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喆知道自己会死后,巨大的恐惧排山倒海把他击垮了。方天成在外面哭,他则在屋里无声的流着泪。
他不想见人,不想说话,虽然内心孤独无靠,却又不想听到任何安慰。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当生命的时间被限定在那里,一切都来不及了,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小喆,给爸爸开门。”若干时间后,方天成冷静下来,上楼敲门。
“爸,让我一个人好吗,明早我再找你。”
方宇喆打发走了爸爸,又给雨落发短信:今晚家里有事,我不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他一个晚上没有合眼,谁还能舍得睡觉呢!第二天一早,方宇喆昏头昏脑的下了楼,看到他爸爸大概也是一夜未睡,可能连卧室都没进,依旧坐在昨晚谈话的那个沙发上,桌上一堆烟头。
“你起来了。”方天成紧张的看着儿子。
方宇喆点头,在他爸爸对面坐下,低着头问:“爸,我还有多久时间?”
“这个不确定,医生说有的人脑子里长了瘤,一辈子都没长大,那你还能活很久很久——”
“假如说长大呢?最短的时间是多少?”就像那个医生说的一样,方宇喆对待这件事情很理性。
方天成依然是呼吸沉重,“那个医生也没说,还要再等一段日子才能有结果。”他实在不忍心告诉他结果要出在他完全失明那天。
“雨落知道了吗?”他必须要处理一些问题,但愿来得及。
方老板摇头,“她不知道,我还没告诉她。”
“那我能求您不要告诉她吗?”
“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在合适的时候,我来告诉她,你就当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要再难过了。”
方天成惊讶的看着儿子,“小喆,你不要这么坚强,你越坚强,爸爸的心就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