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哽咽着却也决绝的态度,顶撞他说道:“皇儿怎么了,我怎么了,皇上看见这个场景应该清楚才对。”
“这……朕是听说中毒了,现在来看看老五到底怎么样了,你怎么好像在冲朕发脾气一样啊!”
“皇上,辛暄只在皇宫里面吃过两顿饭,太医说了,天罪的毒只有伴随食物一起进入身体里面。”
皇贵妃现在想来也觉得好笑。
凤辛暄好歹也是幽玄帝的儿子,可是幽玄帝貌似从来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现在想起来就算是凤珞铭和凤北烈的名字。
幽玄帝也好像没有叫过。
皇贵妃心里更悲凉,她跟的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也没有爱过自己的孩子。
这么薄情寡义的一个男人,竟然是他儿子的父亲。
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可是她儿子一贯心里感情深厚,跟这个父亲没有半点相似。
幽玄帝听了贵妃的话,聪明如他自然知道贵妃的意思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朕下毒杀自己的孩子?笑话,朕有什么原因要去杀老五!
他一直那么不成气朕都容忍了他,现在他变得稍微正经一点儿了,朕反而要杀他,这不是笑话吗?”
贵妃侧目不说话。
心里想的却是那么多的儿子都被你算计了,越是优秀的儿子就越是被算计的快,也许正是凤辛暄变得优秀了,才让你不安心呢!
这样的话她心里可以想,却不能说。
今日她要带着凤辛暄从这里走出去,用愧疚来动容幽玄帝已经是在打赌了,激将法刺激他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贵妃说道:“谁做的我已经不想去思考了,辛暄今年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在几个皇子里面也是最小的。
现在冥王在外抵御南临国的军队,能赢是迟早的事情,禹王殿下现在一直陪着心智涣散的皇后,已经没有办法再担当事情了。
凤辉唐变成了太监,无法担任皇子的职责,皇上不废除他是仁慈,也是出于对黄家颜面的考虑。
现在成气候的就之后大皇子了,我们家辛暄不想名利,只是每个月进宫来陪陪我而已。
结果就中了天罪,皇上你是知道天罪是什么样的毒药啊!
太医也说了,天罪的毒无药可解,只有血蟾蜍才能救他,可是血蟾蜍在哪里谁也不知道,辛暄就只有七天的时间可以活了,你的儿子只有七天的时间可以活了!”
幽玄帝并不关心儿子里面谁死谁活,不过他看见这般的场景,一时之间心里还是有所动容。
凤辛暄就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透明如纸,这个儿子也是站在凤北烈那边的,明里暗里做的事情幽玄帝还是知道一些。
不能说不成气候,却是比起其余的几个让人省心的人。
幽玄帝心里盘算了一下,贵妃说的对,他的儿子要死了,而且是剩下的不多儿子里面的一个。
有一些是注定不能存在的,他不能让皇族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虚位的皇子。
他说道:“真的没有办法救了吗?除了弄到血蟾蜍以外,就没有办法再救了吗?”
