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里,银炭燃的“哔啵”作响,炭灰里煨着几枚芋头,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香甜的气息。
“妹妹几日不曾过我的沁芳宫,尽日闷在屋子里,也太无趣了吧!”棉布帘一动,穿着宽大羊毛氅的良妃就笑盈盈地进来了。
“姐姐!”德妃董妘心忙起身。良妃把德妃通身打量了一番,才脱下大氅,在炭盆旁边坐下:“我还怕你是病了,才懒怠出门,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
德妃展颜一笑,也未说话,伸手操起火钳,刨了一枚芋头出来,用帕子托着,小心掰开来,递了一半给良妃。
良妃嗤笑一声,但还是接住了:“一到冬日,就能在妹妹宫里看到这个!”德妃下巴前倾,小心地咬了一口手里的芋头,有点遗憾地道:“姐姐小时候给妘心煨的芋头,要多香甜就有多香甜,自从进宫,就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的芋头了!”
“那个时候,咱姐妹俩,都快饿死了!好不容易在山上刨了那么些芋头,自然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到了宫里,好东西吃厌了,这芋头的味道自然也就淡了!”良妃说着就红了眼圈。
姐妹俩半响无语,大抵是回忆起那段比黄连还要苦的日子。过了半响,良妃很是抱怨地道:“姐姐今儿过来,本是想好好陪你坐坐,谁知你又提那伤心事,弄得我心里怪难受的!”
“好啦!是妘心不对!姐姐给妘心笑一个!”德妃孩子气地摇着良妃的肩膀。一开始,良妃还故意紧绷着脸,后来也就“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对了,姐姐,公公最近有没有来信呢?”德妃突然想起了这茬。收养她们的董公公,跟随敬端太后去云霄山礼佛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只好用信与她们姐妹俩互通讯息。
“信倒是昨个儿又来了一封,不过,说的还是那些老话儿!”良妃叹息道。董公公倚着敬端太后,本是这后宫极有权势的太监,可是这一两年,风头却有被曹匪人抢去的趋势。德妃、良妃两个义女,被他看作自己稳固地位的无上法宝。
“咱们让公公失望了!”董妘心黯然道。
“哼!这哪能怪咱们,皇上和太后不和,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公公既是太后娘娘的人,那么,皇上故意冷落我们姐妹俩,也就毫不稀奇了!”良妃董姒心忿然道。
“听姐姐一说,好像真是。敬端太后是贤妃的姑母,所以,贤妃也被冷落了!”德妃想了一想说。
“嗯,你、我和贤妃,进宫时间也不短了,皇上却从不召我们侍寝,除了要给太后脸色看,更重要的是,不想让太后党的势力更加膨胀!”董姒心冷冷道。
“那么姐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怎么办呢?现在公公在,外人还不敢太轻慢我们,若是有一天,公公没了,没人庇护,你我岂不是很惨?”德妃忧心忡忡地说。
“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自己想活路!”良妃的眼中有戾色一闪而过。
“锁在这后宫,难不成我们还能逃出去不成?”德妃皱着眉说。
“后宫这繁华地,我还真舍不得离开,其实,要解决问题很简单,只要找一个新的有力靠山就好了!”良妃咬着菱唇说。
“靠山!这话倒是没错,只是,我们找谁才好呢?只怕人家看不起我们的出身,到时候我们自取其辱罢了!”德妃叹息一声。
“这个妹妹就不用操心了,姐姐心里已经有上佳的人选了,而且,我敢打包票,他一定不会拒绝我们的!”良妃胸有成竹地说。
“谁啊?”德妃抓着良妃的手追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良妃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