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极具扭曲的血色面容，任凭黑人女孩的拳打脚踢，却还是像蜡像一样，岿然不动。
连曦好像陷入到了一种深度的惊慌失措中，急切地在他粗喘的鼻息中找寻出路，可是，无论如何强撑意识，僵硬的身体唯一能做的，只是，看着他。
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直到一滴灼热的粘稠生硬地滴在了慌乱的眉间。
“程远哥！”
fancy大喊。
程远终于还是被黑人女孩推了出去。
沉重的脚步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印记后，稳稳地停了住。
“程远哥！”fancy心急如焚，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已经在透支了。
程远将两条手臂全都缠在了拉力带上，疲惫的眼皮被缓缓撑开，穿过眼前的凌落发丝，沉沉的眼光还是落在了不远处，趴在地上，灌酒的人。
一丝淡淡的微笑。
她，好像不太喜欢黑啤的味道。
“啊——！”
黑人壮汉被拉力带往后拉出一米。
黑人女孩趴在地上，一边大哭，一边灌酒，只是，每喝一口，都全给吐了出来。
连曦躺在地上，眼睛无神地看着上空，整个剧场在以高速旋转，全部的意识在高度的酒精作用下已经开始慢慢涣散，只是手还在机械的拿着量筒，张着嘴，吞着喉咙。
“啊啊——！”
这次不知是黑人壮汉，铁笼上方的那个黑人男孩蜷缩着双腿，也大喊了出来。
火快烧到他了。
黑人女孩完全趴在地上，不断的将量筒的黑啤倒进去，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再咽下。
声嘶力竭的哭喊。
黑人壮汉的腰间也已经是一片狼藉，手上全是被磨出的水泡，“啊啊啊啊！”
一声怒吼之后，黑人壮汉生生地向前移动了一小步，可是还未站稳，又被带了回去。
每一个人，所有的意识，都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谁都没有退路。
“啊啊啊啊啊——！”
铁龙上方，火已经烧到黑人男孩的鞋子上，他拼命地往上，可是完全是徒劳。
“她在干什么。”fancy不可置信地看着下面的人。
连曦一手拿着量筒，一手撑着地面晃荡地站了起来，长长的卷发浸润着黑啤搭在胸前，跌跌撞撞向已经哭的，吐的人事不省的黑人女孩走来。然后膝盖一折，跪在了黑人女孩旁边，迷离的眼神满是笑意，然后将手中的量筒灌完，拿起黑人女孩手里的量筒，头一扬，全然灌下。
黑人女孩愣住，眼泪被悬在了眼眶中，看着连曦拿着自己圆圈的量筒，一个一个喝完。
黑人壮汉也看着连曦，手上猛一用力，又将拉力带往前挪了回去。
“程远哥！”
fancy的一声惊呼撤回了些许连曦的意识，“连曦姐！连曦姐！程远哥啊！”
连曦猛的摇了摇头，拿起自己圆圈里的量筒，又开始灌了起来。
“what‘s，she，doing！？”Jason站起身，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好像疯了一般的女人，“keep，Fire，higher！”
火更大了一些。
黑人男孩即使蜷缩着腿，也已经挡不了火势，惨叫，不绝于耳的惨叫。
“no，no，no……。”黑人壮汉嘶吼着，可是依旧改变不了被拉力带往后拖的事实。
连曦好像被唤醒了今生的意识，发疯一般向黑人女孩那边跑去。只是酒精的作用，步伐凌乱，只听嗙的一声，整个人便向前面栽倒，连曦双手抠在前方的地面，整匍匐一般向前爬去，终于够到一个量筒，然后一饮而下，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that！bitch！shit！”Jason大骂。
fancy怔住。
连曦撑着意识看了看程远，见他正血肉模糊扯着拉力带，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keep，Fire，higher！”Jason大喝。
黑人男孩刚刚升到和fancy一个水平线，火就更大了。
“啊啊啊”程远闷声一吼，整个剧场甚至能偶听到他声带的撕裂。
可是连曦依旧疯狂地喝着不属于自己和程远这边的啤酒。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好像主角并不是火焰上方的两个人。
这是第一次，程远看见如此惊慌失措的连曦。就好像整个人的冷静理智都被灰飞烟灭一般。
“police！hand，on！”
响亮的警备铃和刺目的红蓝光线，逐渐布满底下剧场。
圆圈中的人却好像置身另一个世界，依旧疯狂地灌酒，眼前的一切才好像虚幻，好多警察，好大的火…。
迷糊眩晕中，有个人，好像捂着腹部，潮自己走来了，他走得好慢，好慢……接着身体不受控被跌入一个温热潮湿的胸前，声音虚脱却温柔，“没事了。”
程远将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两条双臂却笔直地垂在两侧，顺着指尖往下滴着血。
连曦手上无力一松，量筒顺势滑落，“离，离，离我远点，我要吐了……”
“没事，吐吧。”
连曦虚弱地扬了扬嘴角，想说点什么，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thanks。”
三个黑人带着手挎，在警察的搀扶下，走到了程远和连曦的身边。
连曦抬起视线，撑着一口气，将黑人男孩裤兜里的笔抽了出来，然后双眼一闭，手便无力地落下，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