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一闭上眼都是吊死鬼和那九具腐烂的死尸,直到凌晨四五点才终于抵抗不住,昏昏入睡。
这一觉睡得也不安稳,折折磨磨地睡到了十一点钟便醒了过来,在厨房里随便找了点吃的填饱了肚子,这才返回房间里拿出了曾祖母给我的第二个锦盒。
这个锦盒我从来没有打开过,不是没有过好奇,只是曾祖母说过的话我从来都不会怀疑,如今既然已经用了那张符纸,按照曾祖母的话来说,这第二个锦盒也是时候打开了。
打开这锦盒,里面没有放置了很久的那种腐臭味道,反倒一股清新的檀香味扑鼻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牛皮地图,我拿起来一看,里面还有一张看起来就存放了很久的纸张,上面的字迹是我曾祖父的,刻画着很多奇怪的字符,我也看不懂,但是我就是知道这东西是出自我曾祖父之手。
我曾祖父是一位考古学家,和我曾祖母相识也是在考察古墓里相识,不过自从离开那个古墓之后,曾祖父和曾祖母便隐居在我们现在居住的这个小镇了。
在曾祖父死后一年,曾祖母也在家自杀了。在她死之前的给了我这两个小锦盒和一大堆的书籍,她好像也意料到我会使用那张符纸一样,她从小就希望我能全部把她生平所学给学会,但我却只是因为好奇学了半个月而已。
可以说,就连皮毛都没有学会。
“六皇岭?”我仔细地看了看这张纸,上面写着九个地方的名字,但我只发现排头的三个字我是认识的。
六皇岭是我们这的最高的山,海拔不过是几百米,据说有六个皇帝在这里葬下,所以才叫六皇岭,至于是真是假,那定然是假的了,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有皇帝葬在这?
不然这六皇岭早就被盗墓的给挖翻了。
不过现在我没心思分析它的来历,而是赶紧拿起牛皮地图看个究竟,只见牛皮地图上描绘的竟是一个阴阳八卦鱼。
“握草,谁看得懂啊?”我低骂了一声,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地图,反而更像是小孩子胡乱画的图案。
事关我以后的命运,我不得不再次埋头那堆枯涩难懂的书籍里寻找有用的东西。
……
闷在房里研究了好几天,终于是被我研究出了些名堂,拿着牛皮地图的手也有些颤抖了:“这……这是个坟墓啊!”
按照曾祖父和曾祖母留下来的线索一看,这墓正是处在连绵不绝的六皇岭深处主峰上,那里面是出了名的险恶,有野猪,据说在几年前还发现过老虎。
“这可咋办?”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最后我硬了头皮,还是决定去了。不过让我这一个一窍不通的外行干这盗墓的行当,确实是有些勉强。我曾祖父和曾祖母留下来的书籍虽然有提到盗墓的,但具体倒没有写出来。
于是我想找个师傅先学几天,可惜我们这方圆十几里唯一一个干过盗墓的,已经在去年跟他家祖先唠嗑去了。
幸好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我赶紧上网翻出了许多有关于盗墓的小说或者是文献来仔细研究其中的门道。
这一时半会当然是不可能学得会,只是照着上面所写,走一步算一步了。
时间也不多,一年之内要找九样东西,的确有些紧迫。
用好几天时间准备了些盗墓用的东西,用登山背包装了起来,想起老人常说六皇岭有很多毒蛇出没,又找了些治蛇毒的草药,在爷爷的旧仓库里找到一把短猎枪,山里面很多野兽,有猎枪在手起码有些安全感都足一些,于是连同草药一并塞进了背包里。
准备好一切之后,便准备第二天进山了。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然后伟哥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宇哥,你在吗?”
