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春天,华夏联盟东北方向,毗邻联邦边境的煤山地区,这里地广人稀,有的只是一块块乌黑的煤炭,还有一群挖煤的工人。
在工人宿舍楼里,楼顶天台坐着一个身穿白色格子衣的少年,仍有一丝幼嫩的脸上,却没有少年的活力,眼神透着一股郁结,缩着身子,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仰望着湛蓝的天空,他正是陈洛。
陈洛今年十六岁,父母是煤山的普通工人。
工人的活虽然苦些,保证生活却不是问题,然而终归做一辈子工人也很难出人头地,于是陈洛,就是陈父陈母的寄托。
望子成龙,不外如是,每一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成才。
在华夏,出人头地,很难,也很简单。
只要能成为一名武者,一辈子生活都不用愁。
然而陈洛从一出生开始,整个人就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般,不哭不闹,一岁可以走路,二岁说话利索,三岁就能做家务,四岁就是煤山地区的孩子王,神童的名声几乎都传到了煤山之外,令人欣喜。到了六岁开始,从陈洛接触书本开始,这个孩子就变了,变得让陈父两人担心,变得沉默,变得不爱说话。
像是痴傻了一样,别家的孩子都开始学习了,开始练武,为成为一名强大的武者而努力,陈洛却成了这样,那未来还能做什么?
一步落后,就是步步落后,难道要陈洛跟着他们做一个工人吗?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一旦错过了这个年龄段,以后想要努力就更难了。陈父陈母两人的心思很简单,不渴望陈洛风风光光给他们带来什么,只要陈洛平安无事,能和正常人一般,他们就满意了。
可惜,从六岁开始,十年来,陈洛好像不是和他们一个世界的人一样,陈洛的行为怪异的很,不同寻常人,如此脱节,已经让陈父陈母绝望了都,只能拼命地干活赚钱,为儿子的未来打拼。
刚从工地里回来,陈父就瞧见了自家儿子,还是如往常一般,不由得叹了口气,张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摇着头上楼进屋去。
此刻,正是工人们干完一天活下班的时刻,煤山没有什么外人,都是工人,所以下了班经常聚在一起聊天、打牌消遣时间,娱乐娱乐。
陈洛,这个煤山地区出了名的孩子,他们当然知道,而陈父落寞的背影,他们更是清楚怎么回事,大家都很是感慨。
“陈兄弟一辈子辛劳,得了个儿子,却是这样造化弄人,唉。”
“陈洛这孩子从小就很聪明,为什么从六岁开始,一直到现在十六岁,十年了,连小孩子都知道练武,成为武者就出人头地,一辈子不用愁了。他却一直在做奇怪的事,看偏门的书,说听不懂的话,真是搞不懂。人也没有什么缺陷啊,又怎么会看起来像是脑子出问题了?不应该啊。”
“谁又知道呢?你看啊,陈兄弟的哥哥陈俞的女儿陈秋敏现在如今听说差不多完成淬体三步,成为一名武者了,陈秋敏与陈洛是堂兄妹,同样是陈家的人,差别太大了。”
“说的也是,小姑娘天赋真是好啊,在我们煤山地区,都是数一数二的,未来成为一名强大的武者,到时陈家真的飞黄腾达了。了不得啊。”
“此陈家,非彼陈家哦。听说了,陈俞内人对陈洛一家不待见,估计啊,以后就是陈秋敏发达了,陈兄弟一家也很难受到福泽。”
“本是同根生啊,那女人……”
“嘘,陈俞可是一个强大的武者,他还特别惧内,要是你这话被她听到了,有你的苦头吃。”
一群工人像是抓住了金银财宝一般,好不容易有了个共同话题,大家都聊的很嗨,也愈发放肆起来,这时候有人突然小声地提醒道,想道陈俞的厉害,大家及时打住。也幸好大家打住了话题。
别人觉得陈洛行为怪异,是因为陈洛一直以来做自己的事,让别人说去,他不在乎这些,但在此刻宿舍楼下发生了什么,他又不是真脑子出问题了,自然都知道,工人们闭上嘴,他那呆滞的目光恢复了灵动,抬眼望去,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视线之中,脸上露出微微笑容。
因为,陈俞,陈洛的二伯来了。
就在工人身后进宿舍的小路上,一人走了过来。
来人单袖,黑衣黑裤,脸上带着难言的凶悍表情,一双眼神像是可以吃人一般,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工人们,只让人们浑身发凉,场面顿时静了下来,此人正是工人们说的陈俞,陈洛的二伯。
陈俞出现,工人们话都不敢说,陈洛了解大家的顾忌。
不为其他,正是因为陈俞武者的身份和实力。在华夏武者拥有很高的地位,成为武者,也就代表着拥有特权,受到华夏联盟的最高级优待,他们这些不过是拥有一些蛮力的工人得罪武者,后果很可怕。
得罪武者,被人斩杀理都没处找去,还可能遭到华夏联盟的法律制裁。
特别是陈俞的威势不仅如此,陈洛更是清楚,就在几年前煤山地区一名武者找陈俞麻烦,欺负陈俞断臂。可不想他的二伯单手就重伤了那人,从此,在这里,陈俞的声势一时无两,就连华夏联盟派来煤山驻扎的长官,也对陈俞恭恭敬敬。
陈洛之所以知道这些,是陈俞对他说过。虽然在外人眼中,陈洛几乎是一个傻子,除了小时候还好,到了六岁以后,就彻底废了,奇奇怪怪的行为,八成是脑子出问题了。而陈俞内人,陈洛二婶自然看不上这样的陈洛,因此也对陈俞说了,不允许他对陈洛一家有接触。
因为在陈洛二婶眼中,陈洛是个霉头,触了没好结果,加上陈秋敏表现出色,以后是要成为一名强大的武者,怎么可以与傻子扯上关系呢?
但是陈俞还是每年都会过来陈洛家里,特别是对陈洛,每年都带一些草药或着药剂,试图把陈洛医好。
在陈俞以及陈父他们眼中,陈洛绝对不可能是先天缺陷,那就是得病了,有病自然需要治疗。
陈洛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陈俞的关怀,他很感动,所以他在陈俞面前,表现也自然一些。
陈俞一脚踩在地板上,周围工人一惊,随即便见到陈俞直接跳上了宿舍楼天台,众人见到陈俞没有理会他们,马上便一窝蜂散去了。
陈俞来到陈洛身边坐下,陈洛依旧有些不习惯这里的一切,有点生疏地喊道:“二伯。”
“你这孩子,怎么又在这里发呆。”陈俞怜爱地伸手摸着陈洛的头,陈洛这些年怪异的行为,没有人能理解,自然没有交上朋友,陈父陈母也对陈洛失望了,要不是他经常过来,疏导疏导陈洛,他不敢想象陈洛会不会真的变成傻子。
毕竟,陈洛还是个孩子啊,十六岁,花样年华的少年。
陈俞从怀里拿出一个漂亮的包装盒,盒子散发出一股幽香,道:“这是二伯在附近山脉里找到的一支灵芝,有了它,可以帮助你成为一名格斗士,明天我帮你在煤山这里找个工作,有了格斗士的实力,别人也就不敢小瞧你了。”
“二伯知道你不是真傻,只是你这样子颓废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陈洛咯咽着,眼角莫名地红润了起来,陈俞的肺腑之心,用心良苦,他怎会不明,只是,他自己还是过不了那道坎啊!
陈洛默默无言地接过包装盒,陈俞随后就离去了,他站在宿舍楼天台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头脑空明,张开双手,拥抱着整片天空。
“这就是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