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欧阳灏天又紧紧抓住萧可的手,激动道:“小可啊,我观察了你好久,你努力,你奋斗,有胆识,有魄力,也有才干,是一个非常优秀,不可多得的人才,可谓出类拔萃,凤毛麟角。我很欣赏你,打心里把你当儿子一样看待,现在有件事儿,你能答应我吗?”
萧可打小便没父亲,几乎感受不到父爱的温暖,父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概念,一个符号。这些日子,欧阳灏天对他关怀备至,更以儿子之情相待,内心感动之情无以明说,早已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恩人要自己做什么,哪怕是死,也毫不犹豫的答应。”说着儿,欣然道:“董事长,有事尽管吩咐,我一定答应您!”
欧阳灏天沉重道:“小可呀,以你的品貌德行答应这事儿确实太委屈你了,我都有点儿难以启齿啦!。”萧可严肃道:“董事长,无论什么事儿我都都答应你,您尽管吩咐。”过了半响儿,欧阳灏天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小可呀,你愿意入赘我们欧阳家,做我欧阳灏天的儿子吗?”一听这话,萧可的魂已没了一半,为难之情油然而生,不知所措。
瞧着萧可脸上那股为难之情,欧阳灏天亦沉重道:“毕竟终身大事嘛,我知道你很为难,但你也不急着应我,先跟家里人好好商量,等商量好了再告诉我,好不好?有一点儿我可以保证,我一定好好善待你的父母,你可以在这里给他们买别墅,让他们衣食无忧,安享晚年,只要你喜欢,也可以接他们来跟我们一起住,共享天伦。现在我身体越发不好,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哪天我不在了,你能帮我好好照顾奶奶她们,给碧轩姐妹找个好归宿,到了那边也有脸去见她们的妈妈了。如果你实在觉得委屈,我也能理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儿,但在我欧阳灏天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儿子。”说着,热泪盈眶,拍着萧可的肩膀,徐徐而去。
欧阳灏天走了,但他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烙在萧可的心里,入骨入髓,挥之不去,弃之不能,萧可的心就要炸了。
此刻,萧可好想回到母亲身边,紧紧地抱着她。当然,这不可能,因为打小到大,拥抱,安慰,鼓励等这些缠绵之语,就他们这对特殊的母子来说有点奢侈。
无论有什么事儿母子俩儿就喜欢直来直去,痛痛快快,讨厌婆婆妈妈,犹犹豫豫。
这会儿,萧可就在“英子水果店”前的不远处呆呆的站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徘徊了多久,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自己那年纪不算甚大,但已有些儿苍老的母亲。
她这般年纪,如能养尊处优,细心保养,绝对没人相信她刚过不惑之年。尽管自己已长大成人,但他还是如此操劳,早出晚归,忙里忙外,瞧着母亲步履艰难的模样儿,萧可只觉鼻子一阵酸痛,眼泪更欲夺眶而出,如果自己能争口气,让她衣食无忧,安享天年,亦不用受这番起早摸黑之苦。
萧可深知,母亲已经为他牺牲了所有的一切——青春和爱情。打自己五岁起,她便守寡,多少年来,风里来雨里去,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着大,母子俩儿相依为命,其中的辛酸无人可知。她曾经也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父亲走时,她还那么年轻,不知有多少条件比父亲还要优越的人欲与之结为连理,她本可以随之而去,去开始她新的生活。
可是,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因为她担心她的儿子寄人篱下,受人欺负。邻里街坊苦口婆心说你年纪轻轻,孤儿寡母,如何把一个孩子拉扯大,担心她熬不过来,如今自己是长大了,母亲却老了。
而今日,昔日的救命恩人,又令自己入赘他家,一个是孤苦守寡,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的母亲,一个是舍身相救,对自己有再造之恩的的救命恩人,自己该何去何从?董事长对自己恩深义重,如果不许,不仅背弃了当初的承诺,而且也辜负他对自己的信任与爱戴。如果应允,家中老母,又何人抚养?母亲的养育之恩,这辈子做牛做马,也不能报答之万一,又怎能弃她而去,令她孤独终老,当真如此,自己又有何面目去见家乡父老,立足世间。
