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姑娘一时停止了说话,变得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一三十来岁的女子哭着道:“妹子,我们何尝不想像正常女人那样做个贤妻良母?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自从我们被这该死的高胖子**并卖到妓院,我们的命运就注定了。我们注定被人看不起,注定被各种丑怪男人糟蹋,注定抬不起头,注定被人耻笑一生。我们被高胖子赎了身,我们的命运就改变了吗?谁知他又包藏了什么祸心?谁知他又有什么诡计?我们这些弱女子只会被他欺负,被他玩弄,被他像畜生一样卖来卖去赚钱。”
钟明月道:“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要替你们赎身吗?他是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你们,帮你们脱离火坑,让你们重新做良家妇女。他会给你们每人两百两黄金,作为对你们的补偿。你们拿到钱后,就去找你们亲人,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众女子听说后不再言语。
钟明月对高成道:“你确定被你卖出的女子都赎完了吗?”
高成道:“被我抢来的女子除了两名被其他人赎走外,其余的十七人都在这儿,一个不落。其中十六个是从妓院中赎出来的,还有一个我一直养在府中,现在也把她送到了这里。至于那两个被别人赎走的,补偿他们的金子也已准备好了,到时你就代他们收了吧。”
钟明月道:“你的账本呢?”
高成道:“高三儿,你快去把账本拿来给女英雄过目。”
高三答应着去了。
过了一会儿,高三儿把账本拿了来,高成一边翻账本给钟明月看,一边指着里面道:这是某年某月某日卖一女子多少银子。待高成翻完账本,钟明月道:“让我单独看看。”
高成道:“女英雄请看!”
钟明月看了几页,道:“你买许多土地倒很便宜,五两银子也能买一亩地。”
高成忙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钟明月将账本递给他,道:“你给他们分发黄金吧。”又对那些姑娘道:“你们找地方坐着等吧!”
高成对高三儿道:“你去叫他们把金子抬来吧!”
高三儿答应着去了。
高成又对那十七个姑娘道:“各位姑娘,请坐!”
那十七个姑娘纷纷坐了下来。
又过了一阵,高三儿八个家丁走来,每两个家丁抬着一口檀木箱子,高成让家丁打开,只见每口箱子上有几个布袋,家丁把布袋拿开,下面就是黄澄澄的金子。
高成道:“高三儿,分金子吧!”
高三儿对那十七个姑娘道:“你们每个人两百两黄金,领了金子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家去了。一个一个地来啊!”他从右面第一口箱子里取了两百两黄金,放入布袋中,道:“谁第一个来领?”
那十七个姑娘坐在那里,谁都没有动。
钟明月道:“这是补偿你们的,本该属于你们,不用怕,快去领吧!”
高三儿又道:“谁第一个来领?”
隔了一会儿,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走到钟明月面前,行了礼,道:“多谢小女英雄!”然后拿了金子出去了。
钟明月道:“拿了金子不要露财,小心奸人起谋财害命之心。”
接着,其他的女子一个接着一个地走了过来。她们都先到钟明月面前行礼道:“多谢小女英雄!”然后拿了装金子的布袋走人。钟明月都嘱咐道:“路上小心些。”
过了几盏茶时分,女子都走完了,高三儿把剩下的金子装进布袋递给高成,高成递给钟明月道:“这是那两位被别的人赎出的女子的金子,女英雄先收着吧!”
钟明月道:“放地上吧!”
高成于是将布袋放在了钟明月旁边的地上。
钟明月道:“现在你去叫那些佃户来吧。并找个公正人。”
高成道:“好的。”又对高三儿道:“高三儿,你分派家丁去请那些佃户前来议事,告诉他们有好事,不要错过。另外,你去把张里长也请来。”
高三儿去了。
过了约两刻来钟,陆续有佃户到来。高成早命人搬了椅子凳子到客厅,来的人便坐了。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高三儿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只见那人浓眉大眼,衣着考究,四十来岁,颔下留着一撇虎须。
高成迎了上去,叫道:“张大哥,欢迎欢迎!快请坐!”说着把他请到客厅右边坐了,袁白和钟明月坐在客厅的左边,与他相对。佃户们面对着厅里坐着。
张里长道:“不知高老爷找小可所为何事呀?高三儿也不跟我说,叫我来问你。”
高成道:“我现在还敢当什么老爷?我家快只剩下这空壳了。”
张里长看着袁白和钟明月道:“不知这两位是你什么亲戚朋友?”
