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伸手在坡上乱抓,打算稳住身体,可坡上一片光秃,除了土块什么都没有。滚动中,电筒不知道掉哪里去了,一片漆黑下,马腾根本看不到坡有多高,坡下又是什么状况。马腾心想完了,这一摔不死也得残,搞不好坡下还有怪物正在等着他,只要他一落地,立马就会被生吞活剥。
胡思乱想间,马腾已经滚到坡底,他顾不上浑身酸痛,迅速跳起身,打算先冲上坡再说。可他刚跳起身,就被一个东西扑倒在地,马腾啊了一声,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扑自己的是个什么怪物?会不会比吃人蝙蝠还可怕?
马腾脚上胡乱一登,正好登在那东西身上,可那东西如同一块巨石,他根本就登不动,反而把双腿震的生疼。马腾就地一滚,在跳起身的同时,甩手就是一枪托,哪知那东西横空抓紧枪托,用力向后拽去。马腾用力抓紧枪管,在和那东西较劲的时候,他终于模模糊糊看到那东西。
模糊间,那东西看起来像个人,个子不高,身体较胖,看不清五官,只有那双眼睛清晰可见。说到此,马腾又用力吸了口烟,因为用力过猛,被烟呛的直咳,眼泪都咳出来。
我们赶忙给他拍打后背,有人还拿来水给他喝。缓过气,马腾又接着往下说。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整个眼眶里一片通红,好像两个眼珠子正在燃烧一样,那通红的眼珠子充满恶毒和邪恶,马腾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软下来,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
那人夺过枪,一脚踹在马腾肚子上,马腾惨叫一声,翻着跟头飞了出去。马腾刚落地,那人又冲到他面前,一把掐紧他脖子,打算活活掐死他。
想到怎么都是死,那还不如战死,也无愧于自己是个军人,想到此,马腾用力挣扎,和那人扭打成一团。马腾知道那人眼睛厉害,只要他看一眼,立马就会失去力气,为了避免看到那人眼睛,他干脆闭上眼睛,凭感觉和那人展开殊死搏斗。
尽管马腾用尽全力,使出所有本事,但根本就不是那人对手,几个回合下来,马腾就被打的满地乱滚,浑身是伤,鲜血直流。马腾知道打不过那人,也知道那人不会放过他,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从那人衣服上扯下一根布条,目的是为了暗示我们,他是被人打死的,提醒我们一定要小心那些人。
昏迷前,马腾看到那人又扑到他面前,可奇怪的是,那人并没有再下手,而是慌忙向后退去,然后转身就跑。
听完马腾叙述,我们既感到害怕,又感到疑惑重重,马腾最后已经无力抵抗,施工头为什么没下死手?难道在那一瞬间,施工头清醒过来了?不应该啊,如果施工头清醒过来,肯定会救马腾,然后守在原地等我们才对啊!
如果施工头根本没有清醒,那他为什么没有下死手,他最后靠近马腾的时候,到底看到什么了?我们七嘴八舌,谁也说不出个名堂,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几个记者走过来,韩欣微笑说:“几位同志,我们想采访你们一下,做个心情记录。”
小东没好气说:“后路已断,前途茫茫,还采访个毛啊,没事就呆着吧。”
老钱拍拍小东肩膀,坐下身说:“我们来就是为了记录你们工作,而采访你们是重要一环,请你们配合一下。”
彭凯说:“我们一路都很配合,不然你们能活到现在吗?我们配合你们,也麻烦你们配合我们,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如果你们非要采访,那就等会儿采访赵连长吧。”
“就是嘛!”吴川附和道,“采访领导一步到位,赵连长是什么心情,我们就是什么心情!”
薛紫诺在我身边蹲下,带笑说:“要不你代表大家接受夏采访?就几个问题,很简单,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我连连摇头,指指身上的伤,又指指其余人身上的伤,说大家都挂彩了,你说我们心情会好吗?指指坡下,接道,“前途未卜,每一寸黑暗都藏有危险,你们的心情会好吗?”
薛紫诺斜了我一眼:“好吧,既然大家都不愿接受采访,那我们也不勉强,那我们就随便聊聊天,这总可以吧?”
