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就在一家人准备出门之际,门忽然开了,只见一神情自若的中年男子从从容容走了进来,身后尾尾随着五六个魁梧高大的大汉,西装革履,目光如剑,面如表情,严严实实堵住了去路。
一见这人,欧阳灏天本已有些迷糊的心神,眨眼之间儿,精神抖擞,目光如炬,放佛换了个人一般,既热血激动又忐忑不安,百感交集,种种复杂的心情交织一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
瞧此形情,众人暗暗嘀咕:“这些都是什么人,不声不响的就闯了进来,面无表情,虎视眈眈,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
欧阳灏威更是神色古怪,暗露怯色,但依然不言不语,默默旁观。
欧阳韵轩本是个急性子,岂能按捺得住儿,便逞起大小姐的能耐来,愤愤道:“你们是什么人,谁叫你们进来的,到底想干什么?”欧阳灏天立时喝道:“韵轩,不许对韩叔叔这么说话。”一听这话儿,众人暗道:“原来是旧相识呀,既然如此,为何又一副剑拔弩张之色呢?”
正说着儿,只听这中年男子突然哈哈大笑道:“难得呀,十八年过去啦,欧阳老兄还认得我韩松年,这么多年不见,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早把我给忘了。欧阳兄,我可是时时刻刻也忘不了你,惦记着你呢,人一上岁数呀,就只能活在记忆里,许多往事儿是赶也赶不走,忘也忘不掉,你说是不是?”
欧阳灏天淡淡道:“韩老弟说的是哪儿的话呀,我欧阳灏天谁都能忘,就老弟你不敢,自从你失踪之后,我一直……。”话我说尽,韩松年便不耐烦道道:“欧阳兄,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再提啦,你我心里有数儿。”说着儿,炯炯双目凝望众人,又淡淡道:“欧阳兄,我可真羡慕你呀,事业有成,儿女孝顺,不似小弟至今依然孤身一人,飘零度日。”
欧阳灏天道:“韩老弟见笑了,都是些不知礼数,毫不成器的黄毛小子,有什么好羡慕的,还望韩老弟胸襟海量,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儿。”韩松年呵呵笑道:“欧阳兄真是站着说话不要疼呀,轻描淡写就过去啦!虽说宁缺毋滥,但有时候呀,有总比没有的好,有些人和事呀,老弟我日盼夜盼也盼不来呀!欧阳兄也不必忧心,有道是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儿再慢慢调教儿,一来二往不就懂事了嘛!”
一听这话,欧阳灏天脸色微变,强颜道:“咱儿的孩子还是咱自个儿调教的好,免得别人背后说我这父亲不尽其职, 而且韩老弟你贵人事忙,就不劳你挂心啦!”韩松年笑道:“欧阳兄又客气啦,山不转水转,来日方长,我相信咱哥俩儿一定还有许多见面的机会,今儿就不打扰啦!”
欧阳灏天道:“既然如此,韩老弟请自便。”说着儿,韩松年又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诡异一笑,便从容而去。
至始至终,萧可一直细眼旁观,沉默不语,只听俩人的言谈语调,话中有话,字字玄机,暗藏深意,料想爸爸跟这位韩先生之间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韩松年前脚一走,欧阳老太便喃喃问道:“天儿,这人到底是谁呀,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让人老不舒服。”欧阳灏天沉吟道:“妈儿,没事儿,就是一个有些儿年不见的老朋友。”欧阳韵轩又道:“爸儿,瞧他那架势那口气,感觉跟我们欧阳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欧阳灏天又强颜道:“你这傻丫头,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别胡思乱想,咱儿赶紧回去吧!”说着,众人便往家里赶来。
这会儿,一进屋儿,只见富丽堂皇的别墅里,到处张贴着大红“囍”字,张灯结彩,实在热闹喜庆。
可不知为何,萧可的心里却丝毫的兴奋,有的只是空荡与陌生,孤独与迷茫。
打从韩松年出现以后,欧阳灏天就完全变了个人,不言不语,愁眉不展,忧心忡忡。萧可暗暗心道:“定是那位韩松年的缘故,能让爸爸如此上心的人,一定不简单。”
这时,天色已晚,今儿一家人又折腾了一整天,都已有些身疲力竭,力不从心,稍稍闲聊一会儿,便各自回屋。
