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言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桌前坐着三个人正在吃早饭,看见温言回来,楚湘竹连忙从厨房盛了碗粥出来:“怎么样,找到了吗?”
“还要过几天才能有答案。”温言接过楚湘竹手里的粥。
江敏的脸上满是失望,但她还是很感谢他们,可是楚湘竹一看到一副小女人模样的陆子青就不忍直视,明明就是一个汉子,总是做一些淑女才做的动作,也许是江敏生前的家教很好,使得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优雅,这是有着良好家教的人特有的动作,楚湘竹也从别人身上见过,比如白芍,让人一看就很舒心,但是江敏有一点让楚湘竹受不了,就是太能哭,可能是家里人惯得严重。
就这样,江敏在陆子青身体里待了三天,温言将一块玉佩带了回来,果然玉佩上刻着一个敏字,但是玉佩有些破损,看着茶几上的玉佩,江敏紧抿着唇,声音有些颤抖:“他呢?”
温言摇摇头:“这玉佩早就几经转手,原主人还未找到。”
“他果然是为了我家的钱吗。”江敏喃喃自语道,但是这个问题在场的三个大男人都不能为她解决,早知如此她为什么要跟着他逃出江家,在江家,她是江家最受宠的女儿,不论是父母还是哥哥,早知道她就应该答应父亲给她说的那门亲事,虽然日后不一定会过得快乐,但至少会衣食无忧,哪里还会落得这么一个悲凉下场。
可惜,她无法早知道,江敏捧着玉佩轻轻哭泣,穆雨看着哭的伤心的江敏,虽然他知道打断一个女人哭泣是一个不好且失礼的动作,但是,穆雨深吸一口气开口道:“陆先生他......”
楚湘竹猛地一惊,他把陆子青给忘了!这几天看着江敏顶着一张陆子青的脸居然看习惯了!楚湘竹一把夺过江敏手中的玉佩,江敏瞪着眼睛看向楚湘竹,大概要不是因为温言在一旁,江敏早就扑上去夺回玉佩了,楚湘竹咽了咽口水:“你这玉佩的原主人大概也找不到了,你现在也只是一个死人,但是我朋友不是,我朋友还好好的活着,在待下去对你对他都不好,所以请你离开我朋友的身体。”
“不行,我要找到他,一天找不到我就找两天,两天找不到我就找三天,总有一天我能找到他!”江敏红着眼盯着楚湘竹。
“我看着玉佩也有些年代,没准你那个他早就变成一个老头或者早就和你一样不在人世了呢,你不如去奈何桥上看看一看,没准他就在桥上等着你。”楚湘竹苦口婆心的劝道。
“没有,没有,我找了,我哪里都找了,但就是找不到他。”
“也许他早就去投胎了呢。”
“我偷看过投胎的名册,没有他,他没有去投胎。”
楚湘竹没话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她连投胎的名册都看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地府的治安都这么差吗,随随便便一个鬼都能偷看名册:“那你也不能老是待在我朋友的身体里啊,这样下去我朋友会受不了的,要不我们给你找一具死人的身体吧。”
“我附到你朋友身上是个意外,你找另外一具尸体我也不会附身。”
“......”陆子青你就自认倒霉吧,楚湘竹无奈的想着。
趁着楚湘竹分神,江敏速度的将楚湘竹手中的玉佩夺回手里,晃晃悠悠的回到客房,楚湘竹懊恼的坐到沙发上:“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让江敏从陆子青的身体里出来吗?”
“要两个人都安全无事,怕是没有。”温言看了一眼楚湘竹答道。
楚湘竹低着头,想了很久突然道:“那有没有办法伤不到陆子青将江敏赶出来。”
“怎么可能,那样的话江敏就......”穆雨想到什么似得看向楚湘竹:“湘竹你......”
穆雨看到楚湘竹的表情闭了嘴,他也不知道应该说设什么,指责吗,其实他也有那种想法,但是要说赞同,他说不出,江敏对于楚湘竹来说可能只是一个死人,和这个世界再也没有联系,但是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她也是人。
一时间客厅里陷入了沉默,楚湘竹有些不敢抬头看温言,穆雨也不晓得自己能说什么,良久以后,温言特有的,那种低低的,很镇定的声音在客厅内响起:“有。”
“说吧。”楚湘竹依旧没有抬头。
“不顾及江敏的灵体,有很多种办法,最直接的就是将她打出来,但对于陆子青来说并不是完全没有伤害,至少他会虚弱好几天。”
“那要是江敏一直在陆子青身体里呢?”
