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s市已经开始有一些瘆人的寒意，特别是前几天下了几场大雨之后，温度骤然下降，秋装已经完全穿不了，大街上，小巷中，大家基本上都套上了暖和厚实的羽绒服和呢子大衣，来抵御今年的第一场降温。
警局大门口，站岗人员依旧挺立，向缓缓驶进了白色奥迪A4里的人敬了个礼，程远开近，点头示意。
“程sir，早上好！”
“程sir，早！”
面对问好的人，程远一向是微笑回礼，只是很难见到他主动开口讲话。
“我靠！老大！你你你，你怎么来了！”老猫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汤局可是给了你半个月的假，让你修养身体！你你你，”
“我没什么事。”程远径直走向办公室，“晓峰呢？”
“晓峰哥去法医部送资料了，”说着翻了个大白眼，“还有，我要跟你说老大，某人已经旷工两天了！所有的资料都是我在整理好吗，太不公平了。”
“什么太不公平了！”强子阴幽幽地站在门口，像是从地里面钻出来的，“我是奉老大之命去查案子，就你！大嘴巴！尖嘴婆婆～”
“你你你！”老猫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才尖嘴婆婆！上次我去接爽爽！你凭什么跟汤局告状！害我没了休假，不能带爽爽出去玩！”
强子气不打一出来，“早跟你说了！是汤局自己问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放p！”老猫嚎了一嗓子，“你说我出去暗访不行啊？！你就是故意的。”
“你放p！”强子不甘示弱，将手里的文件夹重重的摔在了老猫的桌子上，“你以为汤局是谁？这么容易被糊弄？！我是为你好好吗？坦白从宽！”
“你放臭p！你丫就是故意的！”
“你放大p！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吧！要打架是吧？！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你才重色轻友！”
“我什么时候重色轻友了！”
“当年是不是为了fancy''，放了我鸽子！”
……。
老猫此言一出，强子语塞了半天，脸憋的通红，就是说不出半个字。
“吵完了？”
两人一愣，低着头慢吞吞朝桌子旁的人看去，程远双手插兜，靠在墙角，看着窗台，看不出喜忧。
“额……”
程远撇了两人一眼，正准备打开办公室的门，就听见元杰的喊声，“程sir！程sir！你快去看看！”
程远眉头一皱，望向扶着大门气喘吁吁的元杰，“怎么了？”
元杰来不及调整呼吸，“madam，madam，madam和人在法医部发脾气了！我们怎么劝都不劝不住！”
强子和老猫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看向程远。
程远沉默了一会，“去看看。”
“其实真不能怪madam！真是法医部的那个小丫头太不懂事！”元杰匆忙解释道，但看着程远好像根本没有怎么听，也不再说话。
程远和元杰到法医部楼层的时候，里里外外围了不少围观的人。
“你凭什么欺负人！madam了不起啊！”
元杰一声艹没忍住，直接飙了出来，“这……演技也太好了一点！明明是她拖着madam不让走，非让madam不要缠着程sir你，madam不想理她，一直退让，她倒好，拽着madam就就是不让走，两人争执着，这不，她手里的托盘就撞在了madam的头上，madam当时就火了，还没说话，她就倒在了地上，怎么不去念北影呢！我艹！”
程远扫视了一眼周围，看了一眼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又看了看周围同情的目光，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南刚硬的性格，所有人都知道，作为上司，这些年，对于下属以及相关部门的同事严苛，早就被人争相“传颂”，加上程远的绯闻，要说她没欺负人家，都不会有人信。
程远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扶起陈晓琳，陈晓琳泪眼婆娑地看着程远，心中一阵激动，“程师兄…。”
元杰替madam擦了擦额角的血渍，“没事吧，madam。”
“没事。”
于南脸上的怒意没有消减半分，上前一步来到程远和陈晓琳的面前，陈晓琳立马躲在了程远的身后，“程sir，这是她自己弄的，她，她，还推了我！”
大概是因为程远刚才的所作所为，让她有了底气。
于南冷哼，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程远转过身，“是你自己去跟高主任说，还是我去说。”
陈晓琳愣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面前的人，“师兄，真不是我，她是装的！”
程远没理她。
陈晓琳又开始哭了起来，捂着胸口，朝着围观的人，哭诉，“谁都知道madam于的身手，怎么可能被我伤到！”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madam怎么可能被她伤到？”
“就是！真是能装！”
“这么能装又怎么样，人家程sir看得上这个男人婆吗？”
陈晓琳见围观者好像都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心下窃喜，脸上却还是无辜，拽着程远的手臂，“师兄，她真是装的！不是我。”
程远将手臂抬高，撇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去说？”
“分明就是你！还恶人先告状！”元杰愤愤不平。
陈晓琳有些害怕，要是程远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事情就不好办了，“师兄…”
“哎？连曦姐！”陈晓琳欣喜地叫道，“连曦姐！连曦姐！”
连曦皱眉，刚解剖完，她现在想休息，本想绕着走，可，这条路是解剖室和她办公室唯一通道。
连曦停下脚步，有些厌烦地看着面前的一堆人。
“连曦姐，你来为我说句公道话！madam上次不是也把你当犯人审问吗？！”陈晓琳极尽委屈，拽着连曦的白大褂就朝于南冲过来，“连曦姐，她自己撞在了我的托盘上，还冤枉我！”
“你！”
连曦看了一眼于南和元杰，目光始终没有落在旁边人的身上。
“madam，您能别装了吗？！”陈晓琳哭到，“我错了还不行吗？！连曦姐，你可得”
砰！
清脆响亮的哐当声！
元杰和于南直接愣住，震惊地看着对面的人。
在场围观的所有人，几乎都倒吸一口冷气，目不转睛地地看着刚刚发生的状况。
整条走廊，安静得只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
程远低头摸了摸鼻子，像是意料之中一样，一脸平静地将两只手插进裤兜，慢悠悠地靠在一旁的墙角。
陈晓琳捂着额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连曦，说不出一个字。
连曦松开手，手里的托盘便自由落体，下坠，直到尖锐地撞击地面，激起一阵刺耳的响声。
连曦向前走了一步，微微垂头，瞥了一眼刚刚才反应过来，并且大哭的陈晓琳，“疼吗？”
陈晓琳捂着额头，呜咽着点头。
“那，你会装吗？”
陈晓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把脸埋到地下。
连曦走出人群，头也不回地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