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的目光落在场长公文包上,发出异彩光芒,正好折射到二楼窗户玻璃上,造成严重光污染,致使室内女人抹起了眼泪。
流泪之人就是王大夫。
她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害怕别人知道她的秘密。可是万万没想到,窃听器却把她的私事刨了一个底朝天。
金永峰没有死之前,也就是金家没有那场变故时,金建国在粮食局做事,王医生在乡医院,两人在高中时就坠入爱河。由于时代地域不一样,男女之事没到结婚同房,总是隐得很深。金家没有那场变故王大夫和金建国娃娃都可以上山放牛了。
王医生长长的腿,翘翘的腚,大大的胸,白白的脸蛋,诱人的嘴唇,圆圆的眼睛,柳叶眉,穿一身白衣大褂宛如仙女下凡间。金建国就是为了这枚女神终身未娶,至今还是一个老处男。
王医生原名叫王花,因为和金建国相恋,就自作主张在名字中间又加了一个“金”字,曰:金花。王金花拉着金建国的手站在赤北河大桥上当时是这样说的:
“建国,我生是你的女人,死是你的女鬼。从今往后我是你的人,名字作证。”
说这段话的时候,王金花抱着金建国脖子,眼睛盯着眼睛,嘴唇贴着爱人的嘴唇,在月光下朦朦胧胧,十分深情,非常有诗情画意。
“我对天发誓,”金建国举起右手,面向赤北河,望着银河,郑重其事地说道,“吾金建国今生今世非王金花不娶,如有异心,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王金花不知金建国要发毒誓,赶紧腾出一只手,心疼地捂住心上人的嘴,娇滴滴地说道:
“建国,你说什么呢?不许乱说!尤其那个死字,赶紧给我呸呸呸。”
二人冲着桥面一阵呸呸呸后,王金花继续道:
“亲爱的,如果真有那一天,也是我先,而不是你走在我的前面。但是我们不有那一天,我们要好好的活着,好好地享受今生今世。”
月光下,二人紧紧地搂在一起,亲了又亲,吻了又吻,整得醉人的荷尔蒙在赤北河面雾气腾腾。所以,眼里的眼里全是爱,心里的心里全是温柔和缠绵,至于还干了什么,就不在此处赘述。
王金花看见那个黑泥人,仿佛一切的一切就在昨天,就在眼前,就忍不住抹起了伤心的眼泪,耳畔回响起了曾经的誓言。
金建国革职查办后回到农村,没了工作和前途,王金花就此再也没有出过门,就连金建国的下落她都不打听,更不说见金建国了。
难道她是故意沉默吗?还是对金建国的遭遇感到愤慨,故意躲起来了呢?一个女子胆小怕事尚可理解,一个女子要先保住自己再去搭救自己心爱的人也没错,可是,这个女子为什么在一周后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结婚了呢?难道真要和金建国划清楚河汉界吗?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得更清楚得更明白些么?
有人说王金花和金建国谈恋爱的同时还和另一个男人恋爱着。当一个男人遇到危机的时候,不能给她幸福的时候,就立马倒在另一个男人怀抱中熟睡?也就是一只脚踏两只船吗?或者说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呢?
有人这样问过王金花:“你既然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了,为什么还把那个“金”字放在名姓中间?难道身子睡着一个男人,安全由另外一个男人提供么?或者说一个男人演戏挣钱,另一个男人游戏人生么?哦,是它为你镀上了一层华丽的金身!?”
后来有人仔细研究过,如果马上把“金”字去掉,就说明她和金建国真有关系,而不去那个“金”字呢,就说明她和金建国根本没有瓜葛。所以“金”字一直摆在王和花的中间,就像脖子上那根项链,前面总缀着一个闪亮的金典,——爱的誓言。
万一日后遇见金建国,她王金花还不是王金花吗?这就是一个女人厉害之处。既想他挣钱享受,又想他经常出去戏演,还想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时准备替换。
王金花既不向金建国提出分手,也不忘了和其他男人游戏。这就是金建国舍身相爱的女人!她一面死不要脸的搂着一个男人躺在保险箱里,一面哄着另一个男人为她痴情。这就是本世纪最流行的“双飞”!
