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响,欧阳灏天又吃力道:“一会儿,你去把奶奶接来,爸爸想见见她。”说着,父女俩儿稍稍闲聊一会儿,欧阳韵轩方转身出去。
这时,萧可亦悄悄来至床前,宽慰道:“爸儿,医生说啦,您只要做个小手术就没事了,要对自己有信心,永远不要放弃。”欧阳灏天淡淡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可强求,但爸爸答应你们,我一定会坚持,就算不为我自己,也要为你们这帮儿女。”萧可开怀道:“有爸爸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说着儿,父子俩儿便闲聊起来。
没一会儿,欧阳韵轩便将欧阳老太接至病房,然后小俩口儿便一一出去。欧阳老太一步一个脚印,徐徐挪至欧阳灏天的床边,母子俩儿谁也没有说话,就这般儿含情脉脉凝视着,有时候眼神才是最感动,最富有深意的语言。
一眼知心,母子俩儿就在神光相接的一眨那儿,便看到了彼此的心。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最深沉,最伟大的情感叫做母子之情。
欧阳灏天坦然道:“妈儿,咱家大小姐脾气大,我要不在了,只怕小可受委屈,韵轩听你话儿,平儿你就多操点心,多劝着点儿,小可这孩子来咱家委屈啦,不能对不起人家。”欧阳老太亦淡淡道:“知子莫若母,你说的妈儿都懂。”
欧阳灏天又坚定道:“妈儿,虽说小可是入赘咱儿欧阳家,但我相信他的为人,我已决定让他来做集团的继承人,并将我名下所有的资产转到他名下,助他度过这次难关。”欧阳老太始终平平静静,神情自若,似乎早已料到儿子会如此谋划,
欧阳灏天又道:“眼下公司的处境十分艰难,几乎到了破产的境地,如果小可不能把公司救活,妈儿你也不要责怪他,我相信他一定尽力啦!”说着儿,母子俩儿又闲聊了一会儿,欧阳老太方依依离去。
这时,欧阳灏天又将萧可唤至跟前,父子俩儿深情相望,意味深长道:“小可,你知道爸爸一生最幸运的事儿是什么吗?是上天恩赐我一个好儿子,老天爷对我欧阳灏天不薄呀!只要有你在,爸爸就踏实啦,放心啦,也能瞑目啦!”萧可急道:“爸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欧阳灏天语重心长道:“小可呀,爸爸若是过不来这关儿,有些事儿想恳求你,你能答应吗?”
萧可激动道:“爸爸有事儿尽管吩咐,小可一定竭尽全力去办儿。”欧阳灏天严肃道:“我要你亲口答应我,否则我死不瞑目。”萧可急道:“好,好,好,小可答应你。”欧阳灏天沉吟道:“爸爸知道提这样的要求,简直是强人所难,但事已至此,爸爸实在没有办法。”萧可道:“爸爸有话尽管说,小可一定尽心尽力。”欧阳灏天又严肃道:“我是要你亲口给我保证,无论如何一定要做到,否则爸爸实在没脸儿去见韵轩他们母亲。”
萧可亦郑重其事道:“爸爸,小可向您保证,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儿,答应您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绝不食言。”欧阳灏天激动道:“好,爸爸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果然没看错人,有你这句话爸爸就放心了。”过了半响儿,欧阳灏天便沉吟道:“爸爸若不在了,你就是咱家唯一的男人了,家里的重担就全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今儿正是多事之秋,你肩上的担子就越发沉重了,公司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你看能救就救,救不了爸爸也绝不会怪你。爸爸早就看透了,人生短短几十年,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最终也不过是一缕青烟,一堆尘土而已。”
欧阳灏天深深吸了口气,含泪道:“小可呀,爸爸最在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这几个子女,爸爸要你亲口答应我,无论她们将来做错什么事儿,哪怕她们误会你,讨厌你,嫌弃你,甚至伤害到你,你也一定要替爸爸尽心保护她们,照顾她们,永远不离不弃。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理,很自私,对你不公平,但爸爸实在没有办法,就算爸爸求你了,好不好?”一言一词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萧可道:“爸爸,小可向您保证,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情,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们,不离不弃。”欧阳灏天激动道:“爸爸相信你一定能做到。”萧可深知欧阳灏天身体虚弱,不宜长聊,父子俩儿只稍稍闲聊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去。
