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鸢和毒眼道人一路快赶很快到达四川绵阳的某个小镇,毒眼道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不再像以前那样随便找个地方吃饭,而是直接去了一个从外表看装饰得很漂亮的“鸿泰酒楼”。可能是因为时间还不过晌午,酒楼里稀拉拉地只坐着三桌客人,凤鸢扫了一眼,脸上不觉露出个浅笑。
“难道这三桌里有救她的人?”毒眼道人心里想着,也扫了全场一眼,他回头盯着凤鸢冷冷地警告道:“你敢跑,我就毒死这镇上所有的人。”凤鸢翻翻白眼,做大侠真是麻烦,行侠仗义也就罢了,还要受这些莫名其妙的要挟,比如像现在拿全镇人的性命来威胁她,而她还不得不当回事,真真烦躁!她很不快活地坐到靠窗的一张桌子旁,眼睛看着窗外说:“我是你的人质,再来血魄教的人你自己解决,我不管了。”此话一出,酒楼中央正在划着拳、敬着酒极其热闹的一桌骤然安静下来,四个人八只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他们这边。
毒眼道人微一怔,马上明白凤鸢进门时为什么笑了,他当机立断,一挥袍袖,一缕黄烟直喷向中间那桌,“好朋友既然来了,就不用再回去了。”他跟着射出一蓬七绝针,只听两声闷哼,地上多了两具死尸。另外两人却长身而起跃向大门口,酒楼里旋即静得仅闻呼吸声。
黄烟刚起,凤鸢立刻蹿到与她们相隔两桌的第三桌那里,掏出绣帕驱走黄烟。
“大哥,她就是凤姑娘。”云啸月一边“呛”地拔出剑来,一边介绍说。云展心里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跟着张翔会有这意外的收获。他潇洒地把扇子一收,回头细看了凤鸢几眼,不由得在心里暗赞了一句:“好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虽然算不上美艳,可是眼神间的灵气实在让人喜爱。“三弟不日即会赶来,到时又得麻烦凤姑娘了。”一句话把个凤鸢说得眉开眼笑,“枫哥不是去了少林寺么?怎么……”云啸月忙咳嗽一声阻止她说下去。凤鸢吐吐舌,才想起这是在酒楼不能乱说话。
“我当是什么人到了,却原来是剑庄的金扇公子和银剑公子。”毒眼道人冷哼一声,望向凤鸢,心里暗悔没有事先给她吃下毒丸什么的,如果云家兄弟真出手救人,他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带走凤鸢,那样他非但见不到师妹,就是为她得罪了血魄教也变得很愚蠢。
凤鸢在一边听着,心里暗想:“他们都是这个公子,那个公子,枫哥也是公子,那我就是小姐,毒医四小姐。”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好,脸上不禁露出欢容,“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毒医四小姐。”此话一出,云展心里暗叹声可惜,他不喜欢这种带小孩气的话。旁边的云啸月却鼓掌叫了声好,“四小姐而不是大小姐,有创意。”云展不禁莞尔,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一点没错。
这时,坐在靠里一桌、头戴蓑笠帽的人突然如大鸟跃起来,他的目标直指凤鸢。“金尊者,土尊者,你们去宰了那假道士。”他的手指上戴着金环,环环之间又嵌有金铃,金铃随着他手指的摆动发出勾魂摄魄之音。
“我道是谁,原来竟是天干地支四堂的天门堂,崔猛冉崔堂主大驾光临。”毒眼道人眼看云家两兄弟在场不觉胆气一壮,加上崔猛冉又极其不给面子地要手下来宰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的名字和身份叫破。就算今**栽在他手里,隔**回到教中也不会有好下场。
崔猛冉的脸色大变,身形如个大陀螺一转攻向毒眼道人,“方老儿,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你的命?”他含愤出手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一波细密的针直射向毒眼道人的双眼,跟着一掌击向他腰间的大横穴,一脚攻向他下部的会阴穴。好个毒眼道人身影一闪,躲到凤鸢的附近,那云展怕伤了凤鸢,不得不展扇隔开崔猛冉的一拳一脚,而凤鸢却掏出磁铁,把崔猛冉的毒针都给吸了个干净。崔猛冉心里大惊,眼扫向站在酒楼门口的两人,怒气不觉上蹿,“金尊者,土尊者,你们敢抗命?”
