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刚才看到的不过是一座荒岛,可等两人上岸的时候才发现,在距离他们不远处,还有另一条小船,亦是停泊在岸边。
“岛上有人?”南思略显惊讶地看向他。
“这好像是昨晚黄蓉他们乘的那条船”他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他们也到了这岛上?”后半句虽是猜测,实则更倾向于求证。
“多半如此”她给了肯定答复,按剧情走向来看,他们现在应该是和黄蓉、洪七公一起,都到了这明霞岛上。不过,若是这样,是不是应该提醒身边的人,毕竟无论是原著还是剧中的欧阳克,都是在这个小岛上被黄蓉的设计受伤。而且,欧阳锋本来没有加害郭靖他们的意思,剧中放火烧船、流落荒岛的情节也都阴差阳错地上演了,更应该提醒他留心黄蓉了。
想到这里,因而开口说道:“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开他们为好,免得徒增麻烦。”
“你实际上想说,在你所知道的故事里,欧阳克就是在这里被黄蓉算计,折断了双腿是不是?”他一语中的。
她闻言一惊,没有想到自己当时说的话,竟都被他记了下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他微笑反问。
“没……”她略显意外道,“只是没有想到,你连那么久之前听过的话都记得。”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浅笑说道,“小心固然没错,可也不用特意躲着他们。”瞻前顾后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那好吧,你千万要多加小心啊!”她还是不放心。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说着抬手似是想敲她一下,不知为什么又轻轻放下。他之前轻佻惯了,所以有些习惯一时改不过来,可现在面对的偏偏是她,所以少不得一一收敛。
她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意图,所以有些尴尬地别开头,没话找话道:“先、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他低头笑笑,跟上了她的步伐。
本想避开黄蓉,谁知事与愿违,两人没走出多远就遇上了黄蓉。
“你们怎么也到了这里?”语气明显带着不善。
“机缘巧合而已,黄姑娘何必动怒?”欧阳克不卑不亢地说道。
虽然觉得他说得有理,但还是不肯示弱:“你们最好别靠近这山洞半步,否则我绝不会饶了你们。”
“黄姑娘未免多心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到你们那里?”他倒是不恼。
“哼,知道就好”黄蓉不屑道,见对方没有接话的意思,于是又道:“解药拿出来!”
“什么解药?”他微怔了一下,没听懂话里的意思。
“少装糊涂,我师父被你叔父杖上的毒蛇咬伤,我当然问你要解药了!”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以为他是故意装傻。
“我当真没有骗人”他多少有些不耐,“解药也是由我叔父随身带着,黄姑娘何必咄咄逼人呢?”
“你……”黄蓉顿时语塞。
“算了,我们走吧!”南思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道。他点头答应,当即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两人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岛屿,也没有找到一处可供休息的地方,最后只好在一个避风的地方安顿了下来。
“你之前有没有在野外待过?”欧阳克一边整理着捡来的树枝,一边向身边的人问道。
“没有,这应该是第一次吧!”她也是边从随身带着的袋子里取出火石,边回答他的话,“不过,我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
他不由失笑,接过她递来的火石,还不忘说道:“其实,在野外过夜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有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少来”她当然是不相信,“谁能保证不会遇到什么豺狼虎豹、蚁虫蛇蝎的?”
“怎么?你害怕?”分明是揶揄的口吻。
“我又没见过,哪里知道会不会害怕。”她虽然嘴硬,实则有些心虚。说着似又想起了什么,又翻出一只纸包,正要打开,就听对面的人问道:“这又是什么?”