此时谁都听得出来,幽玄帝的口气里面,不再像先前那般生硬,反而是一种略带慈悲的感觉。
这样慈悲很少能从幽玄帝的身上出现。
贵妃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作用了,紫苏明白贵妃在做什么,开始低声的在旁边抽泣。
太医院院长说道:“回皇上的话,的确是如此啊!没有血蟾蜍的话,七天一过的时间,就……”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对皇帝说话就是要话说一半。
就算事情是一件事情,但是话要全部都说出来的话,帝王的雷霆之怒是很难搞定的。
他不会用自己和太医院的人命冒险。
“七天……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中毒呢?爱妃,你要相信朕,朕真的没有对老五动手啊。”
“皇上,臣妾卑微,能够得到恩宠生下辛暄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这辈子也不想争什么,只求辛暄能够开心的过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如今他只剩下七天的时间了,臣妾不想再让他呆在皇宫里面,臣妾要送他回王府,跟他喜欢的东西呆在一起。”
“爱妃,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现在这样的决定太草率了。”
“查案子是衙门的事情,臣妾让儿子来吃个饭都能害得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臣妾已经不敢让他呆在宫里了,请皇上成全。”
贵妃哭红了眼睛,整个人摇摇欲坠,只是一口气撑着她才没有倒下。
紫苏在旁边抽泣的声音带着哽咽,似乎也时刻要晕倒。
凤南司此时进来走到幽玄帝的身边,他刚才已经在外面听见事情的经过了。
他立刻说道:“父皇,事情当然要查,这是给五弟一个交代也是给父皇的声誉一个交代。”
“你说的没有错,还是南司知道朕的心。
朕没有对老五做过什么,身为他的父亲,他即将不久于人世也无法做什么,是朕的不是,朕也颇为心疼和内疚。
如果安妃觉得他的最后一程应该在王府里面过的话,那就随便你吧,还需要什么尽管说就是,黄公公会全部为你打点好的。”
“多谢皇上了,但是我想辛暄只需要我跟紫苏就行了,紫苏,带上本宫梳妆台上面的木雕,那是辛暄送的,我们去王府。”
“是!”
紫苏呜咽哽咽着绕到了梳妆台上,拿起了木雕,小心翼翼的捧在受心理面。
这个木雕的手艺很粗糙,看起来怎么也不像贵妃房间里面的装饰。
凤南司看了一眼说道:“五弟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雕刻,现在的手艺已经非常精湛了,这个东西是以前做的吧?”
“恩,他第一次做了之后送给我的,等我百年之后,它也要跟着我一起下去。”
“贵妃说的话太严重了,父皇,您看……”
“想带走就带走吧,也不是很贵重的东西,既然对你而言那么重要,带着一起去吧。”
“多谢皇上。”
贵妃是忍着自己情绪,争取不崩溃。
但是她心里的恨已经满的不能再装下去了。
贵妃让人抬着凤辛暄,她在凤辛暄的左侧一直握着凤辛暄的手,而紫苏一直在她的旁边扶着贵妃。
一家三口看上去情深意重。
幽玄帝这个父亲却被排除在外。
凤南司吩咐道:“李太医,虽然无药可救,但是你也过去跟着吧,不要再让贵妃身体出问题才是。”
“是,臣这就去,这就去!”
凤南司眉头紧蹙,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竟然坐了下来。
幽玄帝抬头说道:“南司,你不是应该去调查老五中毒的事情吗?”
“父皇,出了这种事情查肯定是要的,但是为何会中毒,现在的皇宫,还有谁的手能够伸到五弟那边?”
幽玄帝也明白了他的话,凤南司是话中有话。
幽玄帝说道:“你也以为是朕动的手?朕有什么理由对凤辛暄动手?你想多了,这一次真的不是朕!”
“我也希望不是父皇,如果是父皇,我没有颜面对其余的兄弟。”
幽玄帝知道他说的人是凤北烈。
凤辛暄的命在不在,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不成气候就是不成气候。
幽玄帝最在意的两个消灭掉,等到玄霸天拿来了药之后,只留下凤南司一人就可以了。
他根本就不在意凤辛暄的命。
可是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幽玄帝怒道:“混账!你怎么跟你的父皇说话的?朕说这件事不是朕做的,就不是朕做的。
他凤辛暄的命还轮不到朕来动手!”
“父皇息怒,儿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很多的事情都没有办法按照常理去做,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五弟在皇宫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何对别人交代。”
“那就帮朕找到真的犯人。”
“真的犯人?如果找不到怎么办?”