那站在门口的两人,一人是凤鸢在岳阳城外打过照面的张翔,另外一人却是个身穿白衫、手摇折扇的书生。张翔听得崔猛冉的责问后有些惊慌,正待上前去,那书生却嘿嘿一笑,手中折扇一展,看似无意却是有意拦住了他,“崔堂主,有您在还有什么搞不定的?刚刚教主传言过来要在下立刻回去向他禀告月牙坡的事情,不才先去禀明事情,禀完立马赶回来听候堂主的差遣。”他话只说到一半已经悄然后退,等最后一个字落音,已经是在十里开外。张翔转了转眼珠,朝崔猛冉抱拳一揖道:“堂主,那小子有点问题,我追上去看看。”说完也不等崔猛冉答应,飞快地冲出酒楼。云展忙对云啸月点下头,尾随而去。
崔猛冉耳听两名手下弃他而去,内心愤恨到了极点,他暗想:“今日如果我能侥幸活命,他日定将你们两个狗头给宰了。”
“哈哈,崔堂主的手下可真是忠心啊。”毒眼道人眼见金、土二尊者离去早喜上眉梢,他心知今日如果让崔猛冉逃了,他日必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口里说着,手底下已经施出他压箱底的绝活——七绝散。
“烟也缥缈,人也缥缈,悲伤无尽头。”当年玉蛇大师创制此毒药时正值家破人亡,其悲愤之甚,怨恨之至,由此名可见一斑。
只见云雾渐渐弥散开来,似茉莉的清香,又似菊花的恬香很快溢满空中。
凤鸢脸色大变,忙取了颗药丸塞进云啸月的手里,“快含在嘴里,闭气调息,不用管我。”她说话仿佛很吃力,每说一个字豆大的汗滴就滚落下来。云啸月张张嘴,可是见她如此艰难地说话,依言含住药丸,盘腿坐下,闭气调息。
毒眼道人听得凤鸢的话,心里似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七绝散当日师傅只教过他,怎么她会有解药?难道当日师妹突然失踪就是因为偷走了师傅的《毒经》?他很想马上解开这个谜,可是对面的崔猛冉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崔猛冉身上的衣衫突然暴涨起来,川流不息的真气把他的身体裹得密不透风,只要熬过七绝散尽,别说一个毒眼道人,就是加上场中的云啸月和凤鸢,他也可以手到擒来,尽情搏杀他们。就在这时,凤鸢动手了,她掏出玉笛横置嘴边,轻轻一抿,一阵清脆的鸟鸣声立刻从她的嘴间溢出。
蛇、蝎、蜘蛛不断地蜂拥进来,前面的撞着崔猛冉的真气滚落身死,后面的却无所畏惧,踩着前面的尸身继续前进。如此疯狂的场面只看得崔猛冉心胆俱裂,只听“兹”的一声轻响,他本来胀满的衣衫突然如漏气的氢气球松软了下来。
毒眼道人哪肯放过这杀敌的好时机?抿嘴呼哨一声,唤出护身的灵蛇直噬他的咽喉。凤鸢这边也慌忙停下吹笛,唤出碧绿蛛也攻向崔猛冉。崔猛冉自知此次难逃性命,长叹一声,索性散了身上的功力,全力一抖双手,“我叫你们陪葬!”清脆的铃声乍响起,崔猛冉忽然捂着咽喉,眼里全是恨和不甘心,“我变成厉鬼也不放过……”话未说完,他往后一仰,竟是含恨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