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屯里的一些年轻男女聚到王德田的新房里,闹洞房。娘家陪送的大录放机,两个一米来高的大音箱,声音放得老高,半个屯子都能听到。
从此,这个农家小院不再安静。
以前,王德高没有与屯里的年轻男女接触太多,自从冯秋嫁到王家来,王德田的屋里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总有那些青年男女聚在那,音乐天天响起,台正宵、刘德华等一些歌星的歌声,伴随着这些情窦初开的男男女女,开心的渡过每一个晚上。
一开始,王厚柱还挺高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发现,这种新常态不但让自家人不得安宁,关键还浪费电字。
但王厚柱也无可耐何,对于刚进门的儿媳妇,也不能深说。
王德高没事的时候,也到哥哥那里坐会,听听歌,与屯里的小姑娘,小伙子唠唠嗑。
以前,王德高大部分时间都在上学,或者干活,晚上,也不到屯里,东家串西家的闲玩,对屯里的一些事情不太了解。
而今,他在哥哥家里,能听到这些小青年带着的很多消息。特别是快到年跟的时候,很多在外务工的人员回乡,他们带回来更多的外部消息。
渐渐的,王德高感觉到,社会正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不是别的变化,而是人们的思想发生的变化,随之而来的,就是人们的行为发生了变化。
以前,要是听说谁家的女该子在外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回到屯里,就会被孤立起来。人们看他们家人的眼光也是不一样,鄙视之情益于言表。
而现在,屯里居然有很多女孩到外面当起了小姐。
这些人,平时说话唠嗑也不避讳。
不能接受这些的,也就是那些老人了。
屯里有一家,两个姑娘出去当小姐,家里老人压力很大。无耐,女大不由爷。在这样的压力下,老人精神受大极大的打击,在一次玩朴克的时候,玩着玩着,手不听使唤了,别人没有注意到,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再过一会,开始嘴歪眼斜,不但说不出话,身体也不听使唤了。在场的人发现后,及时联系他家里人,送往医院。
屯里人都说,是不孝女给气的。
王德高简直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世界观、价值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其实,王德高所听、所看的都只是冰山一角。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一些乡镇的饭店极火,并不是因为这些饭店的饭、菜多么的好吃,而是,几乎每一个大型饭店,都养着一群小姐,就是一些小饭店,也有这样的业务,只要客人有需求,饭店老板就会给联系,并从中提成。
人们都说远嫖近赌,但这些农村的姑娘,门路不多,远地方不敢去,基本都是到邻乡或者再远一点的地方,更有甚者,根本不在乎离家有多近,不在乎碰到熟人或老乡。在他们眼里,只有钱。
纷乱的世界,搅乱得人们无所适从。
以前,认为正确、正常的事,现在被视为落伍了,以前,人们嗤之以鼻的东西,现在却成了时尚。
笑贫不笑娼,有钱能使磨推鬼,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是好猫等等一些观点,成了人们行为的准则。
一些老人不禁摇头叹息,“变了,全变了。”
不光是老人,就连王德高也觉和不可思议。
“你还记得咱班同学大朱吗?她和她妹妹都出去当小姐,她妹妹就能挣到钱,她就不行,不但挣不到钱,还总挨打。”
赵孝志也时不时的去王德田家里玩,王德高会过去陪他唠会嗑。听到赵孝志说这些,王德高已不再惊讶。
“大朱就是太实在了,看来,这个社会不让人做好人啊。”王德高不无感叹。
“******,这个社会,适合女的出去闯,男的根本不行,我出去转了一圈,发现什么也干不了。呵呵,钱花完了,我就回来了。”赵孝志自嘲的说。
“外面哪有那么好闯的,象咱们这样,眼高手低的,去哪也混不下去。”王德高与赵孝志唠嗑,绝口不提学校的事。
他知道,没考上更高一级的学校,是赵孝志的痛。
当年在小学的时候,他是何等的聪明,不,他现在也聪明。在小学的时候,他是成绩无人问鼎,到中学后,他开始放纵自己,成绩下滑,直到他辍学不念。
相信,他现在特别后悔。王德高不想提学校的事,怕让赵孝志更失落。
王德田成立新家,单立门户的想法特别迫切。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更是他媳妇冯秋的想法。
王厚柱本来不想这么早分家,主要是考虑,现在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一个念书的,若分了家,王德田倒没什么,剩下这一家人,将会很艰难。
年前,王厚柱没有答应,想拖到年后再说。