嘿嘿,阿伟啊,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别怪哥哥了。
我腹黑地想到,我自己一个人去当然是很害怕,这件事又是因伟哥而起,现在怎么地也要把他拖下水。
我赶紧开门,一把将他拖了进房,直接就是开门见山地说道:“那晚的事情我用我曾祖母的符给应付过去了,不过要想彻底镇住这诡异的东西,必须找到其中九样东西,不然一年之后我们两将不断地遇到像那晚上那样的东西。”
“你这是……”伟哥看到我床上散落的一团团的纸巾和一本本凌乱的书籍,然后深情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说他懂。
“靠,老子看书掉眼泪,这都是用来擦眼泪的。”我踢了他屁股一脚,这小子不一定想到什么龌蹉的地方去了,“行了,明天去六皇岭,你回家准备一下,你去不去,去的话赶紧收拾,不去你就等死吧。”
说罢,我便不再理会这小子,直接躺在了床上闭目养神。
“那宇哥,去六皇岭需要准备什么不?”伟哥拍了我一巴掌,语气显然是有点激动,这小子没心没肺的,前些天还在桥上被吓得半死,现在倒又想去看些奇离古怪的东西了。
“矿泉水、干粮。”我想了想,又说道,“铜钱、黑驴蹄子。对了,你爷爷之前守果园带的那把枪还在不在?”他家那把枪可不像我这把有时候还哑火的老古董,那是他爷爷从黑市里买来的,据说可以一枪可以打死一头野猪。
“其他的好办,但黑驴蹄子?你丫****啊,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驴。”
“呃……我也没见过,算了,黑驴蹄子不要也行。”我尴尬地挠了挠头,这黑驴蹄子具体有什么作用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看那些盗墓的小说都会提到,大概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不过我们又不是专业盗墓的,这玩意可要可不要,“那你去准备吧,今晚来我家,明天出发。”
伟哥点了点头,兴奋地溜了回家。
时针刚刚转过了两圈,天边倒是现出了一片火烧云,十分好看。这时候,伟哥来到了我家,跟我一样,拿着一个大大的登山背包背来了一大袋东西。
他拍了拍背包,奸诈一笑:“我爷爷那枪被我坑来了。”
“不错不错,觉悟挺高。”我咧嘴一笑,现在已经齐活了,明天就可以去六皇岭了,我奶奶和爷爷都去湛江旅游去了,家里剩我一人,刚好自由行动。
草草泡了两桶泡面,跟伟哥一人一桶分吃了之后,便早早入睡了。
两人一起睡,倒没有了尴尬,反倒有一个人在,很是有安全感,却也睡得更香了。一觉睡来,早上六点的闹钟也是响了起来。我和伟哥都反射性地起了床,两人赶紧洗漱吃早餐,便裹着单薄的晨雾往六皇岭而去。
六皇岭离我们这个村子不近也不远,大约开车三四十分钟便能到山脚。大约七点钟,我和伟哥就来到了六皇岭的山脚底下,山路崎岖,车子是不可能开得上去的,于是找了家托管店把车放好,这才准备上山。
六皇岭经常有人涉足,已经约定俗成地走出了一条山路,不过一般我们南方人爬山都是在秋冬比较频繁,夏天太过燥热、而且天气阴晴不定,若是有暴雨被困在山上就是死路一条。
由于在我们之前,已经很久没人在这里走动了,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草都铺满了整条山路,有一股刺鼻的香味。我们不得不用之前在山脚下借来的开山刀小心翼翼地拨开挡在面前的草丛,这些个草丛里难免会钻出几条有毒的蛇。
“宇哥,你看那是什么?”走在前面的伟哥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前面刚拨弄开的一方草丛,说道。
在一堆碎草的边上,一个土黄色的瓦罐倾斜着摔在一个石头上,再往下看了看,灰白色的墓碑露出了一方残缺的角。
对于这个土黄色的瓦罐,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在我们家乡,在葬死人的时候,都会伴葬一个瓦罐,这个瓦罐里装的是死者生前的物品所焚烧出来的灰,常常会在下葬后一年才通过一种不破坏坟墓的特殊的方法取出,然后存放在家中,以佑家中后世安康。
