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一路在隧道上无趣的开着,任大好河山,锦绣万里,也只如一纸苍白的文字,索然无味。晋明百无聊赖的翻着书,时而瞅一瞅车窗外的风景,然后就是默默发着呆,他一贯能从平凡的自然景色中获得持久的快乐。
相对于车窗外的风景,车厢内就不显得那么和谐了。
“喂!喂!有人偷了我的钱包”不知谁大声吼道。
“呆比!这到处人挤人的,鬼知道是哪个哟?”
“XX的小鬼子,害惨了老子!我顶他十八辈!”
“得嘞吧!谁叫他老蒋没用,让人打到他裤裆里来了。”
“那你岂不是在给老蒋舔J毛?”
“我去你奶奶的”……
火车上,到处都是诸如此类的喧嚷、叫骂,就像沸腾的水,翻滚着每个人不满的情绪。大概过了一个钟头,似乎大家都已经疲倦了,吵闹声才慢慢小了下来。
“嗨,朋友,你好!”忽然,对面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主动与晋明搭上了话。
正在沉思的晋明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打断了思绪,慌忙把目光转向对面这个陌生人。晋明大致观察了一下对面这个中年男子,大方脸,不留胡子,右脸颊有一个不长的刀疤,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你好。”一向好思寡言的晋明不知如何应答,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回复了这么一句。
“刚刚看你在读庞加莱的著作,怎么兄弟,对数学很有研究?”男子又问道。
“研究谈不上,兴趣还是有一些的。”晋明说。
“去武汉投奔亲戚?”男子继续追问道。
“哦?是。可是你怎么知道?”晋明很惊讶。
“年轻人,你右手旁的杯子下面不是有一个信封?上面有地址,哈哈。”男子用手指了指。
晋明非常佩服眼前这位男子的观察力,于是戏谑式的问道:“那你也一定知道刚才那个小偷是谁喽?”
“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我敢保证他还在这节车厢里。刚才所有人都在往一个方向拥挤,而恰巧送餐员推车从另一个方向过来,我注意了下,并没有人从送餐员身边经过,而小偷同样不可能从另一个方向逃离,所以他仍然藏在这节车厢的人群里。”
晋明对他的分析十分赞同,于是开始对眼前的陌生人提起了兴趣。
“我叫晋明,先生怎么称呼?”
“马进。别人喜欢叫我马先生。”
“马先生这是要去哪?”
“重庆。”
“看先生这身气质,难不成是在政府高就了?”
马先生没有说话,从怀中掏出一张证件,晋明看到,绿色的封皮上写着“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一处”。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年轻人,眼下正是为国效力的时候。不如跟我去重庆闯荡闯荡吧,大哥一定不会慢待你。”
看着眼前这个剑眉横锁,而又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马先生凭多年经验判断出,他一定是一个可用之才。
晋明把目光转向了车窗外,没有作答。这种尴尬大约持续了一分钟,晋明忽然盯着马先生开口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