此刻,奢华的大厅里又一片冷清,就仅剩欧阳灏天爷俩,没一会儿,欧阳灏天便道:“小可呀,今儿是你大婚的日子,咱爷俩就不多聊啦,赶紧上楼陪韵轩聊会儿,早点休息。”话声一落,又顿时道:“刘妈,给小可准备的睡衣拿来。”
萧可不想爸爸如此细心,感动不已,不好意思道:“爸儿,我自己有准备,不用这么麻烦。”欧阳灏天道:“不就是套儿衣服嘛,有什么麻烦的,就将就着穿,不合适咱儿明天再买儿。”萧可感动道:“爸爸准备的衣服一定合适。”正说着,只见刘妈抱着睡衣徐徐而来,萧可立时迎身上前,待要接来。刘妈忙道:“哪能劳烦姑爷,就送到门口吧!”萧可忙道:“刘妈,谢谢您,您太客气啦,让我自己来吧!”说着儿,接过睡衣便往楼上走去。
此时此刻,萧可脚踏的便是洞房花烛之路,但不知为何,他似乎没有丝毫的兴致,忐忑万分,小心翼翼,一步一个脚印往楼上走来。
说实话儿,直至此刻,萧可亦未清楚欧阳韵轩的房间到底在哪,但凭他对女人的特殊直觉,一走就对了。
闺房之外,萧可不知徘徊了多久,他清楚他并不想敲响这扇门儿,更不想进去,如果可以,他宁愿睡在街边儿的树底下,哪怕蚊叮虫咬他也乐意。
但如今木已成舟,爸爸对自己恩深似海,视如己出,为了这一天,他已期盼了许久,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老人家难看,哪怕粉身碎骨,龙潭虎穴,也照闯不误。
萧可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敲了几下屋门,眼看半天过去啦,却丝毫没有半点动静儿,放佛屋里没人似的。萧可无奈,又稍稍用力敲了几下,亦是如此,心气一横,索性用力一推,门便轻轻的开啦!
萧可又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儿,小心翼翼挪了进来,举目一瞧,顿时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梦境一般儿,惊叹不已,不想这千金小姐的闺房竟如此奢华,装饰摆设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屋门一开,一股芳香之气便迎面扑来,使人神爽气清,心旷神怡。
萧可自问少女闺阁亦初入不少,但不曾见过这般灵巧,优雅,浪漫的装饰,可见这位大小姐是一个讲究品位享受生活的人。
此刻,欧阳韵轩正背站阳台之外,独自徘徊,仿佛若有所思,轻风吹来,长发飞舞,悄然望去,实在怜人。
萧可就这般呆呆的望着儿,不肯上前,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相信他们之间存在话题,便径直沐浴而去。
欧阳灏天的眼光确实独到,为萧可准备的睡衣很合身,不管款式还是颜色都是他所喜欢的,当然更适合今晚的气氛。
这会儿,就在萧可穿着睡衣小心翼翼走出浴室之时,欧阳韵轩已到床边,旁若无人,一声不吭的静坐那里。
打萧可进屋之刻起,欧阳韵轩从没正眼瞧过他,仿佛这人不曾存在似的。其实,萧可一点儿不在意,他只想到窗前吹吹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因为屋里实在太闷,放佛都快喘不过气来。
这时,萧可一刚提步,突然只听一命令的口气道:“站住!”一听这口气,萧可心中虽是不快,但还是停下脚步,远远的注视着欧阳韵轩。
说着儿,欧阳韵轩又面无表情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欧阳家有欧阳家的规矩,我屋里也有屋里的规矩。”萧可很不耐烦,冷冷道:“说吧!”
欧阳韵轩还真不客气,理直气壮道:“第一,这张睡觉的床,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周围五米的范围属于禁地,不许靠近。第二,我屋里所有东西,你一样都不许碰,挪一下位置也不行,碰一样我砸一样,你的东西自个儿保管好,要是不见儿,就在垃圾堆那里。第三,晚上睡觉不许打呼噜,要让我听见,我就把你鼻子割下来拿去喂狗。第四,只有在我家人面前,你才可以叫我名字,就我们两个人时,只能叫我欧阳小姐,但最好还是不要说话,还有在外边儿,我们稍微可以装得亲密些儿,我不想让家人为我俩儿的事操心,但绝不能太过分,适可而止,要敢动手动脚占我便宜,半夜就把你剁了。”
萧可咬着牙儿,问道:“请问欧阳小姐,我睡哪儿呀?”欧阳韵轩冷冷道:“你们农村不是连牛棚都能睡吗?我这比牛棚不止好千倍万倍,爱睡哪儿睡哪,总之,这的禁地不许靠近。”瞟见眼前搁着一张的沙发,萧可暗暗无奈:“看来这沙发将是自己长久的伴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