牙，发生了什么？”独牙终于开口，好奇地问我。
“独牙，你难道刚才没有听到里面说话？一个女人非要赶我们走，还恐吓我们，说是如果咱们不走，就把咱们废了……”说完，我对着里面又是一掌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