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瞬间恢复了安宁,一切变得井然有序。黑白无常押运着一批恶鬼行走在忘川河岸,一步步走向奈何桥。在奈何桥头他们又见到了无忧。
“是你,真是奇怪,我们哥俩儿还从没见过有修仙之人老是来冥界的人。”
无忧抱着无痕剑,微微一笑:“两位说笑了,只要想去,天上地下哪里不都是可以去吗。”
黑无常点头:“嗯,这话霸气。不知道先生这次来所为何事?”
“金毛吼被人收服了,可是白云观的天魔逃了出来,我的师伯因此魂飞魄散。我想冥界执掌生死,能否有救我师伯的方法。”
“先生,即是看红尘的闲人应当知道魂飞魄散是不可能在重生的,就是轮回转世都不可以。定数在天,没有办法的。”
白无常却打断:“先生,我两人道行不足以看破生死玄机,也不敢妄言,先生不如去阎罗大人那里询问。”
白无常明显是在告诉无忧,阎罗一定有办法。无忧谢过二人,便走过奈何桥,一步步走向幽门。
“小白,你这是什么意思?阎罗大人的确有办法,可是那种代价可能吗。你不怕阎罗大人发飙?”
“未必,阎罗大人从创立冥界以来,你何时见他帮过修仙之人,而且还是个凡人,而且是帮了两次。你我都知道阎罗大人创立冥界的经过,但是阎罗大人到底为什么,你知道吗。我反正不知道,只知道阎罗大人做每件事都是在筹划一件事。”
“你是说?”
“过奈何桥吧。带他们走。”
一队恶鬼喝过孟婆汤,继续向前走去。
无忧又到了幽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没开,却在背后传开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第三次来冥界,霸道的无忧怎么会敲门?”
的确,无忧第一次来是飞过忘川,奈何桥,直接闯的幽门,第二次更是从六道逆行而来。这一次他却是一步步走来的。
无忧微笑转身:“霸道不代表不讲理,阎罗大人这算是问罪吗。”
“不算,不过今天不让你进幽门。”
“这是为何?”
“你来地府做什么?”
“我想我是谁你应该知道,既然如此我毕生要做的你也应该知道。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帮我,冥界与天上本来应该是一类,可你却和他们不一样。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两次都在帮我吗。”
“当然可以,因为我不是你所谓的那类,你去西方寻找金毛吼也不是我帮你,你见如来是因为我这冥界算是佛宗一脉,我就是佛宗一脉。至于帮你,是因为我认为咱们是一类。”
“哦,那你认为我算是那一类人?”
“信天不信仙。”
无忧点点头不可否置,其实他第一次见阎罗,万鬼之中的三问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不错,但是我不是来谈这个问题,我这次来第一件事就是想知道冥界有没有能够重聚失散的魂魄之法。”
“你要做什么?”
“白云观里镇压着一尊天魔,他逃了出来,我师伯为了镇压他三魂七魄全部失散到了三界以外。”
阎罗眉头一皱:“有,但是很难。”
“只要有就好,是什么办法。”
“就是我。”
无忧不解:“你?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冥界怎么来的?”
“混沌之处,盘古大人开天辟地,浊阴为地,冥界之始。”
阎罗摇着头笑道:“不是,不是,冥界比天了出现的晚多了。”
无忧更加不解,这是他八百年修道听到的最让他吃惊的话,冥界难道不是随地而生吗?
“无忧,你随我来一个地方。”
转瞬间,无忧和阎罗离开幽门,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这里阴火遍地,阴风阵阵让人遍体生寒。
无忧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死的地方。”
“什么?你死?”
“你可知先有盘古后有天,太上更在盘古山?”
“嗯”
“那你觉得我呢?”
“你应该随冥界而生吧。”
阎罗再次摇头:“没有冥界,那个时候只有天地,只有天上人间。我也不过只是一个修士而已。”
“什么,你不说你是佛家的人吗?”
“那都是后来的事了,慢慢听我和你说吧。这里叫生死地,是我在地下开启出来的。在天地分开初期,凡间为人,天上为仙,魔界有魔,这才是三界,并没有冥界。那个时候的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
无忧更加迷惑:“什么叫做真正的死亡。”
“就像是你的师伯,那个时候寿元尽时,三魂七魄便随风而散,从此再也没有这个人,所以那个时候修仙得长生是天下的梦想,而我也是其中一个。直到我修成长生不死之身,却发现长生真可怕。”
无忧点头:“长生的确可怕,孤单一人,无情无义。”
“好一个无情无义,的确是无情无义,我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死去,我喜欢的人我不敢去喜欢,我怕最后他们都没了只留我一人在这天地之间,我害怕。于是我离开了东方,在西天遇到了我的师傅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菩萨?他是谁”
阎罗忘记了他不知道人间有佛宗,便解释道:“佛宗有佛,菩萨,罗汉之分我的师傅算是和如来佛祖地位相同的一位菩萨。我遇到师父时,师父正在度化一只狮魔,那头狮魔吃了数百人,我师傅却说他自己就能喂饱那头狮子,请那头狮子别再伤害其他人。”
“这算是什么道理?我想地藏王神通不至于斗不过狮魔吧。”
“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师父却说狮魔也是生灵,生性嗜血是无罪的,也不该杀。”
“那时候我问师父,那些死去的人又怎么办,他们本来就生命短暂,却因为狮魔变得更加短暂,难道不该由狮魔承担罪责吗。”
“师父却说,死我一人,救狮魔,救很多人也是更好的选择。但是那些死去的人,便是因果作孽,无法去判断对错。”
“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过师父为什么这样做,我想的只是一件事,人可以死,但是不能够就这样消失。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师父救了一个人,我才知道原来人死后,并不是真的死,而是身体承载不住三魂七魄的压力,造成魂飞魄散,才会有死的说法。而我师父能够暂时控制住三魂七魄不散,然后修复人的身体,那个人就获得了重生。”
无忧点头,他修道以来就知道人为何会魂魄离开身体,自然知道阎罗说的什么意思。
阎罗继续说道:“那时候我有了一个奇特的想法,如果说在人正常死亡以后,暂时凝聚他的魂魄,然后让新生婴儿承载他的魂魄,那不就会是重生,那样不就会有人死而精神不灭,那样人死不就不会再有遗憾和痛苦了吗。然而当时我想的太简单了。”
无忧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这冥界是因为阎罗生的,而不是仙人创立的。然而他又有疑问:“如果那样,不就是剥夺了新生的生命吗,或者说婴儿拥有前世记忆与本领,人间的秩序会超乱,恶人作恶,仇人复仇,那样的世界也会更加乱。”
“所以才有的十八层地狱,奈何桥,忘川河,三生石……”阎罗说着这些名字,眼神里却流露出异样,仿佛是恨,又仿佛是怨,仿佛心中积压了千般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