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堂内鸦雀无声,从人群中走出一年轻男子,这男子模样俊俏一身儒士打扮,站在人群之前清了清嗓子便说道:“今日初五,乃是颜如玉开张一月之际,当初开张之时便许下一月后请中郎将蔡邕大人之女蔡琰姑娘前来为大家演奏一曲,今日桑馥算是不负众望成功请来蔡琰姑娘,大家欢迎。”
“桑馥?此人我倒是知晓一二!”陈宫捋了捋胡子满有兴趣的望着那站在最前面还在说着客套话的桑馥。
“军师认识这个桑馥?”陆峰好奇的问道,陈宫见多识广看来这一次带他来长安倒是让自己也学习了一番。
“不认识,不过倒是听过。这个世上有几个身怀绝技之人,其中两位主公肯定认识,那便是华佗先生与管辂先生。世间传华佗之医诊,杜夔之声乐,朱建平之相术,周宣之相梦,管辂之术筮,诚皆玄妙之殊巧,非常之绝技矣。杜夔在朝内任雅乐郎,他擅长音律,聪明过人。管弦等各种乐器,他无所不能。他长期总管歌舞音乐,精心研究,继承复兴了前代古乐,并有所创新,可惜几年前却因病去世。他有几个徒儿,虽然在音乐造诣上不如他,但是也名动世间。桑馥便是杜夔的徒儿之一。这杜夔啊,有一首旷世绝作,名曰《广陵散》,据说被他几个徒儿供奉着视如宝贝。”陈宫朗声说道。
陆峰点了点头,不想这家颜如玉的主人竟然有如此来头。再仔细看去,今日到场之人皆是文儒之士,可见这桑馥以及蔡琰的号召力。
“小女子名曰蔡琰,今日乃是初五,不仅是颜如玉开张的一月之际,更是杜夔前辈病逝三周年之期。小女子不才,为大家献上一首杜夔前辈的《鹿鸣》!”
蔡琰说完,堂下众人便纷纷鼓掌叫好,蔡琰点了点头便款款而坐。只见这蔡琰全神贯注的望着身前的古琴,叹了口气便将手指放了上去。虽然隔得很远,但是陆峰还是看到了那双洁白无瑕的手,放佛不染尘埃一般。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
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一曲唱罢,众人皆是叫好,陆峰点了点头,这蔡琰的琴技唱腔果然给力,怪不得是个大才女。这首曲子名曰《鹿鸣》,陆峰倒是知道一点,这应该便是出自《诗经?小雅?鹿鸣》。这首曲子所弹唱的意思,无非便是一群鹿儿呦呦叫,在那原野吃苹草。我有一批好宾客,弹琴吹笙奏乐调。一吹笙管振簧片,捧筐献礼礼周到。人们待我真友善,指示大道乐遵照。一群鹿儿呦呦叫,在那原野吃蒿草。我有一批好宾客,品德高尚又显耀。示人榜样不轻浮,君子贤人纷纷来仿效。我有美酒香而醇,宴请佳宾嬉娱任逍遥。一群鹿儿呦呦叫,在那原野吃芩草。我有一批好宾客,弹瑟弹琴奏乐调。弹瑟弹琴奏乐调,快活尽兴同欢笑。我有美酒香而醇,宴请佳宾心中乐陶陶。
在这个乱世里,有这种悠然自得的人倒是不多见了,不过曲子里所表露的朋友之情倒是令人羡慕不已。看得出来杜夔是一个伟大的音乐家,能够谱写如此意境高深的词曲实属不易;同样看的出来蔡琰也是一个伟大的才女,能够将杜夔的这首曲子演绎的惟妙惟肖便可见功底。
“这首词曲乃是杜夔前辈生平所做,蔡琰今日倒是献丑了。当今乱世,这种安逸实在不多,只盼有一天大家能如这词曲所说与一堆好朋友把酒赏月共同研究诗词歌赋。”蔡琰慢慢站了起来脸色凝重的说道。
众人听完皆是沉寂下来,是啊,这是个乱世,这里的实际掌控人是董卓而非天子。每日每夜都是提心吊胆的过着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够安定下来呢?董卓祸乱朝纲,令天下民不聊生,众人皆是恨之却不敢说之,只能每日憋在心里。今日蔡琰这一曲让大家心里难受,因为他们皆是为大汉朝而担忧不已。
“主公,这女子是中郎将蔡邕的女儿,果然是才华非凡啊。蔡大人不仅书法好而且音乐造诣也极高。只是他的女儿此刻却在这里说一些敏感东西,恐怕要大祸临头啊!”陈宫叹了口气。
“军师,蔡琰姑娘的才华令人钦佩,可不能大祸临头!每一个朝代都需要人才,不论是哪一方面的人才。蔡琰虽然是个女子,却才华非凡并且同样有极深的音乐造诣,若是死了那便可惜了。今日既然是桑馥邀请,那应该便是没事。”陆峰微微一笑,才女就是才女,一个动作一句话都令男人们点头赞赏。
“主公,难不成您……主公莫忘了甄宓姑娘可是在洛阳城里无时无刻不牵挂主公!”陈宫善意的提醒道,身旁的赵云和甘宁深意一笑。
“军师,我只是有种知音的感觉而已,何必要多想?若是有机会认识蔡琰姑娘,那定然是人生的一大幸事。”陆峰无奈,陈宫管的挺多,不过陆峰却不生气,他需要的便是陈宫这样的人才。
“蔡琰姑娘莫要哀愁,安定的这一天迟早会来到。在下远道而来只为听蔡琰姑娘弹奏一曲,刚刚的那首《鹿鸣》令在下包括在场之人心中皆是感同身受,不知道能否请蔡琰姑娘再弹一曲?”
这时候本是宁静的大堂却听到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众人循着来声望去,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人,这人一身白袍模样极为峻峭。陆峰一看不禁咋舌,真的是冤家路窄,竟然在长安遇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