思来想去,萧可只觉心乱如麻,不知所措,没一会儿,徐徐来到母亲跟前,又顿时朗朗打趣道:“英姐,最近生意怎样呀?”苏英边忙边道:“只要你不来,我生意都很好。”萧可无奈道:“瞧你这话儿说的,好像我土匪似的。”苏英又道:“土匪都得怕三分儿,甭废话儿,今儿怎么这么早呀,是不是又偷遛出来,还是被老板炒啦?你就知道你干不出什么好事来,打从上学起儿,那铃儿还没响儿,你人影就不见啦!”萧可如无其事道:“都猴年马月的破事了,你还总捏着不放,能不能说点儿好的,怎样着儿我也是你亲儿子吧!”苏英挖苦道:“我说可儿呀,从小到大,你做过半件让老娘顺心的事儿不?还好意思来跟我嚷,一巴掌抽死你。”
萧可道:“可不是我不用心啊,是你的心打小就没放正,但凡我做的,无论多完美的,你总能挑出个刺来。”苏英笑道:“你这儿混小子,瞧你这话,我是黑心,歪心啦!”萧可笑道:“这话可说你自个儿说的,我可没说。”
苏英道:“别废话,老娘我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啦,赶紧买菜去。”萧可道:“今晚给你弄个大餐,想吃什么,天上飞的,手里游的,全都给你搬上桌来。”苏英无所谓道:“随便吧,赶紧的啊,可别上哪儿混闹啊,小心我回家收拾你。”萧可苦笑道:“哎呀,我知道啦,能不能盼我点儿呀!赶紧的,别太晚啦!”话声一落,便转身而去。
夕阳西下,暮色袅袅。
晚饭已准备好啦,今晚的菜儿果然比往常丰盛不少,但也都是些儿家常小菜儿,无一例外,都是苏英平时最喜欢吃的。
苏英一瞧一坐,边吃边道:“哎呦,今儿是啥日子呀,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什么事啦,想拿这几口饭菜来贿赂我呀?我告儿你萧可,要真做了,饭儿老娘我照吃,该抽的我照抽,就算来桌满汉全席也没用。”
萧可亦乐道:“瞧你这话说的,打小给你抽到大,哪时怕过呀,还玩这招也太小儿科了吧,儿子我就是体恤您老最近辛苦,想慰劳慰劳你。”苏英玩笑道:“最近辛苦?这些年来不苦是吧?你现在才发现,早些干嘛去啦?”
萧可顿时哑口无言,苦笑道:“是,是,是,我知道这些年来,英姐你为了培养我这儿不世之才,不惜下了血本,全身酸痛,双手起泡,辛苦您啦!”苏英道:“知道就好,有空在外边给我多惹点祸!”
萧可叫苦道:“英姐,您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呀,怎么着咱儿也是母子一场,血浓于水是吧?老儿这样聊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娘俩有仇呢!”苏英徐徐道:“我的儿呀,老娘我打心眼里想与你和颜悦色的处,但一看你那德性,干的那些破事儿,气都不打一处来,真弄不明白啦,你那死鬼老爹当年也没那么混呀,怎么就有你这混账东西?他要还活着,早晚得被你气死。”
萧可乐道:“他要还活着,定会理解我的苦衷。”苏英道:“你有个屁苦衷,你的苦衷就是不闹出点儿事来,就浑身不自在。”说着儿,将碗一伸,萧可会意,乖乖起身给苏英盛饭去。苏英又道:“我那还有几套衣服,待会儿拿去洗了,这几天风大,给我晾好喽。”萧可欣然应了一声。
这时,萧可又乐道:“那不是我年幼无知嘛,这一年来,我不是规规矩矩,风平浪静,不是挺好的嘛!”苏英喃喃道:“老娘我也正纳闷呢,不知你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萧可叹息道:“醉眼迷离吧,你说我浑儿,正儿八经吧,你又说我筋不对,怎么着才满意呀?”苏英道:“怎么着都不满意!”萧可只能苦笑。
说着儿,苏英又打趣道:“这一年来,在哪上班呢,第几份工作啦?”萧可道:“英姐,你什么意思呀,我就这么不靠谱吗?”苏英又道:“打小到大,你又干过几件靠谱的事儿呀?”萧可无奈道:“好儿,算我没说儿。”苏英又道:“这些儿日子你回家到挺溜儿,也清醒了不少儿,你又想演哪出呀?”
萧可笑道:“你儿子早就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啦!过去的一切一去不复返,咱现在是滴酒不沾,闻烟而逃。”苏英挖苦道:“戒酒?还闻烟而逃?除非哪天猫儿不吃腥啦!那玩意就是你的命,说戒就戒,当老娘我三岁小孩呀?再说啦,你要真洗心革面啦,你那帮狐朋狗友不得哭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