幽玄帝站起来拍了拍凤南司的肩膀说道:“如果真的是找不到真正的犯人的话,就找一个合适的犯人。”
“是。”
凤南司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答应了下来。
幽玄帝走的时候他还坐在床边,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散了吧,本王也想一个人静一静,都不许敬爱打扰本王。”
“是,臣等告退。”
偌大的寝宫顷刻之间走的只剩下凤南司一人。
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如果真的是找不到真正的犯人的话,就找一个合适的犯人。”
这算是用一个背黑锅的人顶罪,堵住全天下人的嘴吗?
犯人他当然要找,顶罪的人肯定也要出现,但是事情不能全凭幽玄帝的意思来做。
凤南司心里在思虑着,反正是要找一个替死鬼出来的。
但是这个人究竟要找谁呢?
自己这边的人肯定不可能,动了幽玄帝的人,可能会引起怀疑甚至是不满,那究竟要找谁呢?
凤南司嘴边的笑意更为深邃,出了寝宫门口的时候,又换上了一脸焦虑的模样。
“你们看那边是谁啊?”
“好像是洛王殿下,怎么是被抬进去的?”
“那个女人好像是经常跟在洛王殿下身边的女人,你看她哭的好可怜。”
“那个中年女人才可怜吧,你看她憔悴的,话说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洛王是不是出事了?”
围观在洛王府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
时不时还能听见贵妃的喃喃低语。
“好像是病了。”
“什么病了,前天洛王还在我的店子里面买了一堆的东西要送给贵妃呢,每次进宫他都要买礼物。
那个精神叫一个好啊,还说让我给走一下后门,找天丝阁的人做一套婚服,是给紫苏姑娘的。”
“就是那个站在他旁边的女人?”
大家都像听八卦一样的围了过来。
“那个紫苏姑娘听说是洛王的患难之交,所以洛王对她又尊敬又喜欢,是不是这样啊?”
“没想到洛王殿下还是一个这么重情重义的人。
不过既然都要定婚服成亲了,前天还精神这么好,怎么会现在就病倒了,你们说这会不会是……”
“嘘!”
众人都左右看了看,然后埋下头来小声地说道:“最近可是多事之秋,听说皇上对冥王殿下不满意,有意的要消减冥王殿下的势力。
粮草也不发,这边的人也在消减,洛王殿下跟他走的这么近,说不定……”
在场的三四十个人,都非常有默契的咽下了一口口水。
这种黑暗的事情他门之中有的人能够想得明白,也有人想不明白。
但是谁都知道不可能有好事情发生。
要说凤北烈在民众的心里是守护神一样的存在,那凤辛暄在众人的眼里就是一个逗比小无赖的形象。
可是这个逗比小无赖,跟他们都十分的亲近,说话从来不摆架子,出手大方,有时候还会混迹各种场合跟他们打闹。
不管是做生意的人,还是茶馆里面喝茶的客人,对凤辛暄的好感都十分的高。
看见他这幅模样,心里都不好受。
凤辛暄被抬进去了之后很长时间,周围的民众都在门口久久的不曾散去。
不知道为什么,人群不仅仅没有散去,反而聚集的越来越多,半个晚上的时间,洛王府的门口都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天慧公主在皇宫里面知道这件事情,吓的一直在哭,趴在凤珞铭的怀里不愿意起来。
凤珞铭也心疼妹妹,看她哭的像是天塌了一样。
凤珞铭说道:“别哭了,五弟被人下毒,跟你又没有关系,不需要这么担心。”
“可是……可是我知道不是你做的,皇兄你都不在意皇位了,就守着我跟母后,可是事情发生了,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肯定会嫁祸你的。”
“嫁祸?”
凤珞铭笑起来,略带沧桑的脸上还是透着以往的自信。
“你的皇兄是这么好被人嫁祸的吗,斗不过一群人,一个人还是可以斗一下的,天慧放心,皇兄还是有能力为天慧奔一个好前程回来,你无需担心。”
凤珞铭擦了擦天慧脸上的眼泪,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睡觉,就让她在这间房间里面一起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