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本就是个农民,最能体味农民生活的疾苦,以致平生最是忌恨那些儿拖欠员工工资之人,不想今日这事儿竟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下子便火了起来,冲着拉下怒气冲冲喊道:“工地那边儿的工人说我们公司已经拖欠他们好几个月的工钱,到底怎么回事儿?”
眼瞧萧可竟向自个儿发火,雷傲雪亦不由急了起来,气道:“公司的财务不都是你三叔负责嘛,董事长干嘛不问他去?”话声一落,萧可亦知自己冲动上火,情绪失控,又淡淡说道:“对不起,我气疯了!”没一会儿,又喃喃说道:“他们可都是拖家带口,等钱吃饭的农民工啊,他怎么忍心这么做。”说着儿,便匆匆起身大步而去。
瞧着萧可如此体恤工人疾苦,雷傲雪心底又是一阵感动,方才之闷气眨眼之间又不知所踪,暗暗为其担心起来。
这会儿,萧可亦已冲到欧阳灏威的办公室前,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内心的冲撞,方轻轻敲起门来,只听欧阳灏威应了一声,萧可便徐徐而入。
一瞧萧可突然驾临,欧阳灏威亦是大吃一惊,又毕恭毕敬道:“董事长要有什么事儿,吩咐一声就好啦,何必亲自跑来一趟。”萧可又淡淡道:“侄儿哪敢吩咐三叔呀,在三叔面前,小可永远都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这董事长其实也是名不副实,摆设而已,什么都不是。”
欧阳灏威似乎觉得萧可话中有话,但亦淡淡笑道:“谁要敢说咱儿艾豪集团的董事长是个摆设,三叔第一个不饶他,就是韵轩这丫头儿也不例外打小被我惯坏了,是不是她又在外头胡说八道给你难看,小可你放心,三叔给你做主儿,回头我定好好收拾她。”
萧可又道:“三叔,我跟韵轩挺好的,就不劳您老操心啦,今儿侄儿来,就想跟您了解个事。”欧阳灏威欣然道:“董事长有事尽管说,三叔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可又道,“三叔客气啦,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就是前些日子,听到外头一些风言风语,说我们公司还拖欠员工好几个月的工钱,一听这话儿,当时我就火啦,心想这绝对是诬陷谣言,打死我都不信咱儿艾豪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公司,哪能干出这种事儿来,但话又说回来,无风不起浪,外头又闹得沸沸扬扬,我心里也犯嘀咕,今儿不巧路过三叔的这门儿,就想进来跟三叔了解一下。”
欧阳灏威突然自怨道:“小可呀,这事儿啊,都怪三叔老糊涂了,早该向你汇报才是,当时有几个项目急需用钱,我便自作主张将那笔钱调了过去,暂时周转一下,一等新的资金到了再把钱调回来,不想危机突然爆发,那些钱也就要不回来啦!现在三叔也是着急上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着,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萧可不动声色道:“三叔儿,既然调了就算了,但如果再有类似的资金调动,麻烦三叔先跟我一声儿,也好让侄儿心里有个底。”欧阳灏威诺诺道:“好,好,好,下次一定及时跟你汇报。”萧可道:“三叔你先忙,我出去了。”说着,便转身而去。欧阳灏威暗暗得意道:“要不喝杯茶再走吧!”萧可道:“下次吧!”说着儿,人已出了办公室。
萧可又气势汹汹奔回办公室,方一坐下,雷傲雪又紧随其后,匆匆问道:“怎么样?”过了大半天,萧可又怒气冲冲道:“他说把哪些儿钱全都调到其他项目去了,现在一分也拿不回来,他妈的骗谁呀,其他项目有其他项目的计划,当我三岁小孩耍儿,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这么没人性的事也干得出来。”说着,又突然匆匆起身。
雷傲雪又着急问道:“你又要去哪儿呀?”萧可道:“工地!”雷傲雪斩钉截铁道:“我跟你一起去儿。”萧可道:“那些农民工正气头上,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太危险了,你就不要去啦!”说着,便拔步而去。
雷傲雪不依不挠,紧跟其后,萧可急道:“你聋啦,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要真出了什么乱子,我可护不了你。”雷傲雪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况且我也不用你护儿。”萧可道:“我一大佬爷们儿,能跟我比嘛?”雷傲雪急道:“你别小看女人,女人不比男人差。”萧可道:“这可不是较劲儿的时候,老老实实在公司呆着儿!”雷傲雪道:“谁跟你较劲儿了,我说的是事实。”瞧着雷傲雪斩钉截铁,死劝不住,萧可无可奈何道:“是你自个儿找死,可不关我的事儿,要真做了鬼儿可甭来缠儿。”雷傲雪牢骚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我雷傲雪对天发誓,要真化成绿鬼儿,也绝不拉你,行了吧?”说着儿,便俩两往外赶来。