“陆子青的灵魂会遭到江敏灵魂的排挤,直到完全脱离身体。”
楚湘竹看着光洁的地面,用低低的声音道:“帮我。”
温言点点头:“好。”
这种事就算是温言也不会,所以他只能去找别人,等温言和别人约定好回来时,穆雨已经不再客厅,不知是在卧室里待着还是在逃了出去,但楚湘竹还坐在沙发上,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听到温言回来也没有睁开眼,温言取了一条薄毯子打算给楚湘竹盖上,就听见楚湘竹轻轻的传了出来:“我其实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善良。”
温言的手一顿,但还是将薄毯子给楚湘竹盖上,楚湘竹突然抓住温言的手,睁开眼睛盯着他:“是不是?”
温言回视着楚湘竹,毫不退让:“你想让我回答什么。”语气肯定,并不是疑问。
楚湘竹一愣,是啊,我想让他回答什么,或者,我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他的指责,还是安慰,在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有选择的权利,楚湘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放了手咧了咧嘴:“好了,我去做饭,今天就咱俩吃,不用做那么多。”
江敏昨天进到屋里就没有再出来,楚湘竹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距离温言和那人说好的时间快到了,果不其然,敲门上响起,楚湘竹轻手轻脚的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长袍中年人,八撇胡子看起来有些搞笑,脚上穿着老式布鞋,看起来和路边摆摊算命的没什么不同,要不是温言在中年人身后站着,怕是楚湘竹早就拿起扫把把他赶出去了,楚湘竹将人迎了进来,温言看了眼楚湘竹的房间:“还没出来?”
楚湘竹摇摇头,温言提了提手中的早饭递给楚湘竹:“先吃饭吧。”
说着也不管先进门的中年人,走到厨房去拿了碗,楚湘竹朝中年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并且询问他是否吃了早饭,中年人习以为常的摆摆手,表示不用管他,楚湘竹和温言坐在餐桌上看着中年人围着客厅左转右转,反反复复转了好几圈才罢休,并且时不时摆弄一下客厅里东西,或者将一些符纸之类的贴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等到都弄好,中年人老神自在的坐在沙发上。
两人吃完早饭抹了抹嘴,温言泡了三杯茶端上桌,用眼神示意楚湘竹去叫江敏,楚湘竹走到房门前轻轻叩门:“江敏,江敏。”
屋里没有回音,如果不是屋门锁着,楚湘竹一定以为屋里没有人,楚湘竹又叫了两声,屋里还是没有人回应,楚湘竹只好接着说下去:“江敏,我知道你一心想找到拿你玉佩的人,我,温言他找了一个很厉害的人,可以让他帮你找一找。”
就在楚湘竹以为不会有人回应时,门开了,江敏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楚湘竹,楚湘竹吓了一跳,他发现陆子青的脸开始变得青紫,知道这是陆子青被排斥的现象,江敏半个身子躲在门后,屋里很暗,可想而知是江敏受不了阳光拉上了窗帘,楚湘竹扯了扯嘴角:“那人就在客厅,你去见一面,没准能帮到你。”
江敏绕过楚湘竹走到客厅,她觉得今天客厅很不舒服,但是要找到心上人的决心胜过了一切,她忍着不舒服的感觉走到中年人的面前:“他说你能帮我找到他?”
中年人揪了揪八撇胡笑道:“我要说我能找到您一定以为我在骗你,可是我又不想说自拆招牌,所以只能说尽力而为,您要是信咱就坐下来聊聊,要是不信,您也别浪费时间。”
楚湘竹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紧张的看着江敏,生怕江敏一个不愿意离开,可是江敏却很认真的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坐了下来:“还请先生帮帮我。”
八撇胡满意的笑了笑,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睛掐指算了算,随后紧紧的皱起眉头:“这,年代有些久远,不知您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推算推算的。”
江敏连忙将玉佩递上前,八撇胡捏着玉佩打量许久,然后快速的咬破手指将血滴了上去,就见客厅内闪过一个怪异的阵法,还不等楚湘竹惊讶,阵法已经消失,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然而江敏却像被定住了一样,江敏很生气,她没想到她那么信任的人居然会出卖自己,就想她以前那样信任将她带走的人一样,她又被骗了。
八撇胡将一滴血甩到陆子青的眉心,然后将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嘴里还嘟囔着:“别浪费,别浪费。”
陆子青挨到八撇胡的血,浑身颤抖,江敏则像被火烧一样难受,痛苦的大叫着,痛的她浑身打滚,却又无法动弹,慢慢的双目变得赤红,死死的盯着楚湘竹,楚湘竹在一旁听得也难受,耳边全是陆子青低低的嘶吼声和江敏尖锐的叫声,两种声音交织在耳中,让他的脑袋有些涨,八撇胡冷哼一声喝道:“还不出去!”
江敏尖叫一声,就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好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楚湘竹也屏住呼吸紧紧的盯着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