大家知道金子的颜色和价值永远金光发亮,所以“金”字就没有必要删去。那是拜金女最真实的写照。还有人这样问过她:
“金花,你感觉没感觉到你们睡觉的中间至今还睡着另一个男人,而到今天他还守着那份诺言,那份美好,深深地祝福着你。你知道么?天底下就是因为言而有信,不离不弃,风雨同舟的精神,才有了轰轰烈烈的爱,才有了感天动地的情。如果这个世界都像你一样,说一套做一套,都像牛水灵一样,损人利己,都像吕大头一样,只顾自己人类社会将走向何方?千万不要说跟你没有关系,因为你唱的好听,做得稀烂。”
站在王金花旁边一位马小姐实在憋不住了,突然站起来,淡淡一笑,轻蔑地回道:
“此一时彼一时,一个女人有高颜值和高品德说明不了什么。最有说服力是身后有千千万万男人为她争风吃醋,为她开房买单,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正大光明地进来,然后又正大光明地走出去,那才是风流倜傥,那才是争光耀祖。现实,实际,真真切切享受才是幸福,其它都是扯淡。
这人生,尤其不要停留在陈芝麻烂狗屎事上,风流快活才是王道。张大娘不是说女人的花期短暂得可怜么?女人不是要趁着春天烂漫吗?女人不是要找个好男人嫁了么?所以说改革开放后的女人应该大胆地对爷们说:‘明天我老公有戏,后门没有上锁,随时欢迎你们光临。’而爷们也要爽快地回应,‘要得,要得。’这样难道不好吗?
再说,人类社会进步的标准是什么?就是让爱情、欲望、自我,无限的膨胀,无限的放大,也就是打开爱情枷锁随心所欲的爱,这才是人性美好。
像什么传统文化、人性美德、社会风尚、高尚情操,这些玩意儿不但阻碍科技发展,而且还妨碍汽车通勤,尤其影响享受心情,听起来就别扭,还特别火大,所以不应该提倡,更不要想起。下世纪末人类就要迁到火星上去,地球将回到恐龙时代,统统都是蛮夷。”
王金花一边点头,一边竖起大拇指,非常赞赏马小姐高瞻远瞩,就情不自禁发出声音:
“小姐妹,你讲得真漂亮,真够力。走,我请你喝咖啡。”王金花拉着马小姐消失在人群中。
在审问金建国的时候,他声音坚定,没说出一个对你王金花不利的字。他们问你原名叫王花,自从认识他以后,为什么叫王金花了呢?这“金”字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而金建国字正腔圆地反驳道:
“那是一个女青年进步的标志。她这朵美丽花朵不但不会腐烂在肮脏的历史长河里,而且还要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永远为人民服务!”
王金花,他念着你,爱着你,生怕你有一点点伤害,奋不顾身爱惜着你。为自己许下的诺言进行到底。就像你说的“我死也不要你死”深深地祝福着你。
如今他揣着自己的誓言,揣着那份美好,哪怕伤痕累累,举步维艰,从没对你王金花、对生活、对社会、乃至于自己的命运,有一句怨言。这就是赤北空山一个抗战老兵后人,这就是赤北空山农民,这就是王金花抛弃的男人,——金建国。
有人说金建国的鼻子像狗鼻子,他闻到千里之外南方掀起改革热浪,闻到赤北大地上赶往南方密密麻麻脚步声。这些脚步发出了春天般雷鸣,挣断了束缚脚手的索子,——人们自由了。
樱桃树上鸟儿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还飞来飞去地叫,跳上跳下地叫,叫开了樱桃花,还吵着嚷着要金建国离开赤北空山寻找他的天空。它们对金建国这样说道:
“三十好几的老处男,别磨叽了,赶紧走吧。人间四月花开的季节已经来到,您不走还待何时?既然束缚脚手的索子已经砍断,改革春雷已经点燃你的激情,您就赶紧离开赤北空山吧。
委屈的老处男,赶紧上路吧,去释放您的能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如今谁还在意忠诚、信仰、诺言?你知道吗,老实就要被动挨打,不走就是倒退落后。你要知道落后的鞭子将打断您的背脊,冷嘲热讽将把您熏死,那些阳奉阴违的家伙会把你活活气死。老处男呀,赶紧走吧。我们不想看到您再受苦受累,我们不想再看见您受窝囊气。老处男,你还在磨叽什么呢?”
鸟儿们围着金建国没完没了地叫。如果他再不出门,真对不起赤北空山的鸟儿们啊!