这瓦罐已经出现,但却没有将它取回家中,这样是很不吉利的,在我们家乡里可以说是大忌。
“走,别管。”我出声说道。
伟哥赶紧点了点头,对于我的话他现在是深信不疑的。
太阳逐渐暗了下来,一片好看的白云逐渐遮盖住整个太阳,深入大山,温度逐渐是凉了下来,没有感觉到丝毫凉意,反而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不过我们倒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南方的秋天都是这样,这也是我喜欢秋天的一大原因,不冷不热,凉丝丝的,挺好。
在我们离开原地不久,一只苍白的手臂从被砍碎的草丛里探出,手臂伸出,一把捏碎了那个摔在石头上的瓦罐,灰白色的灰烬洒满整片土地。
少许遗物的灰烬透过草丛渗入,落在了一副恐怖的脸上,这张脸竟然像是血水泡过一样,零星的灰烬落在脸上,就像是被胶水粘在上面一样,恐怖极了。那张血红的鬼脸微微一笑,随后裹着阴暗的树的阴影,迅速跟在了我和伟哥的身后而来。
爬了大概十几分钟,我和伟哥喘了口气,的确也有点累了,伟哥也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地图,也看不懂我手中的地图,于是出声问道:“宇哥,我们现在在哪了?”
“左眼。”伟哥不会看牛皮地图,但不代表我不会看,于是我指了指八卦鱼左边的圆圈,说道,“真正的入口在两眼之中,我曾祖父已经在上面标注了红点。”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也就是第三主峰和第四主峰的中间山谷地带。”
“那赶紧赶路吧。”伟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遮盖住太阳的白云早就已经散开了,而娇艳的太阳也已经散发出自己应有的热量了。
我点了点头,往地上的树木的倒影一看,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按照这样的速度,中午应该能到目的地了。但细细碎碎的声音一直在我的身后微微响起,起初我还以为是微风吹动树木和草丛的声音,但这仔细一感受下来,那段时间并没有风,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怕是有什么野兽或者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们了。
“伟哥,把枪拿出来,背后有玩意。”我边说着,边停了下来,轻轻取下背包拿出了那把沾满了灰尘的土猎枪,我看到伟哥想要回头,忽然提醒了一句,“别回头,你忘了那天晚上了吗?”
伟哥明显地吞了吞口水,随后也不敢回头,于是迅速地取出一把看起来还有八成新的双管猎枪,又学着我的样子,自然地把背包背了起来,问道,“宇哥,我们该怎么办?”
“别管它,也别回头。”我淡定地说道,但脖子背后已经渗出了汗迹,手中的土猎枪也是紧了紧,“走,待会不管什么东西,上来就送它见佛祖。”
伟哥赶紧点头,我加快了两步跟他走到了一条线上,我本来就很害怕不知名的东西,这源自我对小时候的想象再次被勾起。我曾经想象过这个世界上有鬼有神的存在,但我只看过了鬼。
手上的去年买的表刚过了五分钟,淡淡的血腥味道悄然洒满了这片阴暗的森林,我却是闻到了这股奇怪但熟悉的味道。
“尸臭。”我低语对伟哥说道,“记住,别回头。”
尸臭我曾经跟着吊丧队里的一位老人挖过棺材,那是一副葬了已经有两三年的棺材,里面的尸骨必须拿出来焚烧,但掀开封尸钉的一瞬间,一股跟现在一模一样的恶心味道传了出来。
老人脸色一变,赶紧让大家封棺,说里面发生了尸变,传出来的正是尸臭!
“是。”伟哥看了我一眼,拿起别在腰部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我,也是低语了一句,“宇哥,我总感觉瘆得慌。”
“谁让你丫的没事去看那辆车。”我瞥了他一眼,接过水来喝了一口。
气氛比刚才好多了,伟哥还笑着说道:“那玩意儿能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