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腿小腿摔断,我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虽然细心调养,小腿仍有些异样,但不是很明显,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我右腿是瘸的.
养伤期间,乌托不时带着大堆补品来看我,我皆侧头不见.阿拜倒是每天都来,陪我聊天讲笑话打发时间.她每次来都带着很多吃的,然而整日躺着,加上心情阴郁,胃口也变得极差,因而阿拜带来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堆在一角,渐渐地竟也堆成了座小山.然而她仍是不辞辛劳、不厌其烦地每每必带.
其实我知道,这其实是他的意志罢了.
但是,我仍是恨他……
是他把我圈禁在这里,是他夺去了我的自由,害我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诉,独自承受着这份孤独与彷徨.身边再热闹又怎样,他再变着花样来哄我开心又怎样,我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
真的就那么讨厌他吗?黄昏十分,阿拜呆座在我床边,眉目愧疚又无奈.
是!我想也不想就说出口.
可是……她咬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不是故意的,他已经懊恼后悔死了!
我冷笑.
他是真的喜欢你,想娶你!
那是他的事!我一口打断她,我不喜欢他,更不想嫁给他!再次冷笑,托他的福,让我了解到匈奴人居然十来岁就可以结婚了,而乌托更是不可思议地已娶了两个女孩!
典型的早婚!
一夫多妻的现象在匈奴贵族中很普遍,但很另人不可思议的是,匈奴人在父死后通常是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娶其妻!这在我所熟识的观念中根本就是**,然匈奴人还美名起曰为收继婚,实在让我无法接受.
但是我不是匈奴人,我没义务要跟着巴巴地早婚.
真的不能原谅他吗?
我直直地看着她,阿拜,我来这里已经有一年了,你知道我有多想离开这里吗?我苦笑一声,他对我的禁锢,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六月中旬,我正躺在床榻上午休,忽被外头的隆隆声吵醒.确认不是地震后,我起身不悦地问卓拉,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卓拉满脸喜庆,姑娘,是汉国的公主来了,大单于又要添一为胭脂了呢!
什么!我顿时睡意全无,翻身下铺便朝外走.
胭脂是匈奴人对妻子的称呼,而这位公主,汉国的公主……我急步朝主帐奔去,那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就在离我十来米远的地方.
马车上下来一个淡黄色的影子,我怔怔地看着.熟悉的衣服,熟悉的发式,熟悉的……胸腔内腾腾地冒起一股气,堵得我双眼朦胧.
南宫,是你吗?汉朝第一位出嫁匈奴的真公主,是你吗?
情难自禁,再难控制住内心滂沱的情绪,我大步朝她跑去,手臂上突然一紧,竟是被人紧紧拉住.
你又想干吗!我怒吼着,奋力地想甩开他的手
不要去,现在不要去!乌托大手拉住我,紧锁着眉头摇头.
为什么!我大力甩开他的手,你虏我来,派人监视着我,让我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现在又要阻止我去见我的亲人吗?我狠狠地甩下去话转身往前跑,身后传来乌托的吼声,你觉得你这样冲过去能见的到她吗?
猛地停住脚,我愣在原地.
望着原初密密的侍卫,是啊,我这样了跑过去,如何才能越过那些侍卫们见到她?
乌托走到我身边,你先等等,等过了今晚,我就安排你跟她见面.
缓缓抬眼,看着身旁这张青涩却略显老沉的脸,这个曾经让我深恶痛绝的人,此刻,却带给了我希望.
一时无语凝噎,我只得忙然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