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在前面带路,温海跟在后面越发的觉得不对劲,虽然他不是送尸人,但从温文那里得知,这条路唯一通向的是地牢,至于地牢里面是什么,温文并没有同他说,温海觉得地牢就是一个牢狱罢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义父此时竟然身处地狱。
找回了楚湘竹,温言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带着温海来到地牢,门口的守卫将两人拦下,温言淡淡的瞟了那两人一眼:“我带新来的送尸人看一看,省的出去丢了性命。”
那两人一听是新的送尸人,连忙让道,将两人迎了进去,一条黑黑的甬道,头顶昏黄的灯光洒下来,十分压抑,甬道两旁皆是一个个单独的房间,再往后便是两人一间,慢慢的便是三人、五人、十人一间的屋子,整个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一个带着栏杆的小窗户,温海心里满是怒火,他居然敢将他义父,堂堂向南一支的首领关在这种地方,温海怒目瞪着温言。
温言也任由他瞪着,反正也少不了肉,一想起楚湘竹这几日的遭遇,温言只觉得自己惩罚的轻了,他恨不得把温文抽筋拔骨,听着两边传来的惨叫声,在温海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温言终于停下了脚步,指着面前的一间屋子道:“到了,你义父就在里面。”
温海一把推开温言,扒在门上唯一的窗户往里看,却让他看到了他这一生最不想看到的画面,里面有整整十个人,其中一个就有他的义父,他们的指甲又黑又长,他们一手抓着他义父,一手竟然将他义父身上的肉一条一条的撕下来,往嘴里放,温文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哀嚎,慢慢变得只剩蚊子般哼哼唧唧。
这个屋子很小,一开始温文还有精力躲避这那群人,但后来他已经疲惫的连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群人分食自己,温文惊恐的看着那群人,他一觉醒来就在此处,他明白了,温言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他现在只求让他速死,听到外面传来声音,温文抬头看去,看到温海的脸,温文伸出手想要求救,但他的喉咙已被咬伤,说不出话来,只能伸出手。
温海看着自己义父如此凄凉的一幕,只觉得寒意从心里冒了出来,怒气冲冲抓着温言的衣领:“温言!快把我义父放出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呵,不会放过我?”温言轻轻一笑,温海第一次看见温言的笑,却笑得他浑身发凉,这个人根本不是人!
温言挥开温海的手,一步步逼近他:“我只不过是让他体验一下我父亲死前的经历罢了,这才九个而已,我父亲面对的可是成百的尸体!”
温海忍不住步步后退,现在的温言有些疯狂,但他义父......温海一咬牙,握拳挥向温言,温言伸掌握住了温海的拳头,没见他用什么力气,温海就被扔了出去,砸在温文那个屋子的铁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温海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屋里的人和尸吓了一跳,不敢在动,只见温言一步步慢慢靠近温海,低声笑道:“本来我只是想带你来看看你义父的下场,并不想害你的,但是在你将阿竹送回来的那一刻,我后悔了,凡是伤害阿竹的人,我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的。”
温海惊恐的看着温言,因甬道里昏黄的灯光,温海看不清的温言的表情,却也知道此时的温言一定不是平常那般儒雅,现在已经不是救不救义父的事了,他要活下去,活下去给他义父报仇,看样子他义父已经没办法救了,温海剧烈的咳嗽两声,捂着胸口:“咳咳,温言,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你放我离开,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怎么样?”
“我不放你能如何?”温言一挑眉。
“不瞒你说,我离开前曾经给温柔留了一张字条,将此事说给了她听,如果我不回去,她肯定会到族长那里告你,那时你也别想好过。”温海忐忑道。
温言沉默片刻,笑道:“族长能奈我何。”
寻常不见温言嘴角弯一下,没想到温言笑起来竟让人这般绝望,见温海已是无话可说,温言抓起温海,不给他挣扎的机会,便将他扔进温文那个屋子,看着屋内人惊恐的表情,拍拍手迈着愉悦的步伐离开,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至少离开前,他要将所有事都解决完。
回到念园,发现楚湘竹竟然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温言走上前问道:“怎的不睡一会儿?”