为了不惊动鸟儿们,金建国趁赤北空山还在星河中沉睡的时候,赶紧拧着帆布包走在前面,金国泰打着火把走在后面,兄弟二人连滚带爬来到镇上,天才麻麻亮。他们坐头班车去县城,再转车去市里坐火车,摇摇晃晃四天,昏昏沉沉五夜,才到了南方——青年城,——开始新的人生。
外交部长牛水灵当时是这样发地言,她说:
“宅在家里永远没有5000万,永远没有国际友人,永远要被吕大头欺负。坚持改革开放就是为了实现四个现代化,走出去才有可能实现中国梦,这是死理。”
王金花听到这则新闻后,坐在医务室自言自语:
“管她妈三七二十一,学生敢买答案,大学教授都抄袭论文,某某大学还堂而皇之教出投毒学生,最搞笑的是他们还有脸一次又一次把真案拿出来厚颜无耻审判,而冤案假案却视而不见,真他妈恶心。既然他们都可以胡作非为,我王金花为什么不可以阳奉阴违呢?想拿社会责任,职业道德,家庭来约束我一个妇产科医生,门儿经都没有。”
她望了望窗外,默默地又对金建国说:
“亲爱的,你出去后得多找几个女人耍。一来弥补你这些年的干旱;二来报负女人,也就是我。最好找一个既漂亮又年轻的姑娘给我王金花看。”
说到此处,牛水灵在窃听器里偷偷地笑了,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
如果把王金花放回过去,或是现在,她绝对不敢如此猖狂。在过去,她会受到人们的鄙视,名声也会严重扫地,各单位不会要她做工,哪怕妓女院也不会要她。在赤北空山名声差的女人是嫁不出去的,即使嫁出去了男方知道她有劣迹,也要打包送回原单位进行整改,直至贴上合格标签。在王金花胡言这段时间,她要屁股有颜值,要后台有金钱,要风流有厚颜无耻,还和红黑两道狐朋狗友剪不断理还乱复杂关系,具备呼风唤雨于所欲为能力;所以,她不吆五喝六,何时扬威曜武呢?虽然过去一个好名声在赤北空山可以换三亩土地,但是现在一个好名声可以当钱花呢还是当饭吃?既然什么都不是的玩意儿,谁还把它放在心上?
我在窃听器里意外发现这样一段对话,图像也很清晰。自那日马小姐帮王金花解了围,她们在石牛嘴土地庙结拜为好姐妹。也就是今天人们说的闺蜜,内容如下:
王金花摇晃着左腿,看着马小姐问道:
“好妹妹,**光荣后,人们从他身上找到了什么?”
小姐妹不屑一顾地回道:
“好人好事呀。这有什么了不起?!”
王金花双眼眯成一道缝,话里有话又问道:
“你可知道和绅和大人死后,人们在他家里找到了什么吗?”
马小姐像做抢答题一样,脱口而出:
“金银珠宝啊!”
回罢,眼睛都直了,好像那些金银珠宝在向她招手一样。
“哎呀呀,我的小妹妹,你什么都知道嘛,什么都懂嘛,不愧为一个大学生。”
王金花夸奖马小姐一番后,就自命不凡的盯着小姐妹漂亮礼服后那对巨峰,好像看见了未来,就奶声奶气问道,也就是本地腔——娘娘声:
“你可知道潘金莲潘美人死后,人们在她衣柜里找到了什么吗?”
马小姐毫不示弱,成竹在胸回答道:
“男人的金戒指、金项链、金手环、金腰带,金库。好姐姐,有必要大惊小怪么?凡是女人都喜欢这些玩意儿。他们男人不是用这些东西换取女人的快乐么?这些年你捞得还不够吗?”
这样一问,弄得王金花有些不自信了,便低声问道:
“你可知晓秦始皇死后,人们在他坟墓里找到了什么吗?”
马小姐瞟了王金花一眼,暗道:“要问就问个有意义的,或者有点**性的,两个女人坐在一起问这样的问题有意思吗?”小姐妹有些不耐烦了,就用结束语气回答道:
“兵马俑。”
王金花赶紧追问道:
“那么我们死后,人们在我们身上会找到什么呢?”
马小姐没想到好姐姐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就惊愕地望着她,双手机械的在上下口袋里翻腾,仿佛那些浅显易懂的答案就在衣兜里一样。过了好一会儿,她向王金花现了一个媚眼,突然“啊”了一声,道,“好姐姐,你是说我们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无限的追金追银工作么?还要不停的更换帅哥?”
王金花看着马小姐故意不说话,也就是赞成她的观点。这可把马小姐急惨了,她说:
“我要是不努力,死后恐怕莫名莫份。”
王金花一动不动,也不作答,可把马小姐急惨了,但又找不到一句恰当的话来感谢这位好姐姐,就随手作出一头母牛发情时期的标志,——唾液夸张地从嘴角边淌出来,就眉飞色舞朝门外跳去。
王金花大声叫道:
“好妹妹,你要干嘛去?”
马小姐头也未回回道:
“他今天有戏,他要从后门进来商量事,还答应送我两条金项链,拜拜啰我的好姐姐。”
王金花望着远去的背影,道:
“你呀你,儿女双全还那么不正经。”
马小姐已出一百米外,听得背后声音,仍旧一边跑一边说:
“你也不是省油的灯。”
王金花站在原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抬眼望了望飞来春大酒店,一本正经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