“可以啊,聊天我们欢迎!”彭凯屁股向前挪了一点,嬉皮笑脸道,“你们想聊什么?是聊情感问题啊,还是聊感情问题啊?”
我们绷着脸笑,搞的两个女记者一阵脸红,韩欣撇过头,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薛紫诺假装起身,手指悄悄在我脖子上搓了一下,我一阵痒痒,差点笑出声。
老钱对两个女记者说:“你们去火堆边,我陪战士们聊会儿。”两个人没吭声,悻悻离去。
小东凑到老钱面前,低声说:“嘿,那两个女记者成家没有啊?”
“你想知道?”老钱不慌不忙道。
“当然想啊!”小东瞟了两个女记者一眼,故意提高声音说,“我们哥几个都想知道,也好看看我们有没有机会啊!”
老钱说:“我可以告诉你们,而且毫无保留,但在我告诉你们之前,你们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
彭凯捶了老钱一拳:“行啊,打算变相性采访啊?没门!”我们捂着嘴大笑,老钱多少有些失落,又不好说别的,只好跟着我们打哈哈。
特警裴庆突然冲我们摆摆手,示意我们安静,然后指向坡下,低声道:“你们听,坡下是不是有动静?”我们顿时安静下来,都侧耳倾听。
坡下一片寂静,我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彭凯也摇摇头,冲裴庆说:“哥们儿,你是不是听错了?”
裴庆说:“刚才我真的听到细微声,好像有东西正在向坡上爬。”我们彼此瞧瞧,然后抓起电筒向坡下照去,坡上一片光秃,什么都没有,一切平静如常。
马腾紧张说:“不会是施工头爬上来了吧?”
小东说:“他敢,我们前面正愁不好抓他,他要敢主动送上门,那就别想再溜掉。”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右下方传来一阵稀梭声,坡上的确有东西。
我抓起枪,对老钱说:“你赶紧去火堆边,照顾好两个女同志,无论我们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过来。”然后对彭凯和小东招招手,灭掉电筒,带头向坡下摸去。
小东追上来,拉紧我胳膊,压低声音问:“你看到什么了?”
我说没看到什么,只是听到有动静。我们摸下来五六米,坡上那堆火光已经照不到我们,我停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目不转睛盯着坡下。过了一两分钟,坡下又传来稀梭声,因为距离拉近,那声音格外清晰。
我顺声望去,一下子看到两个红点,就像有两只萤火虫停在空中。我咽了口唾沫,如果我没判断错,那两个红点肯定就是施工头的眼睛,******,他还真敢来。那家伙鬼鬼祟祟,就像虫子一样缓缓向坡上蠕动,显然是没安好心,要不是想抓个活口,问清他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我真想一枪崩了他。
小东凑到我耳边说:“果然是那家伙,怎么办,要不要开枪?”
我说不要急,争取抓活口,他肯定知道很多事情,抓到他就可以解开一些疑团。马腾碰了我一下,用气声说:“还是直接打死算了,他已经不是正常人,不可能问出什么。”
我让他不要急,等等再说,看看那东西到底想做什么。那两点亮光又近了些,离我们不会超过二十米,然后就停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就那么死死盯着坡上。那的确是一双燃烧的眼睛,看起来无比邪恶、无比恶毒,感觉那眼睛可以溶化一切,毁灭一切。
施工头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让人一看就心生寒意。施工头如此,另外那些失踪人员又是什么状况?是跟他一个样,还是比他更可怕?那些人现在又在哪里呢?
嘿嘿嘿……就在我胡乱琢磨的时候,坡下突然传来冷笑,笑声干涩而嘶哑,那完全就是邪恶之物才能发出的笑声。我顿觉浑身一凉,好像一下子坠进冰窟,浑身冷的直颤。
我端起枪,准备随时扣动扳机,就听那东西嘶哑道:“早就看到你了,你还趴在那里装死狗,真是笑煞老夫了。”
老夫?妈的,那东西被什么迷了,怎么还拽上文了?“嗨,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我本来不想太大声,可恐惧让我无法控制声音,听起来就像怒吼。那东西又是嘿嘿一笑:“老夫当然知道,老夫不仅知道自己是谁,还知道你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