转眼儿,已至中午,欧阳碧轩便带着欧阳贝轩匆匆赶来,欧阳灏威一家亦紧跟其后。
望着俩儿宝贝女儿青涩的脸儿,欧阳灏天百感交集,黯然落泪,哀声道:“碧轩,贝轩,爸爸往后不能再照顾你们啦,你们要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姐妹俩儿齐声哭道:“爸爸,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欧阳灏天惨淡道:“爸爸的身体爸爸最清楚,你们姐妹俩儿往后一定要听姐姐姐夫,还有奶奶的话儿,知道吗?碧轩,你打小就喜欢跟你姐儿斗嘴斗气,你知道吗?其实你姐姐真的很关心你,在乎你,只是你一直不给她机会,打小你就喜欢在外面瞎闹,整天不着家,往后不能让姐姐她们再为你担心啦,知道吗?”说着儿,欧阳碧轩亦含泪应和。
欧阳灏天又热泪盈眶道:“贝轩,你是爸爸最小的宝贝,爸爸最舍不下的就是你啦,有什么事儿就你就跟姐姐说,她们一定会帮你,照顾你,知道吗?有时间就跟奶奶她们说说话,聊聊天,不要整天把自己闷在屋里,奶奶她们会很担心的。”欧阳贝轩亦哭腔应声儿,随后又唤欧阳灏威一家进来,一一交代。
这会儿,萧可正与主治医生细细了解欧阳灏天的病情,就在医生细致解释之际,欧阳韵轩匆匆而来,着急问道:“医生,我爸爸的病该怎么办呀?”医生黯然道:“方才我已跟你爱人解释啦,就欧阳先生目前的情况来看,建议立刻手术,最好是这几天,时间拖得越久病人的生命就多一份危险,希望你们能认真考虑。”一听到“爱人”这词儿,这夫妻俩儿不觉一脸尴尬,欧阳韵轩又道:“医生,那我们能不能把爸爸转去美国,那边的条件会好一点儿。”
医生急道:“欧阳先生目前的病情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病发,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我不提倡转院。”一听这话,欧阳韵轩的心又沉了下去,过了半响儿,又问道:“医生,这种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大?”医生迟疑了半天,方道:“这得看病人的生命意念,身体状况等因素,如果状态好的话,成功率会高一些儿,所以我也不好早下结论。但请你们放心,院长已亲自下了重要指示,一定要挽救欧阳先生的生命,我们医院也成立了最权威的专家小组,专门研究欧阳先生的病情,尽最大的努力把手术风险降到最低,。”欧阳韵轩欣慰道:“医生,那就拜托你们啦!”
医生又道:“欧阳小姐不必客气,欧阳先生乐善好施,宅心仁厚,为我们医院,为社会做了不少的贡献,与之相比,简直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当务之急,你们要赶紧拿好主意,再拖下去病人就有生命危险啦!”
此刻,欧阳韵轩心乱如麻,六神无主,大半天过去啦,亦不知如何是好,心想母亲已经不在啦,现在爸爸是自己唯一至亲的人啦,如若手术失败,那该怎么办儿?她突然觉得好孤独,好无助,好想有个人给她依靠信任,拿定主意,不知为何,欧阳韵轩的目光不觉往萧可身上投来,仿佛这讨厌鬼的身上有股神奇的魔力,不住的吸引着她,萧可的身子不由一震,他深深感觉到了这千金小姐的无助与迷茫。
在生死关头,水火不容的俩人放佛走到了一起,两眼相望,彼此依赖,可是就在俩人目光相接的一刹那儿,欧阳韵轩似乎又后悔了,倔强的转过头去。
这一眼神,萧可顿然而生一种存在感,一种被人需要的感觉,也给了他神秘的勇气,坦然道:“既然如此,那就手术吧!”医生欣然道:“那我们就将手术时间定于明早十点儿。”
一听这话,欧阳韵轩又傻傻盯着萧可,半天说不出话来,没一会儿,便徐徐起身,失魂离去。
此后,萧可又与医生细细了解手术的具体事宜,随后方往欧阳灏天的病房赶来,瞧着欧阳老太一脸憔悴,忧心道:“奶奶您年纪大了,赶紧回家休息吧,这有我和韵轩守着就好啦!”欧阳韵轩亦在一旁附和,欧阳老太方肯离去。
这晚儿,借爷俩儿闲聊之际,萧可便将手术之事儿细细说来,欧阳灏天一脸释然,朗朗道:“小可呀,打昨晚起,你就一直忙里忙外没能和过眼,赶紧回家休息吧,家里一大堆事儿还得指望你呢,这有专门的护士照顾,不用担心。”萧可笑道:“爸儿,没事儿,你就安心休息吧,小可没别的本事,就只有夜猫子能耐啦,有事儿就吱一声,我就在外面候着。”话声一落,径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