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听到有人敲门的声响,我穿好衣服,轻轻推开门。一个小男孩站在我面前,冲着我嘻嘻笑。
“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哈哈”他羞涩地笑了笑。
也许是对我还陌生,也许是不善于表达。他的小手摸着红扑扑的脸蛋儿,一双水晶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他看着我怎样洗脸,看着我怎样刷牙,看着我怎样洗头。我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盯着做完这些,难免有些尴尬。
“你吃饭了么?”
“嗯。”
不知道他为什么起得那么早,星期天按说该睡个懒觉。在农村来说,睡睡懒觉可能会被嘲笑的。他接下来告诉我,爷爷很早起来就去放羊了,羊群早晨起来饿得咩咩叫。我同他的谈话中得知,他就是赵老师说的赵海军。我问他:“你爸爸干什么去了?”
他很干脆地说:“去BJ打工了!”
“你妈妈呢?”
“我妈妈是BJ的。”
我没有接着问下去,父母如果在外边打工,起码能赚到比山沟里多的钱,孩子的生活是有着落的。这时候,老阿姨从外边挑了担子水回来。
“赶紧进屋吃饭吧,我早就弄好了。”山里的人们,是多么的勤劳,多么的淳朴。在城市里生活习惯了的我,此时此刻没有理由不勤奋。
我跟老阿姨围在桌子边吃饭,阿姨硬是把孩子拉过来一起吃。我以为他吃饭了,就不再吃了。桌上放了一盘SX的主打菜---山药蛋,海军跟我们一起吃,我发现他吃得很多。也许简单的几个熟山药蛋也是他所盼望的美食,有几次差点被噎着,都是喝米汤送下去的。我生怕他吃不饱,说:“多吃点,正是长身体呢。”
一顿饭结束后,我跟孩子一起来到了学校。我发现学校里孩子已经很多了,他们在窑洞前到处疯跑。但他们不是这样认为的,他们觉得是在做游戏玩得痛快,什么不用去想,只想去自由奔跑。这种感觉在我的童年,也曾经经历过。孩子们有丢沙包的,两个娃娃负责丢过去,几个孩子在中间往复跑,谁被砸到,就去丢沙包。孩子们竟然邀请我去丢沙包,我说老师老了你们丢吧。这种拒绝虽然孩子们不高兴,但是我也残忍的拒绝了。
今天我不想跑得满身是汗,我坐在旗杆下看着孩子们玩,海军跟其他几个孩子都围过来了。他们拖着嘴巴,用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我,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老师,你有蛀牙。”这么细微的地方他们都会发现。有一个小姑娘,跑过来问我:“老师,你有卫生纸吗?我要上厕所!”我思考片刻,本想说没有,但说:“给你钱去外边小卖部买吧?”给了他5元钱,她像跑百米的速度,晃着头上的马尾辫跑出了学校。一会儿回来了,说花了一元钱。我让她赶紧去厕所吧,她用黑黢黢的小手揪了一截卫生纸跑去厕所了。孩子没有什么顾忌,想什么就告诉你什么。我问海军这个姑娘叫什么,海军说:“她叫马辫子,她没有爸爸。”“不要给别人起外号。”这个姑娘叫马晓燕,多么漂亮的名字,学习三年级第一名。她住在外婆家,爸爸前几年得癌症去世后,他跟妈妈就来到这个村子住了。听说他的老家在王屋山的另一侧济源县境内。难怪他刚才的话语里有一些怪怪的HN腔调。
还有一个女娃,看上去比其他孩子都大,她蹲在地上,瞪大双眼,吐着着头看着我。还不时地冲着我傻笑,用手比划着,给人的感觉就像《射雕英雄传》里桃花岛上的傻姑。“你叫什么名字?”“王大梅。”我心里想,名字起的真大气,可就是衣服穿得脏兮兮的。跟她在一起玩得还有一个姑娘,穿得干干净净,手里领着一个小男孩。王大梅给我说,这个姑娘叫李秋菊,她的弟弟叫李冬冬,还不住地调侃小冬瓜,烂菊花。在玩耍的孩子中,我发现了一对双胞胎-----王晓文和王晓武,两个孩子长得特别像,我分不清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小。我还觉得自己的眼睛太差了,上课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两个孩子活泼好动,拿着一个破旧的皮球抢夺者,一会儿抛向空中,一会儿滚在地上。这是有孩子来告状了,谁把谁打哭了。我走到两个孩子面前,我当起了判官。我记得童话大王郑渊洁曾经说过,他的父亲对孩子打架的态度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打架的双方是一个高点的孩子叫周强,孩子们叫他光头强;一个矮矮胖胖的孩子叫刘涛,孩子们叫他肥涛。个子高的哭得很痛,泪水跟黄土混合在面部像涂鸦了一幅儿童话。我问清了缘由,就是游戏里面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打得重了就恼怒了。我分别批评了他们,我让肥涛给光头强道歉。
孩子不情愿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
孩子的脸上刚才还阴云密布泪如雨下,这会儿又绽开笑容,活蹦乱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