“雄黄”她说得坦然,“听说可以防蛇。”
没等听她说完,就直接撂下两个字:“扔了”
“为什么啊?”她满是不解,“你喜欢蛇,可不代表别人也喜欢啊……”
“第一,我不喜欢;第二,雄黄虽能防蛇,却有毒性,常人还是少接触为妙。”他一一纠正道。
“原来是这样”她听了之后才明白。随即找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把纸包埋了起来,省得别人不小心碰到之后中毒。
“若是叔父知道你随身带着雄黄,恐怕要大发雷霆了。”他随口说道,话一出口才意识到欧阳锋现在下落不明,眼里的神采不由暗了几分。
“别想那么多,你叔父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她也知道触及了他的痛处,因而安慰道。见对方仍是不说话,于是继续说道:“放心好了,几天之后你们就会相见的。我也说了,如果没有应验,我定然以性命相赔。”
仿佛被她后一句话触动,勉强勾起嘴角,“若是真有不测,自然是要你相赔,不过怎么赔、拿什么赔,都要我说了算。”
“好,一言为定”她一口答应,“到时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话虽这么说,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没底,不过总不能看着他一直伤心下去。
“要杀要剐还不至于,不过这个赌局我先记下了。”淡淡地开口,却是听不出喜怒。
不明白他话里的意味,所以也不多做纠结,只是时不时地往火堆里添上几根树枝。天色已暗,她多少感到一丝寒意,不知是周围环境的缘故,还是心理作用,总是觉得四周阴森森的。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还是觉得温度一点点流失。
“害怕的话就坐过来一些”显然看出她的不安,因而出声说道。
“没什么好怕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还是下意识地往他那边挪了挪。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多半是昨晚沾了水,也因为这个原因而更加怕冷。再加上她所在的位置恰好是在风口,所以话刚说完,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坐的位置正好是风口,晚上的时候就该冷了。”他耐心解释道。
“没关系,我不冷”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想起昨晚因为风浪而靠在那人怀里,始终觉得尴尬。
虽然不知她具体想法,但也看出她有意回避,所以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把她拉到身边,止住了她要说的话:“事宜从权,况且中原有句话叫作‘身正不怕影斜’。不过是让你坐过来,你怕什么?”
“谁怕了?我是担心……”她本想说,担心他的那些姬人吃醋,可马上想起那些白衣女子都已葬身火海,心里不由一紧,只说了半句就止住了。
“担心什么?”他没有察觉,所以追问道。
“担心未来的少主夫人知道了,不会轻易甘休。”一时情急,随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却是摇头笑笑,半真半假地说道:“不过有人似乎不希望我娶亲,所以你的担心多半是落空了。”
“谁啊?”她一时没有辨出话中机锋,竟是直接问道。
他闻言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对方竟会直接问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所以只是含糊其词:“以后你自会知道。”见南思没有继续追问,才松了一口气。
夜色已深,身边的人也已经睡去。伸手环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侧过头看着身边的人,不由无奈地笑笑。看上去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偏偏在某方面的反应竟如此迟钝?心思简单、时常心软,别人的一点好处都会记在心上,这样的人,的确让人没有办法讨厌。想起她之前说过,在来到这个时代以前,她身边朋友倒是不少,可从小到大却从来没有人喜欢过她。现在想来,多半是她太迟钝,错把别人的好感当成了友情,所以才以为没人喜欢。如果真是那样,他是不是还应该庆幸她的迟钝?
他也知道,修竹的事可能是她心里的一个结,这一点他无法改变,只能寄希望于时间。毕竟没有人会永远守着过去活着,既然她并非无意,那他自然也不会放弃。也许真的是孤单久了,才会舍不得放手吧?原来只是想把对她的情愫限定在“朋友”这一范围,可后来才发觉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越陷越深,终究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心。
不觉已是三更时分,岛上竟起了风,而且还有越发猛烈的趋势,想来是要下雨。他四下看去,附近没有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只有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勉强算得上是不错的选择。因而抱起身边的人,向树林的所在走去。
刚走到那里,雨点随后就落了下来。虽有树叶能够遮挡一部分雨水,可随着雨势的增大,还是有不少雨水滴落下来。南思也不由从睡梦中醒来,有些迷茫地问道:“下雨了?”
“是”他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看样子怎么也要等到天亮才能放晴。”
“这是哪里?”她这才发现身边的环境和刚才的不同。
“附近的一片树林”他解释道,“刚才担心会下雨,所以就带你到了这里。”
他说的平常,对面那人却从其中听出了端倪——自己明明没有中途醒过来,怎么到这里的,她不用想也知道。与其问出来答案让自己难堪,还不如装傻蒙混过关,她竟是第一次觉得鸵鸟心理也没什么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