此时此刻,萧可心怀忐忑,忧心忡忡,神情肃然,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这会儿,俩人的车子一进工地大门儿,便远远瞧见工地之上黑压压的聚着一大堆儿人,气势汹汹,满脸怒色,擦拳磨掌,手里还捎着家伙,撬棒,木棍,砖头等无所不有。
一瞧如此阵势,萧可立时定下车来,郑重其事道:“你赶紧开车回去,千万不要下车!”说着儿,一把推开车门,从从容容往众人走去。
雷傲雪一芊芊女子,何曾见过这般惊心动魄的场面,顿时大惊失色,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大半天说不出来,心底又不住为萧可孤军犯险提心吊胆,忧心不已。
众人情绪激动,眼瞧萧可单刀赴会,立时蜂拥而来,眨眼之间,萧可便处四面楚歌之境,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水泄不通,插翅难逃。
望眼瞧去,一个个神容厉色,凶神恶煞,像一群多日未得进食的的恶狼,恨不得一把将萧可扑倒,生吞活剥,嘴里不住恶喊:“拖欠我们的工钱什么时候给儿,今天要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任你是欧阳灏天的乘龙快婿,也休想离开这里,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一声即止,一声又起;“你这没良心的,我们可是上有老下有下,拖家带口,嗷嗷待哺,就连我们指望救命的钱儿你都敢拖欠,简直丧尽天良,不是人,……,今儿要不把拖欠我们的钱给吐出来,可就别怪我们翻脸无情,……,今儿要不给这姓萧的点儿厉害瞧瞧,当我们农民工好欺负。”说着儿,众人便气势汹汹,欲往萧可身上扑来。
萧可千夫所指,百口难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身后突然转来一嘶吼的叫喊道:“请大家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伤害他。”众人蓦然回首,只见一气质优雅的女孩儿奋不顾身冲向人群,一下挡在萧可跟头,情急意切,一脸着急。
原来眼瞧众人横眉竖眼,面目无情,凶神恶煞,雷傲雪甚是担心萧可的安危,心中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跳下车来,娓娓其后。
也许就连雷傲雪自己也弄不明白此刻所想,她只是一个打工的,为何要以身相护,以命相陪。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萧可能安然无恙,毫发无伤,全身而退,她做什么都愿意儿。
此时此刻,眼瞧雷傲雪不听劝阻,硬要往火坑里跳,萧可暗暗叫苦,忧心不已,心急如焚,低吟道:“你不回去,来这里干嘛呀!”雷傲雪斩钉截铁道:“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跟定你了。”
眼见天上突然跳下这般天仙尤物,众人顿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亦不知到底发生何事?
这时,一剽悍妇人突然拔步上前,厉色道:“你们瞧瞧这小妮子细皮嫩肉,穿金戴银,珠光宝气,敢情是拿我们的血汗钱去养这个狐狸精了,既然姓萧的不给我们活儿,我们也不用人家脸,姐妹们,今儿我们就把这狐狸精给撕啦!”说着儿,便擦掌磨拳,欲往雷傲雪身上猛挠狠抓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萧可立时飞身在前,一把挡在雷傲雪跟头,匆匆道:“请大家先冷静一下,雷小姐只是我的助手,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不要伤害她。”一高头大汉怒道:“你当这是你家后院啊,趾高气扬,发号施令,当我们什么人啦!”说着儿,一把将萧可推开。
几个泼妇便趁机而上,又推又挠,这雷傲雪这纤弱之身,哪儿轻得起这伙悍妇们如此折腾,雷傲雪便如衰败之枯草,秋日之落叶顺风飘倒,心底不住暗暗叫苦:“这回丢人可丢到家啦,不明不白被这帮悍妇当成小三,众目癸癸之下受人凌辱,却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自己的身体正往下飘,头儿已快撞地,雷傲雪绝望啦,不由闭上双睛,似乎在等待死亡的召唤,就在这千金一发之际,只觉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抱住了,温暖结实,沉稳有力,雷傲雪立时睁眼一瞧,不知几时,自己已稳稳落在了萧可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