钟明月拱手道:“张里长好,我们只是他的一个普通朋友,我们来的目的一样,就是做个公证。这高老爷觉得自己以前做了太多坏事,突然良心发现,想改过自新。他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决定免除他所有佃户田租三年,特召来所有佃户予以宣布,并请我们三位为他做个公证。”
张里长道:“高老爷,你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你早该这样想这样做了。你这么做必会得到人们的爱戴,人人对你一定是有口皆碑的。恭喜!恭喜!”
高成抱拳道:“多谢!多谢!”
来的佃户们听了,交头接耳,欢喜之色现于脸上。
又过了约半个时辰,佃户来了三四十人,应该差不多了。高三儿道:“人差不多来齐了。”
高成道:“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我今日召集大家来主要是向大家宣布一件事:从今日起,以后三年内,凡种我田土的,一律免除租税。张里长德高望重,在这里听我所说,可以作证。”
众佃户听说后一边欢呼一边鼓掌欢迎。
高成又道:“高三儿,拿文房四宝来。”
高三儿立即让人盛上笔墨纸砚,放到了客厅中央的桌子上。高成于是铺开一张白纸奋笔疾书。写成后,手拿着纸,身子转一圈,让众人看。袁白和钟明月见纸上竖着写了几列,字有些潦草,但仍能看清,只见他写着:汉川白坡村人高成对天承诺:从即日起至三年内凡租我高家田土的佃户,再租种我高家田土一律不收田租。三年后,恢复如常。此承诺有张公作证,恐日后无凭,特立下字据。承诺人:高成。大隋大业九年八月十二。
高成按了手印,将它交给了张里长。众佃户欢天喜地,站起身来,回家去了。袁白和钟明月也站了起来。钟明月道:“看在你还算老实,那些金子你留着吧。”
高成道:“多谢两位英雄!”
钟明月道:“以后不可再为恶了!”
高成道:“再也不敢了。”
袁白和钟明月离开了高府。
“这高成好像心性变了。”在路上,袁白道。
“若他果真良心发现变好了,倒是一件好事。”钟明月道。
“那西河镇强抢民女的又是谁?”袁白道。
钟明月道:“我们要从西河镇附近经过,只怕会遇上那拨人。”
袁白道:“不知那伙人又是哪个恶霸派出来的?”
钟明月道:“你还要在这里找小兰吗?”
袁白道:“我几乎把这里的土都倒过来了,却连一点儿她的线索也没找到。她应该早不再这儿了。等找到了王世充,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找到。”
两人回到东城客栈,与钟云等人说了有关高成的事。他们决定第二天一早赶路。
第二天一早,众人吃过早饭,乘着马车浩浩荡荡出发了。严青青坐在钟云等人坐的最前面那辆车,严忠却坐在后面明月山庄庄丁乘坐的一辆车中。走了十几里,见前面有一个村庄,村民的住房星罗棋布。远远就能看见有许多头戴黑帽、身披黑披风、腰间挂着刀的人向各处住房闯去。袁白道:“果然被你说中了,遇上了这伙人。”
钟明月道:“看他们服饰整齐,只怕他们的老板不是一般人。”
钟云道:“这伙人见年轻女子就抓,可能要和我们为难。我们不知他们虚实,青青姑娘和明月是否要避上一避?”
袁白道:“若让她们两人避开只怕她们会有闪失。要不我们四人先下车,再在后面车里找些庄丁到这车来凑数。我们四人躲在暗处,观察动静虚实再做决定。”
钟明月道:“此法甚好!”于是叫叶教头停了车,并让他到后面马车叫了几个庄丁在前面马车上坐。
钟云道:“你们在前面那草坪等我们。记住,你们遇上那伙人一定要忍让,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叶教头等人驾着车去了。
这里的地势渐趋平坦,好在路两边有许多树木可以躲避,四人便闪在树丛中。在居民住宅区树木渐少,所以在远处也能看清那里的大致情况。四人见马车渐渐驶入房屋中间的道路,一些披着红披风的人堵住了去路。车里的人都被叫了下来,那些披着红披风的人上车检查。突然一个穿红披风从一辆车里拿出一把琵琶来。钟云道:“坏了,琵琶乃青青姑娘之物,他们会不会怀疑我们躲了起来?”
袁白道:“琵琶虽多为女子所弹,但男的也不是不能弹。”
这时只见一个披披风的从腰间拔出刀来对着严忠,口里不知在说什么。这时,叶教头突然将那拔刀的叫道了半边,似乎给了他什么东西,然后那拔刀人把其他人叫走了。那拿着琵琶的披着红披风的人也把琵琶还给了严忠。严忠、叶教头和那些庄丁上车去了,车很快被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