楚湘竹摇摇头:“睡不着。”他在屋子里每天都是黑暗,完全不知道时间的流逝,除了睡就是醒,即使是醒着,也看不到光亮,现在让他睡都睡不着,一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小屋。
听着楚湘竹嘶哑的声音,温言给他倒了杯温水:“慢些喝,我去给你端些粥来,你几天未进食,先吃些易消化的。”
楚湘竹捧着茶杯点了点头,见温言起身离开,楚湘竹下意识的伸出手抓住温言的手,温言一愣,知楚湘竹还有些阴影,于是伸出另一手拍了拍他的头:“我不走,我就去吩咐一些事。”
楚湘竹这才乖乖松手,温言在门口唤来春去,和温言算的不差,他回来时春去和秋来也回来了,温言春去端些热粥过来,春去领命下去,温言回到床边,守着楚湘竹,楚湘竹睡不着,也不想说话,那样会让他的嗓子很痛,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而温言守在一边,不说也不动,抓着楚湘竹的手不放。
温柔来找温文,却发现屋子连个人都没有,被窝还是凉的,桌子上放着两张纸条,上面那张写着:要想温文活命,拿楚湘竹来换,最晚今日中午,过时不候。
后面那张比较长,交代了绑人的人是温言,和一些原因,温柔心里一惊,没想到居然和温寰族长扯上关系,想是温海怕自己不相信,才将这些陈年旧事说出来,那么温言真的会为了报仇而害自己的父亲吗,温柔不敢想象,他拿着手里的那两张纸赶紧去找温成。
温成沉默的看着手里的纸,盯着温柔:“这件事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温海不会用这么大的事开玩笑,我父亲现在还没回来,我怕他......”
温成连忙唤来人:“去将温言找来。”
温言喂了楚湘竹一些粥,因为楚湘竹胃口不是很好,便只喝了一点,不论温言如何哄,楚湘竹都喝不下去,喂多了便开始往外吐,温言无可奈何,也不敢再喂,等楚湘竹喝完,温言将楚湘竹揽进怀里:“阿竹,我恐怕给不了你平静的生活了。”
“什么意思?”楚湘竹抬头问道,他失踪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后的日子恐怕要东躲XC你愿意跟着我吗,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找人将你送回老家。”
楚湘竹没说话,却紧紧的抓着温言的衣服,温言吻了吻楚湘竹的头顶:“那好,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当你答应了,你这辈子恐怕都摆脱不了我了,身体能动吗,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楚湘竹点点头,由温言扶着来到族长的房间,房间内只有江叔,温宇看着温言:“你终于来了。”
“来送你最后一程。”温言淡淡道。
楚湘竹一惊,温言这话什么意思,温宇可是他父亲啊,望着楚湘竹惊恐的眼睛,温言低头笑了笑:“阿竹,他不是我父亲,我父亲和母亲都是他害死的,我认贼作父这么多年是不是很可笑,我母亲在泉下有知,恐怕也会骂我不孝子。”
楚湘竹张了张嘴,消化他刚才听到的东西,江叔在一旁早就老泪纵横:“三少爷,你不能,你不能啊,这都是夫人的主意,是夫人要老爷认你做儿子的,夫人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那我父亲和母亲就白死了吗?”温言哑着嗓子道。
虽然这个男人对自己漠不关心,对自己冷言冷语,但他从没恨过他,但得知自己的身世后,温言只觉得满心仇恨,对温宇可谓是既感激又仇恨,感激他将自己抚养长大,虽不曾关心自己,但却让他没受什么委屈,又恨他让自己变成这样,他明明有一个快乐的家庭,却被他一手毁了。
看着温言的脸变得狰狞,楚湘竹轻轻抚上温言的脸,虚弱的笑了笑:“别怕,你还有我。”
温言深吸一口气,冲楚湘竹笑了笑,是啊,他还有他:“我将温文送到了地牢,怕是他一辈子都要半死不活的过着,这有一瓶药,我给你个痛快。”说着将一瓶药扔了过去。
看着药瓶落到床上,温宇拿起药瓶哈哈大笑几声,打断正要说话的江叔:“好,真不愧是我们温家的种,够冷血,按辈分你应该喊我一声叔叔,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天,这么痛苦的吊着还不如死了的好,但我死你也别想好过,现在怕是整个温家都知道你杀了温文了吧,我要你一辈子都不得安生,不得出现在人前。”
说着,温宇竟将温言给的药一口全都灌了下去,就连江叔也来不及阻止,温言脚底一动,但硬生生的停住,偏过头不去看温宇,温宇哈哈大笑起来:“温言害我!温言害我啊!”
温言一愣,看着床上已经没了气息的人,随后便听见院子里传来声音,顾不上多想,温言连忙拉着楚湘竹往外逃,一同来捉拿温言的温成刚走到温宇的院子里便听见温宇的嘶吼声,犹如野兽临死前的嘶吼,而那话却让院子里的人听得真真切切,这温言害死温文还不够,竟然还害死了老族长,温家的子弟瞬间就不淡定了,紧接着一个人影扛着另一个人影迅速从屋子里逃出,往外跑去,温成一挥手:“给我追。”
那些人迅速往温言逃跑的方向追去,而温成则走进温宇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