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操后,南鸿很诧异地发现山雪在图书馆的门口,山雪穿着制服,一身扑鼻的香气,让人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南鸿再不好装作没看到山雪,只能走到山雪的面前。南鸿在山雪的面前似乎有些羞愧。因为,南鸿那大喇叭似的嗓子估计是上全校人都听到了,山雪虽然不是很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但山雪偶尔会被别人的闲话弄得恼火。
“南鸿,今天我漂亮吗?”
“你要么总是漂亮,要么总是不漂亮,你不是以前问过了我吗?”
“那到底是漂亮还是不漂亮呢?”
“我说你漂亮就是不漂亮,说你不漂亮就是漂亮,那你要我说你漂亮还是不漂亮?”
山雪用手轻轻地打了几下南鸿。
“南鸿,你知道吗?我其实是真的挺喜欢你的,喜欢你听着我讲故事,每次我讲故事的时候,你似乎总是能够听得懂,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跟别人讲过故事,记得小时候,跟我一个朋友,讲了一个故事,结果,那个朋友回去告诉了她的奶奶,她的奶奶特地过来教训了我一顿,说我把她孙女给教坏了。那个时候起,我就不敢对外人,哪怕是自己的朋友讲故事了,似乎这个世界就不会有人听我的故事了。”
图书馆的柜子是红色的,上面架满了各种各样的图书。在图书馆的走道之间,坐着新生们,有些新生在写作业,有些新生在看小说。图书馆里面坐满了人,大多数人在看专业书籍。南鸿望了望山雪,听着山雪轻柔的话语,南鸿真想轻吻山雪的嘴唇,可在这神圣的地方是不容这么做的。
“山雪,你喜欢过你爸妈?”南鸿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想到了自己从来不敢给自己的家人讲自己害怕的事情,只敢把自己认为会让父亲和母亲高兴的事情说给他们听。因为一旦说错了,父亲一定又会骂南鸿懦弱。
“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喜不喜欢我的父亲呢?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经常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走在父母的中间,父亲也总是抱着孩子,孩子就跟父亲说着话。可那个时候,父亲也抱过我,往往是因为想讨好一下母亲才这样做的,有时候父亲是挺怕我母亲的,特别是在我舅舅过来玩时,父亲往往对母亲特别好。那个时候,父亲抱着我,我确实喜欢过父亲,可是大多数时候,我是恨父亲的,因为父亲总是让母亲哭泣。还记得有一段时间,父亲对我特别好,那个时候,我要什么父亲就给我买什么,唯恐我不高兴,而且那个时候每天不是家里的保姆接送我,是父亲专门地接送我。因为,一天夜晚,我被汽车声吵醒了,准备起来上厕所,结果发现门响了几下,家里就走进两个人了,一个是父亲,一个是陌生的女人,那个陌生的女人长得很高大,差不多到了父亲的耳朵下面,父亲看到我了,叫我喊陌生的女人阿姨,当时我直哭,不肯喊。那陌生的女人头发是金黄的,搂着父亲的腰,父亲当时也顾不上我了,只把那陌生的女生带到了他的房间。那天晚上,我一直哭,一直哭,知道哭得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却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以为是梦;但发现地板上有两个人的脚印,我又一直哭,一直哭。其实,那个时候我也知道哭是没有用的,但那个时候我似乎也只有哭。也就是那一次,父亲似乎很怕我生气,每天接送我上学。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父亲就想起了那个陌生的女人,那个陌生的女人似乎和父亲混成一体了,弄得我无法区分。那个时候,我没有告诉母亲,因为我害怕母亲哭,害怕母亲喝酒,母亲总是喜欢用酒来惩罚自己,可是每次喝完酒又装成没事,害怕我担心。”
山雪说着说着就投入进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走道走过的人会不自禁地望着山雪,似乎在倾听山雪的故事。
“我那个时候一直有个疑问,到底母亲知不知道父亲和那个陌生女人的关系,如果知道的话,可是如果母亲知道的话,应该会在字里行间展现出来,可是母亲明明没有说任何这方面的话,只知道母亲那段时间总是一个人喝了很多红酒,喝完后就跟我说,叫我回去睡,好明天早点上学。母亲是很爱我的,但同时似乎有时候又很冷漠,我总感觉母亲心里总藏着很多东西,那些东西母亲一直在保护着,很怕我知道。母亲的表情告诉我她那时候很痛苦,可是母亲的话语却表明母亲没事。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是相信母亲的表情还是母亲的话语,可是但我问母亲到底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母亲说,她最近工作有些事情很操劳,所以有些不顺心。小时候的我,母亲说什么我也就相信了,因为,我那个时候一直是很想相信母亲的话的,母亲说话也有个特点,不喜欢解释,因此,母亲说什么,我就当成教条把它记住,当母亲再说的时候,我就能够有些明白母亲在说些什么了。直到有一天,我终于确信了,其实母亲是直到那个陌生的女人的,那天晚上,在客厅里,酒瓶子破碎的声音响彻这个屋子,我那个时候在我的房间里,不敢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躺在床上,用被子把头盖住,那个时候,我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母亲和父亲在吵架,母亲在骂那个陌生的女人,我很少听到母亲骂人,母亲似乎是那么的贤淑,可是那天我清楚地听到了母亲在骂那个陌生的女人,然后父亲叫母亲住口,母亲不停地骂,屋外就传来了打架的声音。那一阵子,我上学,整天头脑里是母亲的哭泣,可每次我回去后,却发现母亲还是那样,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南鸿听着山雪的言语,南鸿真的很想哭泣。这种痛似乎发生在南鸿的身边一样,是那样像刺一样扎着南鸿,让南鸿每个气孔都感到疼痛。不知道为什么,南鸿一直以为山雪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但一直不知道山雪到底特殊在哪里。山雪总是那样的像个小孩子,总是喜欢在南鸿的面前撒娇。之前,南鸿也一直以为,山雪就是那种公主一样的自在,一样的快乐幸福。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每次一听山雪的讲话,总是让南鸿感到心疼。听山雪说,她舅舅说,她爸妈又吵架了。可能正是因为这山雪也挂念着自己的家人。南鸿想着想着也有着自责,因为自己明明知道竟然还问他爸爸的事。可是或许,让山雪说出来,这样更好一些,其实一个人把某些东西藏一起会让一个人变得强大,但同时又会让一个人变得冷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