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有多爱我?”
耳畔的温热,仿似最轻柔的一句问语。在他耳中,是滔天骇浪的翻滚。
她知道了,知道了。
他的爱。
掩藏得那么好,还是被发觉。
所有的伪装,顷刻间崩塌。
他说她戴着面具,他又何尝不是?
到如今,面具碎裂,不用再戴上。子辰撑在电梯壁上的手缓缓放下,垂于身侧。另一只抓紧她腕的手却不曾放松。
他低首敛眉:“你问我有多爱你?”
子末突然后悔,那个答案,她不想听。
某种预感,听过之后,会成为魔咒,困顿她,束缚她,让她远离不了,逃离不开。
眼中的惊恐还来不及上浮,她便给他大力一拉揉进怀里。双臂拥紧似不能呼吸。他在她耳蜗处念起古老神秘的咒言。
“很爱,很爱。”
很爱很爱你,爱到抛弃所有束缚,不在意世俗。
很爱很爱你,爱到愿意让你自由飞。
很爱很爱你,所以,所有的牵绊,都不能成为阻碍让你高飞的线。
你不是风筝,线不在我手。
爱你,愿你是振翅的鸟儿,可以拥抱自由。
听到答案,不是不震惊。
她浑身战栗,他更用力拥紧,力度大得想把她融进他的骨血之中。仿佛这样,他才能拥有,他才能解脱。
“被我这个亲哥哥爱着,害怕?”
“子……辰……”
“嘘,别告诉我答案。”
透过他的拥抱,她触到他的胸膛。跳动的心跳,滚烫的心口。他是爱她的,从开始到现在,从过去到未来。
他的温柔,他的咆哮,他的愤怒,他的贴心,不过都在诉说他的秘密。
爱,只是爱着而已。
眼泪不受控制挣脱眼眶。她想哭。
“子末你是个笨蛋,为什么要哭。”抬起她的头,他在她眸中看到情绪,名为复杂的伤悲,他不想去分辨其中有几分是怜,抑或是爱。
“可是,我突然很开心,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哭。”扬了一抹笑,他贴上她的脸。带着暖意的唇一点一点摩挲,收纳她的眼泪。
味微咸,混杂着伤悲与淡淡的欣喜,到最后,眼泪是什么味道,他早已分辨不出。
唇移至眼角,亲吻泪痕。
“这一次的眼泪,足够。子末,不必再哭。”恋恋不舍离开她的眼,再次把她拥进怀里,抱紧。
她渐渐收回眼泪,带着愤恨,在他耳边说:“周子辰,你是世界上最笨最笨的人,大笨蛋一个。”
聪明人都不会爱上她,何况他们不得结果的身份。
“是啊,我是笨蛋。”
陷在爱里的人都是笨蛋。
笨得无可救药。
放开对她的禁锢,她仍是不敢看他,只垂了头问:“你要怎么办?”
“没有什么怎么办,我仍是我,你仍是你。”
“可是……”
“子末,没有可是。爱,原本只是一个人的事情。你不躲我,不避开我,便是对我最好的成全。”
“呵”,子末头垂得更低:“你比我想象的更加笨。”
“笨成傻子我也无所谓。能够答应我?”
“你不怕伤害?”
“不怕。”
“你真狠心,能对自己这么残忍。”
“对,所以我才是周子辰。”
电梯降到一楼,门开。
子末跨步出去,回头直视进他的重瞳:“我答应你,不躲。可是,你也答应我。”
“你说。”
“若有一天可能,去自由飞,不必顾念我。”
“好。”
她不愿他受束缚,爱太沉重,与他而言,愈爱,愈是伤。所以,当他有一天可以放下,她想看到他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而他又知,爱中沉沦,早已刻入骨髓,无药可医。应她的话,不过是安她的心。他要爱便爱,自由与否,放弃与否,答案不由她控制,亦不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